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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柳风听见响动回身,见他二人已然推门而入,脸色一变,抱着衣服疾步向屋内跑去,进屋便欲反手栓门,却终是被承喜箭步趋前伸脚抵住,不得关上。
杜宇琪亦跟着上前向屋内挤去。
终究是一个孱弱女子,如何敌得过两个男人的力气?
门被大力推开,杨柳风被二人堵在屋内,强自镇定地道:“少爷既然要看马,马厩在对面,缘何却到这里来?”
承喜不怀好意地嘿嘿笑道:“这园子都是少爷的,少爷想去哪里难道还有什么不能的?”
杜宇琪更是急不可耐地走进屋子,淫##笑道:“马有什么好看,小爷我断舍不得为了马儿冷落了娇娘。”
杨柳风飞步跑到窗前正欲喊叫,早被杜宇琪一把捂住檀口拖向床边,承喜见状识趣地带上房门,阴阴一笑,只站在门外守着
刘珩牵着马出府,没走多远便见一个挑着担子卖冷淘'2'的小贩迎面走过,忽然心念一动,想起杨柳风因暑热难耐而日日食不甘味,或者这凉爽的冷淘倒能得下咽,于是唤了那小贩,转身一同回府,让门房代为看管马匹,自行进府去拿器具来装盛。
未及院门,便见承喜神情怪异地在院中踱步,刘珩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提气掠到他身前。
那承喜见他忽然回转,立时吓得变了脸色。
刘珩尚未来得及开口喝问,便闻房中一声男人的痛呼,接着是一记响亮的掌击皮肉之声,顿时急火一炽,闪身到了房前,抬脚踢破屋门而入。
但见一地衣衫散乱,床榻上,一个男子衣襟半敞,唇染鲜血,正大力撕扯着身下人儿的裙裾,地上,床上,到处扔的都是扯碎的布帛,他身下的女子纵然奋力反抗,奈何终究是不敌。
“风儿!”刘珩狂吼一声,飞身上前,杜宇琪只一个愣神,早被他一把扼住后颈抬手直扔了出去。
这惊怒中的一抓竟直直将杜宇琪扔飞到对面墙下撞碎了衣橱,他惨叫一声,半晌缓不过来。
刘珩痛绝地怔望着床上衣不蔽体的人儿:发丝散乱,微肿的左颊上清晰地印着五根手指印,唇角带着血迹,肩臂之上到处是纵横的抓痕,身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栗着,那双温淡如春水的眸中,满是惊恐和绝望
杨柳风见到刘珩的一瞬,眸中泪光一闪,但终于只是狠狠地咬住自己的唇,别过脸去,艰难地想要拉过一旁散乱的薄被掩住自己的身体,奈何,伤痕累累的手臂终究是抖得厉害,拉了几次,只勉强拽过一角。
外面的承喜见刘珩踢门进去心知不妙,听着响动往屋里一瞄,见杜宇琪撞破了衣橱委顿在地直翻白眼,心下惊骇,怔得片刻,他才杀猪般地大叫道:“来人呐,少爷被打死了!”转身,逃出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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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冷淘:过水面及凉面一类食品。 始于唐代的“槐叶冷淘”。其制法大致为:采青槐嫩叶捣汁和入面粉,做成细面条,煮熟后放入冰水中浸漂,其色鲜碧,然后捞起,以熟油浇拌,放入井中或冰窖中冷藏。食用时再加佐料调味,成为令人爽心适口的消暑佳食。
第17章 第六章 明镜悬来万里天(上)
承喜这么一聒噪,刘珩方才醒神,忙上前扯过薄被小心的替杨柳风裹在身上,道:“你没事吧?”声音涩然黯哑。
杨柳风垂睫微微扬起唇角,低声道:“风儿没事。”只这片刻的功夫,她的声音已经平静如昔,只有失控颤抖着的身躯和脸颊上红肿的掌印,还在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
刘珩轻轻抬起手掌,揪心地抚上那清晰的指痕,杨柳风羽睫一颤,深掩春水,须臾,便要挣扎着起身。
“风儿?”刘珩忙上前扶住她,低眸探询,却见羽睫深垂,怀中的娇躯依然是不能自制地轻颤。
“风儿想换身衣服。”杨柳风的语声低微到令人心碎。
“我去。”刘珩起身欲走向衣橱,却被她拉住了衣袖,回眸,但见春水中满是忧色,他终于无奈地轻叹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缓缓将衣袖自柔荑中抽回。
