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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常年居住在地处西北的兰州城,手下又有无数商队,姬冰雁同西域的商人,倒是也有过些接触。西方魔教在西域诸国势力庞大,从那些出自西域的商队口中,偶尔也能听到些关于西方魔教的真真假假的事情。
叶觉非手里那张姬冰雁刚刚画的那张简单的样图,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并未在玉天宝身上看到过类似于罗刹牌的东西。不过,按照姬冰雁刚刚所说,罗刹牌的个头并不大,想要藏在身上,倒是也不怎么困难。
随后,叶觉非小心的收起了姬冰雁所绘的这张样图,虽然心中对玉天宝的来历有些存疑,尤其是如今玉天宝还突然留书后失踪,连带着忍不住的回想起今晚那个顶着玉天宝的脸、却在赌坊里输得七零八落却依然神色如常的年轻人,只觉得这其中的疑点似乎越来越多。
只不过,玉天宝和今晚那个易容的年轻人,甚至是西方魔教的事情,目前来看,似乎与姬冰雁手下的掌柜遇害一事并无关系,叶觉非也就将暂且按捺下了种种念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别人害死后趴在桌上、身下已经形成了一个血泊的掌柜身上。
叶觉非的医术虽然只是半吊子,不过,简单的检查一下尸体上的伤口,倒是还应付得过来。
“血流不止……伤口从脖颈一直划到了耳朵下面……”叶觉非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除非那人用的是弯刀,否则的话,这个伤口的方向,怎么像是自杀?”
姬冰雁冷冷说道:“我手下的这个掌柜不懂武功,若是被人挟持,然后从后面制住人,再钳制着他自己的手往他脖子上补上这么一刀,费不了多少力气。”
叶觉非闻言微微颔首。正如用剑高手,可以一剑刺去滴血封喉,人死后脖颈上只留下一星半点的红色血痕。那么,想要握着这个掌柜的手来这么一刀,的确很容易。
甚至于,因为姬冰雁手下的这个掌柜并不通武艺,不管他是自己故意、还是被人威逼挟持,在这种情况下,估计都很难通过身上的伤口伤痕来判断了……
叶觉非刚要继续说话,却又突然停住,想起了一个一直被她忽略掉的问题,道:“这是你的房间?”
姬冰雁面上露出些诧异的神色,点了点头,旋即意识到叶觉非的言外之意,脸色顿时愈发阴沉起来。
看到姬冰雁的表情,叶觉非也知道,他肯定是也想到了这个问题。
“你手下的掌柜,为什么会跑到你的房间里来?”叶觉非索性直接把话挑明。
姬冰雁阴沉着脸转身出门,也不管是不是三更半夜的会吵到别人,直接就站在走廊里大声开口喊人,把小潘和其他的掌柜都叫了起来。
叶觉非没再去管姬冰雁的做法,桌上还趴着一具尸体,她却依旧稳稳的站在窗边,只不过,视线已经从漆黑幽深的夜色中渐渐收了回来,借着冷幽的一点月光,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仿若空无一人的院子。
姬冰雁那几句话,不但把小潘和其他几个掌柜的都吵醒了,就连客栈里的伙计,原本还在楼下的柜台后面打盹,也顿时一个激灵,肩上搭着抹布,闻声后迷迷瞪瞪的跑了上来。
“客官,你有什么事?”客栈伙计睡眼惺忪的,看见衣衫不整的从各自房间里出来的小潘和其他几个中年人商户,呆了一呆,然后才挤出来一脸热切的笑容对姬冰雁招呼道。
客栈伙计刚刚醒过来人还有些迷糊,姬冰雁手下那些平时忙着生意的掌柜也同样有些神色迷离,倒是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小潘,虽然也是个不懂武功,只学了些浅显的拳脚功夫的,只不过,他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却远非寻常的生意人所能想象。
当初为了帮楚留香的忙,姬冰雁再如大沙漠深处之时,只把小潘和石驼带在身边,姬冰雁对小潘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小潘原本也还有些迷迷蒙蒙的,只不过,当他站在走廊里,却依然闻到了一丝隐隐约约的血腥味之后,脸色猛地一变,难掩担忧和震惊的抬头看向姬冰雁。
这会儿时间过去,也足够在场互相熟悉的众人发现,他们之间少了一个人。
而姬冰雁,则是在深深皱眉之余,心中也暗暗松了口气,好歹出事的只有那一个掌柜,他手底下,小潘和其他的掌柜至少还完完整整睡得迷迷糊糊的站在他面前……
