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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轻轻地叹息自白夜身后响起,温淡的语声低低地道:“多谢白护法一番美意,属下先回去了。”
刘珩闻声一震,双眸定定地望向门外的黢黑,说不清是期待、恐惧还是悲伤、爱恋
“喂,”白夜急忙回身一把拽住那女子,厉声道:“你不敢见他吗?是不是怕知道他为你受了多少罪就不能安享眼下的荣宠?是不是怕再跟另一个人看星星的时候会愧对满天神明?”
“白护法,你误会了。”温淡的语声依旧宁和,却已有了一丝轻颤。
“我误不误会没关系,但是你今天一定要给他个交待。”娇叱中,白夜已然一把扯过那女子推了进来。
熟稔的素淡身影趔趄进门,刘珩锁在刑架上的双手骤然狠狠地握紧:多少日、多少夜、多少梦中渴思的人儿就在眼前,却是在他如此狼狈、如此屈辱、如此落魄的境地,教他如何相见、如何面对?
杨柳风稳住身形,螓首缓抬,水眸深凝,怔怔地看向刑架上的人。
云鬓齐整,素容清婉,不笑时,亦似有着三分笑意,但那双悠澈水眸中满满的无助和伤痛却如利剑一般攒入刘珩的胸膛。
痛,痛到他险些无法承受,努力地阖拢潮润的双眸,刘珩撇过脸道:“你走吧,我没事。”
杨柳风没有回应,轻轻的脚步声真的响了起来,却并非离开,而是向着刘珩靠近。
倏然一惊,刘珩猛地启眸喝道:“别过来!”——他不要她靠近如此不堪的自己,可目光却仍旧无法控制地贪婪描摹着那熟悉的素影。
杨柳风的脚步一停,刘珩的心跳也仿佛是一停——不要转身,不要离开心头千万遍地哀求呐喊,却偏偏哽塞在喉间发不出一丝声响。
“官人还在怪罪风儿有亏妇道么?”杨柳风的语声轻柔得令人心碎。
刘珩拼命地握紧拳头,却没有力气说出一个字:连呼吸都是痛的!
杨柳风没有再问,只是迎着他的目光慢慢走近,春水中涌动的波光映着炬火的闪烁,有着仿佛可以融化一切的魔力。
“别过来,别过来”刘珩喃喃轻语,似哀求,似呻吟,却随着伊人的靠近愈低愈无
仿佛是很久,又仿佛只一瞬,素淡娇躯已近在咫尺。
四目相望,各自迷离,许久,刘珩低哑着嗓音道:“对不起。”
杨柳风的身子一颤,春水中波光涌动,她却努力扬起一个无声的浅笑,低唤道:“官人。”
刘珩没有应,他努力地加深呼吸,不让心头的滚烫涌入眼窝。
纤纤素手缓缓地环上他的腰间,螓首微垂,轻轻地,轻轻地抵在他的肩头。
熟稔的浅淡微馨就这样轻易地盖过一切气息,就这样轻易地瓦解了所有的坚强,泪水夺眶而出,滑落他的脸颊,渗入她的青丝。
一边流泪,一边微笑,一边轻吻着偎在他怀间人儿的秀发,如此深情,不可言、不可喻、不可求白夜怔怔地看着,泪水潸然而下,说不清是羡、是妒、还是伤心或自怜。
“你怎么能带她来这里!”蓝幽的声音骤然出现在她身后。
白夜冷不防地一惊,见是他,方才微愠地偏首道:“他牺牲了那么多,难道连看一眼自己妻子的权力也没有么?”
蓝幽一滞,放低了语声道:“虽然后天就是祭蛊大典,教主忙于准备,但未必不留心你,他若知道你引他们夫妻相会,岂不是害人害己?”