稳步走到衣橱前,刘珩抬腿一脚将歪在地上哼哼唧唧的杜宇琪踢出了门外,自破碎的衣橱中拿了一身衣裙,轻轻拍去木屑转身递到她面前。
杨柳风接过低低道了声谢,却并未动手换上,抬睫稍稍犹豫地看了看门口。
刘珩会意,大步走到门前站定,才见她缓缓褪开被子,艰难地换下身上残破的衣裙,殷红交错的抓痕和肩头那永难磨灭的火印再次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此时,远处一阵喧嚷,承喜已经率了二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携刀带棍吆喝着汹汹前来,到得院中,看见地上躺着的杜宇琪,忙上前扶起来捶背揉胸掐人中,一阵慌乱,这位杜大少爷才悠悠缓过气来。
“刘如磬,你这恶奴好大的胆子,竟敢动手打伤少爷,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杜府的家规岂能容你撒野?”承喜仗着人多,乍着胆子大声喝道。
刘珩冷笑一声,只作不闻,别过头去关切地看着屋内的人儿,见杨柳风穿戴齐整,略拢了拢头发,摊开一块布帕,将珍藏在床角的包有金钗的丝绢包和着平日里惯用的牙梳手镜并几两碎银一同裹了,放进怀中。
正自心头疑惑,忽听耳畔风声骤响,刘珩头也不回,只抬腕一抓,挟风而来的长棍立时动弹不得,那持棍偷袭的家丁沉腰拧腕还待再加用力,却被他轻轻一抖手,便拿捏不住脱手震飞出去。
承喜见状高喝道:“好个恶奴,今日就看看你有多大能耐!”说着,一挥手,众家丁挥刀舞棍一拥而上。
奈何,这些花拳绣腿的乌合之众,平时仗势欺人倒还罢了,此刻在刘珩的手下,又如何堪得一击?转眼便已是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哀嚎声声惨呼阵阵,若非他隐忍怒气手下留情,只怕早已命丧当场。
“你你好大的胆子,”承喜见这些平日里彪悍的家丁顷刻间折于刘珩手下,已是惊惶万分,却兀自色厉内荏地强撑道:“你殴伤东主,还敢动手行凶,眼里有没有王法?”
“王法?”刘珩冷笑道:“你唆主行奸,纵奴斗狠,遵的又是哪家的王法?”
承喜滞得一滞,却是身边的杜宇琪渐渐醒过神来,闻听此言,忍痛大叫道:“来人,还不快去县衙叫差役来拿下这刁奴!”
一言之间,刘珩强自压制着的怒火终于勃然难遏,他冷笑一声箭步趋前,抬手之间,杜宇琪不及惊呼已被扼住咽喉腾空拎起。
骇极地瞪着面前那双怒火燃炽的可怖眼眸,杜宇琪徒劳地挣扎着,却已是发不出半点声音。
“珩。”杨柳风微急地走到刘珩身后拉着他的衣袖。
奈何刘珩心头怒火盛灼,并不回眸,唇畔却扬起一丝嗜血的冷笑,对着杜宇琪森然道:“谁是奴?”
杜宇琪喉间格格作响,如何答得上话来?片刻间,脸色发紫双眼暴突,半只脚已是进了地狱。
“珩,珩”
杨柳风声声焦切的轻唤并不能令刘珩的怒气稍偃:那肮脏的双手大力撕扯着裙裾的画面一遍遍在眼前重复。
如魔一般狂戾残忍,他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加重手指的力量——不能让这个恶棍那么轻易丧命,要他受够濒死的恐惧折磨,再绝望地死去。
承喜眼见这如炼狱般的骇人场面,早已吓得牙关打战魂不附体,抖抖索索地道:“刘如磬光天化日你胆敢行凶杀人还不快快束手就擒若不然报知官府管教管教你桎梏加身刑伤遍体!”
“官府?”刘珩闻言怒极反笑。
承喜见他手上的劲力因此稍缓,心中一动,暗自忖度:此刻硬拼定然不是对手,倒不妨借助官府的势力先制住了他,前次少爷殴人致死尚且不了了之,况且今日吃了这么大的明亏,新来的知县纵然未曾交道,想以杜府背后的势力,多少也须留得几分人情,将这难缠的人物先押入牢中,再破费几两银子,还怕摆布不了他么?
念及至此,承喜遂强自镇定冷笑道:“怎么?只怕你不敢去见官,否则这县衙的大门定教你有命进去,没命出来。”
刘珩森然哂笑道:“普天之下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只怕到时候有命进去没命出来的人反倒是你们。”
“好啊,那咱们就去衙门走一趟,看到底是谁有去无回!”
承喜那点伎俩如何瞒得过刘珩的双眼?只是,他心头念转:杜家如此嚣盛身后必有撑腰之人,若非本地父母便是在朝为官,今日纵然将那淫贼扼杀当场,又如何能泄心头之恨?倒不如将那庇恶之人查出来一并杀了,才算是出得一口恶气,也好教这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