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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窗外火红日落的费元终于看向他。
费方瞬间哑然。
费元的眼睛是哑黑色的，仿若未经打磨的黑碧玺，耀眼的火赤的光倒映进去却翻不出一点儿花来，极沉极沉，拥有吸引万物的质量。
在叔叔婶婶死后费方就少能在这双眼睛里看到除了执着以外的情绪了，偶尔一点开心的笑容也是和罗开言在一起的时候。其余的时间（比如嘲讽人）这个家伙虽然也称得上是表情生动，眼里却是一片空洞。
但这一回，他却实实在在在费元眼里看到了内疚和担忧。
他的声音极轻又极缓。
“这样最好。”
费方眼泪差一点就流下来了。
他是哥哥，却很少可以保护到他。
监视还没撤销，他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闭上。
一人站在床边一人坐在床上，直到照耀的巨大恒星沉没，天空由红变紫最后变黑，亿万星辰在自己的轨道上闪烁，病房里柔和的暖黄灯光自动开启，费方才说“今晚好好休息。”
“啰里八嗦，滚吧。”费元回应他。
费方：……好好的气氛一下子没有了啊摔！
作者有话要说：
学弟什么的长辈什么的（唉？）堂哥什么的（唉唉？）唯一的好友什么的（唉唉唉！）都不是西皮啊~~
西皮是特洛伊·易（请看封面主角栏）
神马你们不知道这是谁？
呵呵呵呵风太大我听不清233333
还有四天就要考试了，生物化学，十九化学是个渣啊，更别提还有医学电子学什么的，已经预料到下学期补考的节奏了，希望不会重修
第17章 离开
第二天麻利办完出院手续后费元还是请亲近的几人吃了个饭。
应该说是，他出钱，其它三人吃饭。
费元坐在饭桌边面目狰狞的啃着为他治疗的医生组在他要求出院后黑着脸为他开出的营养剂，其它几人抱着土豪不打白不打的目的点了一大桌菜还打包，挥舞着筷子抢得起劲，就算是罗开言的妻子孙亦兰，作为注重体型的舞蹈艺术家，也吃了个肚滚溜圆。
“你不是马上要开巡演了么，吃这么多不要紧？”费元咬牙切齿。
放下碗心满意足抹嘴的孙亦兰回道“就是因为巡演我最近瘦了好多，表演服都松了，正好吃回来。”
“别又胖过头了。”费元的目光恶狠狠。
“胖点好。”同样吃完的罗开言果断抛弃了兄弟“亲爱的你呀就是太瘦了。”
这是神马语气……这两人真是坚持在他面前秀恩爱一百年不动摇。
“阿元才是瘦了很多，病真的好了吗，你气色看起来一点都不好。”并不知道费元是为了什么而住院的孙亦兰问。
“该治的都治了，剩下的只能靠自己慢慢调养了。”费元回答。
费元的气色看起来的确不怎么好。孙亦兰作为舞蹈艺术家，对人的气质和体型很敏感，这半年她是听罗开言说费元病了但因为某种原因不许探望，所以这还是她半年来第一次见到费元，想比于其它二人一日一日见得费元消瘦下去，除了心疼并没有太多感受，她第一眼见简直不相信面前这人是她所认识的费元。
并不是因为那仿若一张皮贴在骨架上的瘦弱，也并不是因为费元所乘的悬浮椅，大病初愈面对这些她虽然吃了一惊但还有个心理准备，但让她更吃惊的是费元塌掉一边的精神。
就这样开言竟然还和她说好多了？
孙亦兰一瞬间想拍死这两个不会照顾人的死男人。
“所以你是要去阿斯嘉特啦？”
“嗯，那边环境比较好。”
这种不淡不咸的口吻，已经听说他把什么都买好了孙亦兰又多想拍死了一个。
待一顿饭吃完，罗开言和孙亦兰这夫妇俩两张脸一模一样犹豫神色的送上祝福，然后要走不走的离开饭店。
“他们担心你。”
“我知道。”
在轨线站选好目的地，费元和费方一左一右坐在两人座的飞盘上回军部第二医院，因为速度过快导致的烈风迎面扑打在飞盘的粒子护罩，使原本透明的护罩荡起一层又一层青色的波纹，形状都由浑圆变为椭圆了。
康那理维士的景色也如同风一样从费元眼前荡过去了，飘飘乎，无轻无重。
“说起来，自从爸妈去世后我就定居在这里了。”费元突然说。
从七岁到五十一岁，恍恍惚惚，自他搬到康那理维士已经四十四年，就算是以二十七世纪人类接近三百年的人均自然寿命，这也不是一段很短的时间了。