白夜擦着眼泪冷笑道:“害人害己也是几厢情愿,你不想被害躲远点就是。”
蓝幽眸色一黯,想要解释什么,却终究忍下了,只不安地看了看两边,压低嗓音道:“见也见过了,你还是赶快带圣女回去吧,万一被教主察觉,岂非又添他们夫妻的磨难。”
白夜梗着脖子并不搭理他,倒是杨柳风,垂首悄拭泪痕,缓缓站直身子,抬眸一笑,柔声道:“为妻要先走了。”
刘珩恋恋凝眸,嗓音微微沙哑地道:“珍重。”
“官人没事,为妻自会无恙。”杨柳风言罢,不待刘珩回应,便浅退两步转身向外而去。
直到暗门关闭,炬火熄灭,刘珩依旧定定地凝视着她离去的地方:就算她回身再坚决,也难掩饰春水中的不舍,就算她步履再急促,也难掩饰背影中的眷恋。
“官人没事,为妻自会无恙。”——若官人有事,为妻自不会苟活。
没有劝阻,没有回应,因为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哭出声来——风儿,无论荣辱成败,我都不会再放手,生也与你,死也与你。
第190章 第六十三章 生死与卿结同命(下)
西偏殿。
氤氲的水汽缭绕着完美到不真实的身躯,淡淡的硫磺气息里弥漫着难以言喻的沉重,琥珀色的瞳仁怅然怔望着池角涓涓而下的泉水,似复杂沉思,似黯然忧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姬伐月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翻转身子,枕着池缘,仰望高大的殿顶——明天就是祭蛊大典了,可他竟盼望着明天不要到来。
水是热的,却仿佛怎么也无法将温度渗透进他的身体,躯壳就这样静静地飘浮在水面,思绪说不清是纷乱还是空洞,他只是觉得无比孤独、无比疲倦。
很久,姬伐月才唤进侍婢,任由温柔的玉手为他拭尽身上的水珠,任由娇羞的美目悄然掠过他的脸庞,只是视若未见——这世上值得他想、值得他看、值得他耿耿纠缠的,就只有一个人
提步走入园中,不知道是否因为刚才的水温过高,扑面的夜风竟令他微微一颤。
月色阴阴,树影摇摇,东偏殿已是灯火杳然,姬伐月走到院子中间,凝眸半晌,终究仍旧忍不住缓步趋近。
锦帐幽寂,伊人梦静。
姬伐月悄然坐上床沿怔怔地垂眸凝睇:华衾映衬素容,安详,宁和。
良久,他忽然轻轻地躺下,隔着被子小心地拥住杨柳风。
娇躯于睡梦中一颤。
“别动。”姬伐月低声道:“我只是想抱抱你,我累了,很累很累。”
杨柳风没有挣扎,也没有回应,就这样沉默地任由他搂着。
幽淡的熟稔气息疼痛了呼吸,姬伐月倦然阖拢双眸,久久无力发声。
“明日大典,教主还要早起。”不知道过了多久,温淡语声自他怀中飘来。
姬伐月身子微微一震,方才缓缓开启双眸,却并不松开怀抱,只是定定痴望着枕上青丝,低声道:“如果没有先遇到他,你会爱我吗?”
夜,很静很静,怀里抱着的娇躯,很软很软,却仿佛被无数芒刃刺穿了心腑,姬伐月狠狠地闭上眼——从前总是喜欢用脆弱和忧伤博取她的爱怜,但这一刻,伤痛入骨,他却不愿她知。
直到险些失了呼吸,才忍住了汹涌的泪意,深吸一口气,姬伐月尽量平稳了声音道:“今晚不想走。”
“男女授受不亲,属下岂敢令教主清誉有损。”杨柳风低声道。
姬伐月略略加大了搂抱的力度,以阻止她的挣动,微带哀恳地道:“就这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
似是无声一叹,杨柳风没有再挣扎。
半晌,确认她不会再反抗,姬伐月才稍稍放松了手臂,埋首青丝之中,呼吸着幽淡暗香,渐入梦寐
若能一世如此该有多好?
可惜,有夜即有日,有梦即有醒。
这一宿,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似梦非梦,似真非真,不知不觉已听得窗外晨鸟啁啾。
身畔人儿的轻微动静早已惊醒了姬伐月,他却故意闭紧双眸,无赖地搂着被里的娇躯,只作熟睡的样子。
几番尝试皆不得脱身,杨柳风只得轻声道:“时辰不早了,教主还要起身准备祭祀之事。”
“再睡一会嘛。”姬伐月模糊着声音应道,佯作未醒地趁势挪了挪身子,埋首进微馨的发丝。
杨柳风低声道:“属下初来灵教便带累教主延误盛典,只怕日后难免遭人诟谤。”
“谁敢说你我马上轰他下山。”姬伐月黏人地收紧怀抱懒懒地道。
怀里的人儿静静地躺着,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动作,只是,他却清晰地感受到她心底慢慢浮上来的怒意。
不知道怎么,就慌了,姬伐月连忙佯装委屈地轻叹了一声道:“祭蛊之事最是劳神伤命,原想再多歇一会的好了好了,我起来就是。”他说着,已是坐起身子,幽怨地道:“就知道你厌恨我,我走还不行么?”
杨柳风合着被子坐起身,仍是沉默无声,但是,微乱的青丝映衬素衣玉颈,竟令姬伐月猝不及防地心神一漾,他忙干嗽一声,转身向着外面走去
五月初五,因上古历法,五月是毒月,五日为恶日,因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