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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第二声二胡音落下的时候,江明绿心底的恐惧终于像雾一般浮了上来,但他知道那不是单纯的恐惧,其中必然还夹杂着另外的情绪,它们的对象是舟入平生。
他的心逐渐收紧,身体却骤然放松——拉二胡的这次的控制慢了一拍。抓住这个机会,江明绿猛地一扭头,差点没把脖子给拧断。
但他没有第二个机会去揉脖子了,二胡男只给了他一个转换视线的功夫,便又把他给定上了。
“老二”放下二胡的弓,一抹额上的汗,心有余悸:“差点没赶上,不然又得被小三说。”
而此刻江明绿终于能将舟入平生的侧影尽收眼底。
死到临头,恐惧也没有了失望也没有了惋惜也没有了,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愤怒,因为他看到了站在舟入平生对面的那个人,还听懂了他们谈话的大致意思。
舟入平生不动,是因为他不能动。
除了正审视他的书生和紧贴书生的狗腿子,没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被定身的。那书生面对着他,斜头歪脑,裹着一套灰色的书生常服,全身上下就写着阴损两字。他手里拿着一把镀金的折扇,就连扇面都能闪瞎眼。看过夜雨兵器谱的人都知道这把武器叫无心,饮风楼掉的材料,属于漓漓的现任帮主,原上草。
虽然忘机的解控手段在夜雨里数一数二,舟入平生的技术在忘机派里也算数一数二,但他几乎没有还手之力。
这就叫做等级压制。
一点夕阳稳稳落在舟入平生纠结的眉心,江明绿离他不算近,差点也被他身上喷薄而出的怒火烧个干净。他绝不怀疑舟入平生想当人体炸弹的坚定意愿,前提是能抱着原上草一起死。
“当时帮会总堂里只有我和你在,难道你觉得我会监守自盗栽赃嫁祸你?你是什么东西?”
“只有?”舟入平生狠戾地瞪着他,“我分明看到还有一个青羽!你也看见了不是吗?”
原上草假装沉思了一秒,反问道:“有吗?怎么?被我抓住了就急得跳脚了?”
“我之前不想解释是因为没必要解释,清者自清,我想你总会和那个青羽当面对质然后事情就能了结。可我发现我想错了,你就是在寸进尺欺人太甚。”
原上草折扇一收,硬邦邦的扇柄抵着他的胸口:“什么青羽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个小偷。”
舟入平生反倒冷静下来,嘲讽地垂下眼,盯着那柄暴发户一般的扇子,轻笑道:“既然我是个小偷,你怎么不敢昭告天下?”
“因为我需要保持我的风度,帮里出了事,跟外人没关系。”
舟入平生眼里泛出了泪光——憋笑也很辛苦。
“保持你的疯度?”
果真是年度最佳。
听到这句话,被激怒的原上草缓缓打开扇柄,怒意顺着他的指尖泻满整个扇面,他不想废话,道:“复活点见。”
舟入平生斜睨着他,眼神写满了不屑。
江明绿在心里急得直跳脚,但他清楚这一切都无法扭转了,别说救自己,舟入平生连自救都成了问题。而他在游戏里唯一的朋友十年灯估计要等他们尸体都凉了才能赶过来。
所以他只好在心里和舟入平生挥手致意:那咱们也复活点见吧。
显然,他又忘了人间的一句至理名言——计划总赶不上变化。
“原!上!草!”
这声响彻云霄的叫喊把江明绿心里的正深情对视的两个小人、原上草的愤怒还有舟入平生的不屑全都轰成了渣渣。
回眸而望的原上草眼睛都红了,有什么比仇人相见更令人情绪翻涌的呢?
“蛋……烘……糕……”他的双手开始颤抖,扇柄以舟入平生的胸口为圆心开始画圆。也不知他是气的还是烦的,总之看起来就像得了帕金森。
原上草想:我不能在这里和蛋烘糕打起来,不然局势必定脱控,那舟入平生怎么办?真是蛋疼啊。
蛋烘糕想:我不能在这里和原上草打起来,不然局势必定脱控,那月下野狼怎么办?真是蛋蛋疼啊。
他多了一个蛋。
一时之间,所有忙于飞鸽传书召唤亲朋好友来帮忙或是八卦的人都有种不真实感,惊呆的他们转而思考起宇宙、人类的命运和未来——原上草和蛋烘糕见面没动手,世界是要毁灭了还是要毁灭了?