一直没人搭理的客栈伙计,倒是也不记得离开,姬冰雁不发话,他就继续站在一边脸上挂着笑,始终是安安静静的候着,伸手悄悄的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
姬冰雁缓慢的扫视过了自己手下的这一批人,刚要开口,背后半掩着门的房间里,却突然远远的传来了一声瓷器碎裂的脆响,登时打断了姬冰雁的话语。
姬冰雁转身一脚踢开门,重新闯了进去,正好看到叶觉非单手按在窗沿上,另一只手里握着轻剑千叶长生,直接轻巧的纵身从窗户里面跳了下去。
旁边架子上的一个瓷器摆件的位置上,也已经空了。想来便是刚刚那声脆响的来源。
“觉非?”姬冰雁急声叫道。
叶觉非头也没回,也不回话,纵身跳出房间落到院子里的地面上之后,直接扬剑一挥,客栈后院里的一棵树竟是已经被她拦腰斩断,随着枯叶纷飞、枝条断裂的声音,那棵大树在片刻的平稳过后,直接朝着墙边砸了过去。
此时,随着姬冰雁提开门冲到窗户边上,屋子里的血腥气味也愈发的弥漫开来。
看到一地血泊和桌边的那个掌柜管事,小潘脸色一变,其他的几个掌柜在最初下意识的掩鼻之后,看到屋子里的情况,也纷纷面色凝重起来。
至于那个客栈里的伙计,更是被屋子里的死人吓得眼睛都直了,眼睛一翻险些厥过去,被小潘顺手捞了一把,好歹没把头磕在地上。
此时,院子里的追逐和争斗也已经飞快的结束。
叶觉非手里的千叶长生剑,不知何时已经被换成了重剑泰阿,正稳稳的压在那个险些被树砸到,正蜷在一边的年轻人身上,剑刃向下,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以利刃割破衣衫血肉的架势。
“别……”感受到身上冰冷的重剑剑锋传来的压迫和重量,那个顶着玉天宝的脸的年轻人抬起头来,一脸惊悚,却语气极为虚弱的对叶觉非说道。
“你受伤了?”叶觉非有些惊讶,却丝毫不肯移开手中的重剑。
年轻人苦笑道:“姑娘,我的骨头都要断了……”
叶觉非盯着他,口气却是稀松平常:“我知道啊,不过,只是胳膊和肩胛骨碎了,又扎不到心脏肺腑那些地方,死不了人。”
“……我和姑娘没仇吧?”那个年轻人咬着牙忍着痛,极为勉强的苦笑道。
“若是你说不清楚和玉天宝之间的关系,以及你这张脸是怎么回事,外加你怎么会一路追踪在我后面跟过来,那我和你之间,很快就会有血海深仇了。”叶觉非轻轻一笑。
年轻人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意识到,叶觉非用略带调侃的语气,轻描淡写间所说的“血海深仇”,恐怕是指,若是自己给不出她想要的答案的话,她就要直接结果掉自己了……
年轻人嘴唇抖了抖,张了张嘴,却愣是没说出一个字来。
叶觉非也知道,自己刚刚弄出来的动静太大,估计被吵醒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刚刚姬冰雁在客栈楼上的走廊里喊人,虽然深夜吵闹,但是毕竟有限,可是,院子里的树倒了,还压塌了半面墙,这样的声响,可绝对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随便喊两声所能比的。
抬手飞快的封了那个年轻人的穴道,顺手直接把他脸上的易容面具也撕了下来,因为动作生硬,那个年轻人脸皮被扯的生疼,忍不住就呲牙咧嘴起来,却哑着嗓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叶觉非仿佛拎着一个没什么斤两的大包袱一样,把那个全身穴道被封住的年轻人拎了起来,抬起头朝着正站在窗前脸色古怪的姬冰雁挥了挥手示意他让开写,然后直接把人从楼上的窗户里扔了进去。
又是“嘭”的一声闷响,那个年轻人直接砸在了客栈房间的地面上,连带着碰翻了两把椅子。
等叶觉非随后跟了上来之后,姬冰雁才一脸阴郁的盯着那个瘫倒在地上的年轻人,认出他正是今晚在银钩赌坊里和叶觉非说话的那个,不免心中奇怪,开口道:“怎么回事?”
“等会儿听他自己慢慢解释吧!”叶觉非随意的摆了摆手。
“对了,”叶觉非眼神微微一动,瞅着那个眼睛发直的客栈伙计,微微扯了扯嘴角,转而垂下眼睛,对姬冰雁道:“先把你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我这边只是些小意外,等会儿我自会料理了当。”
姬冰雁对此不置可否,不过,还是按照叶觉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