“你虽然跑过很多地方，偏偏这里大概不会多熟悉。”已经用一天来调整心情的费方微笑说。
少年时间都被他用来充实自己，费方可是见过他那发狠的劲头，从上小学到被明堂军事大学录取，费元的时间不是花在图书馆就是花在健身武术班，除了罗开言这个发小以外没有一个新朋友，哪怕是有人靠近他也被拒绝了。
虽然看上去性格正常，不会不说话除了面对个别人也不会冷着脸，但他就是能够用各种各样的事把别人推离自己身边。
孤身一人，逼迫自己前向。
所谓的最年轻的星际远航冒险家就是这么逼出来的。
在康那理维士，除了个别地方，费元真谈不上有多熟悉。
“我曾经想过，在你终于实现，或者放弃前往地球的梦想后，平平安安的在这里生活下来，养养花种种草，有一个可以相伴的人，以你的能力，无论是想做到什么都不难。但我却忽略了冒险家是这个时代死亡率最高的职业，也是伤残率最高的。”
“哥……”费元轻轻喊了一声。
“你要去阿斯嘉特，我拦不住你，有些人也不会让我拦你。我以前没和你说过这个期盼，但现在我想让你知道，阿元，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费方目光沉沉，与费元相似的面孔上藏不住担忧，看着费元低下头。忽而眉头一挑，面上的担忧看上去全部散去“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就只能接收你的财产，当没有这个弟弟了。”
“好担心，刚刚差点以为有哪个拟态人在冒充你，原来不是……”费元放松地呼出气。
费方：呵呵。
两个人相处气氛放松直在医院门口下了飞盘，费元还是坐在悬浮椅上，两人一起回到病房，可以算作一直照顾费元的小护士顺手替他把快递包裹带了来，放在床头柜上。
费元拆开包裹，注意到某些痕迹。
唔，已经被检查过了，这是当然。
“你昨天买的东西？已经一天了快递有些慢啊。”费方瞟了一眼，扶他上床。
“不是你要求的么，AL助手。”从包裹里拿出来的米粒大小的晶体芯片在费元手心里散发着微弱的光芒“这是要装到终端里去吗？”
“嗯。”费方从费元手里接过终端和芯片，搞鼓两下，从终端机侧面打开一个小插口，把芯片装进去。
他把终端抛回给费元“激活你自己来。”
费元看着终端屏幕上弹出的窗口，按下激活的按键。
随即是一大片莹绿色代码的刷屏，屏幕下一个进度条缓慢前行。
“这么慢？”
“对，”费方想起了什么“你一直不喜欢AL管家之类的程序，AL助手比管家的权限要高得多，一开始会接受你的大部分资料，所以激活会有点慢，不过激活完成后运行会很快的。”
“我的确不太喜欢在生活中用这些。”
“嗯？”
“AL已经获得大部分近似人权的自主权，现在大部分AL与人类几乎没有什么区别了，甚至相比于人类的能力更强。”费元语气默然。
“所以？”费方默默抹汗，以前没发现这个家伙还有反AL种族倾向啊？
“把它们用在服侍人这一用途上实在是太堕落了。”
费方：……
真的不想管他了好累……
两人说话间AL助手终于激活完毕，屏幕上噼里啪啦一阵闪，最后恢复原样。
然后投影出一个巴掌大的小人。
这个初生的，第一次见到人世间的，非常稚嫩AL和它的主人打招呼。
“您好，我是SII137。”
一夜过去。
终于可以离开医院的费元颇有些手忙脚乱。
应该是说，极端的不适应自己像个大爷似的被照顾的生活。
虽然这样的生活他已经过了几个月，但被AL照顾和被人照顾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想喝水杯子自动漂浮到嘴边就算了，上个厕所连擦屁股都被AL给包了，感觉太奇怪了。
“我的行为并不过格，在这个年代没有使用过AL管家之类的您在某种程度上才是异类呢。”已经被取名为菲丽丝的SII137的AL这样回答。
虽然菲丽丝自己选定外表是男性，但在某些方面格外恶劣的费元还是给他起了一个女性名字。
“幼嫩的，春天刚刚生长出来的，充满浆汁的小枝芽，不是特别适合你吗？”费元说“更何况AL并没有真正的性别，有的只是性格趋向，我起的这个名字挺好的啊。”
“为AL取名是主人的权利，我对此并没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