蛋烘糕在满场死寂中一点一点朝江明绿的方向挪动。
原上草在满场死寂中一点一点捏紧扇柄,视线跟着蛋烘糕慢慢挪动,直到他看见——
“卧槽?!”
他这一声比蛋烘糕登场的时候还要撼天动地,话音未落,他已经动了。
见原上草如脱缰的野狗般朝这边冲了过来,蛋烘糕条件反射,举起大锤,唤上周围不多的弟兄们,打算趁着原上草的后援未到,随时开大招。于是夜雨闻铃的人生平第一次享受到了漓漓帮主对他们熟视无睹的待遇——原上草甚至把蛋烘糕都抛在身后,只为了他苦苦追寻已久的那个人,看到他,他满心只有一个念头——月下野狼!给我去死!
江明绿虽然不能开口,心里早把蛋烘糕骂到没了词,要不是他整出这些破事,自己也不会被原上草盯上。
千钧一发之际,蛋烘糕突然反应过来,铁锤一挡,蛮横地问:“这个人你也要抢?”
这句话太高能,导致围观的姑娘们顿时捧起大脸。
“我跟他有仇!”原上草气急败坏。
“我跟他才有仇!”蛋烘糕咄咄逼人。
“这个人让我来杀!复活点留给你怎么样?!”
“不行!他的第一次是我的!”
江明绿吐血三升,真想把蛋烘糕脖子上挂的那个东西取下来好好研究研究它到底是什么做的。
“小三小三,”老二弯下腰扯了扯小姑娘的大袖子,弄得她袖口的铃铛又开始叽叽喳喳,“咱们要不也去帮老大吧?”
“这小子跑了怎么办?”小三横他一眼,捂住鼻子,“老大那边不怕,拖着等大家伙来就行。咱们帮战那么多次,漓漓赢过几次?不怕人多,就怕人少。”
蛋烘糕和原上草犹在争执不休,观战的人群却早炸开了锅,就等着瞧热闹。其中有个清瘦少年,也不和人说话,就是孤零零地往那一站,站出了点遗世独立的味道。迷茫的脸上挂着厚厚的刘海,嘴里时不时蹦出几个莫名其妙的数字:“三,二,五。”
三秒之中,他的眼睫都不曾被风吹动分毫。
而三秒之后,舟入平生却动了。
他的BUFF自动解除了,此时此刻他已经重获自由。
舟入平生心里清楚,对着这一帮子满级的人吹笛控场差不多等于白忙活。所以他想也未想,就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全黑小本。
紧张而重要的时刻,人们总会忽略时间流逝的速度,并且集中精力于手头的唯一一件事。舟入平生在掏东西的时候,没有察觉到自己脱离控制的时间有多长,也没有意识到,看住自己的人不见了。
只有那个竹竿一般的少年震惊道:“竟然还能动?还能拿出一本书?”
作者有话要说:
☆、都不正常
江明绿躺在地上装尸体,而蛋烘糕和原上草正用一切手段压抑住自己内心的仇恨之火,只能援军来到。
夕阳的辉煌只得转瞬,月亮的轮廓愈发清晰。从地底浮起的凉意一圈圈缚住江明绿的身躯,凄凉的二胡声萦绕在他的脑海中,叫他动不得骂不得。江明绿放弃挣扎,索性抬眼默数起舟入平生草笠的纹路。描画到第三圈的时候,他清楚地看见舟入平生先是抬起了一只手,然后将它狠狠下按。
舟入平生的掌心落在了一本漆黑的书册上,嘈杂的人声遁远了,只留下系统毫无情绪的提示:“您是否要阅读此书?”
他毫不犹豫地说了声“是”,焦虑化作一小滴一小滴的汗珠,挂在鬓角上。
江明绿皱了皱眉,旋即想起舟入平生手里拿的正是垂杨影断给他们的那本秘籍,心头骤然一松。就在此时,舟入平生回头与他四目相交,见他没事,凝重的表情缓和下来,又看向自己手里的那册书。
它逐渐湮灭于黯淡的白光中,连渣都不剩。舟入平生压住心中忐忑,抬头扫视四周如潮水般涌来的玩家。虽然这样做过于冒险,但就此关头,他必须采取一切可以增加胜算的办法,否则凭一己之力要带着月下野狼冲出重围,毫无疑问只是妄想。
这本秘籍几乎是他所有的希望。
人声渐弱,舟入平生知道这是系统又要说话了,他眨了眨眼,难掩孩童般的期待。
“您已遗忘技能【出】”、“您已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