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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雅叹道,母亲真是一位惜花之人呢!走下亭台,身影很快隐没在花丛中。
郑中叹口气,慢慢品茶,不到五十岁就感身心疲惫,这孩子算是救了过来,过几年等他安定下来,我就该来向你赔罪了。
郑绮风风火火赶到花园,粗鲁地一把揪起父亲的前襟,狠道,我说过,不要插手我的生活,尤其是清雅,不要再靠近她,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她在哪里?
郑中疲惫闭眼,阿绮,我们父子对抗了十几年,我累了。只想束手待命。当年,是我杀了你母亲,为了帮里的利益,我推迟了营救时间,几次错过时机。
郑绮第一反应是放开他,后退一步,满脸的难以置信,接着山洪般的怒气爆发,你这个恶魔!郑绮狂怒,挥拳将郑中打出花亭,跟着跳出去,抓起摔得半死的郑中怒斥道,你用她的血换得了什么,换得了什么,混蛋,你用她的恨换来了对我一生的诅咒!你不配为人夫为人父,你这个恶魔,恶魔!郑绮完全失了理智,拳脚不分踢打郑中。
郑中只是默默承受,不还手,也不求救。
啊!郑绮!清雅扔掉手里的花束,奔过来,抓住他还欲出的拳头,郑绮瞬间顿住,定定看着她,泪流满面,清雅从未看过如此绝望心伤的他,恐惧地抱住他,大喊,郑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对伯父出手?
郑绮身子颤抖两下,号啕大哭,他杀了妈妈,是他杀了妈妈,清雅,十几年来我一直以为自己是清醒的,知道事实真相的,可是我还是骗了自己,我以为自己杀他是因为妈妈要我杀了他,在心底我从来不相信是他故意所为,不相信。清雅,我在潜意识里害怕真相,害怕追查那件事,甚至,甚至在心底还为他辩解过,可是一切都错了,都错了,他是杀死妻儿的凶手,不是丈夫,不是父亲。清雅,是他毁了我的,是他。不可原谅,不可原谅!郑绮说着,发病般全身抽搐起来,口音变得模糊不清。
清雅心里一凌,放开他,又是满眼的血红,额头布满冷汗,伸手为他拭去汗水,手微微发抖,泪水也止不住落下,郑绮,都过去了,都过去了,郑绮。
看到她清冷怜悯的泪水,郑绮竟渐渐平静,忧伤地看着她,低头吻去她眼眶里的泪水,清雅,别离开我好吗?现在你是我唯一的依靠和亲人。
清雅展颜,坚定一点头,郑绮象得了糖果的孩子,无邪笑开,拉着清雅急急要走,走,走吧,清雅,我们走吧!
清雅扭头看受伤不重的郑中,他趴在地上向她微微一颔首,清雅便转身随郑绮离开。
(2)
这两天因为身体关系,卢尤子强行要求至原躺在床上不许动弹,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舒坦日子,身体都快退化成一团了。下午乘了他上课大家都不在,偷偷溜出门动动筋骨。
舒舒服服伸个懒腰,坐到水池旁边的黑色大理石雕塑下,至原仰头,蓝天白云,丝丝凉风扫过,草坪远处的情池荷叶如华盖随风轻漾,像少女荷叶边的短裙,撩人情怀。岛上的清洁工作并没有因凉子的离开而有所懈怠,反而因为至原对“精英”几位帅哥的严格要求,将各个细微之处清扫得干净异常,新培植了花卉。也就只有她有本事指使堂堂L大的几位贵公子。
躺在地上闭了一会儿眼后起身扶着栏杆走,繁盛茂密的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快乐响声。
走到有些乏时,便绕到“wind”去。这时清冷无人,娇羞的鲜花们成排绽放。
看到简单的木招牌,至原微笑,“wind”,风,人生如风,如梦,如幻。就象这虚幻如薄雾的青春,风一吹,雾便散开去,呈现在大梦初醒的人眼前的已是一片浓密不可探知的人生丛林,从前的岁月懵懂无知,猛然知觉时,原来已身在丛林深处,退无可退,只能前进。
那片青春的土地哟,你还是那么的热血沸腾吗?
静静倚在常春藤下的长廊上,手指划过纹理分明的圆桌表面,微微一笑,闭眼倾听风的声音,内心宁静祥和,直到犹豫不决的脚步声打乱心湖。至原皱眉,睁眼,回头。
他在焦急搜寻,眉头纠结在一起,嘴角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心里的悲伤,他在寻找什么呢,过去的,还是未来的?他孤独伫立的地方忽然无限扩大,周围的一切消失,头发飞扬,旷野中传来忧伤的歌声,是那首童谣,它轻轻诉说着思念。
就在他带着失望之情转身欲离去时,至原叫住了他,冀宪兵!
看着他渐渐沉静的微笑,眼睛泛出深深的忧伤,至原轻声问,出了事吗?
冀宪兵摇头,垂下眼睑,泪水无可抑制流下,至原,我爱她,飞儿,我真的爱她。可是,可是——
至原心里一阵悲哀,飞儿难道你要报复吗,报复自己还是他?你爱他,就要用恨,用痛苦来折磨他吗?为他抚去脸上的泪水,至原微笑着,风横扫而来,满头短发悠的扑到脸上,也不拂开,仍旧笑,会好的,冀宪兵,飞儿她太执着,给她点时间,相信我,会慢慢好起来的。
会吗,至原?冀宪兵苦笑,盯着至原的眼睛问,神色是不相信,质疑的。
至原脸色一僵,眼睛看向别处,低声道,我们是一起长大的,飞儿,我,小彬,十二岁那年,我们突然碰到了一起,命运从此纠葛相缠,分不清孰是孰非,直到三年前的那场灾难骤然结束来不及细细品味的少年青春。冀宪兵,曾经,真的很快乐,请你体谅,失去他,对我们来说就像失去整个世界,我们还年轻,记忆太过清晰,以至于以为自己永远也无法忘怀——
可是,至原,我不想当代替品,也不是!我只想在她眼里看到哪怕属于自己一丝的影子。我快绝望了,至原!我再没勇气看她用过去的眼神看我,对我微笑,对我温柔,没有用的,我骗不了自己,她爱的不是我!为什么,至原,为什么?我不要做唐彬生的继续!冀宪兵把头埋进手臂趴在桌上哽咽不出声。
至原一阵剧烈颤抖,看四周,这世界怎么就变老了呢?拢着的手渐渐松开,这时冀宪兵抬头看到她的神情,不能相信,至原,难道你也是这样想的吗,难道你也完完全全把我看做,看做唐彬吗?
至原倒抽冷气,再次颤抖,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圣人,我曾那么那么地爱过他。但是,我也——
冀宪兵悲愤起身要拂袖离去,至原拉住他的手道,但是我也知道,小彬是死了的,小彬死了,冀宪兵,我知道无论多么残酷的事实,我都早已将其接受并且铭记在心。可是每次看到你,每次看到你我就忍不住希望, 希望他还在,希望他还会对我微笑言语。冀宪兵,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原谅我们吧,我和飞儿都太脆弱,无论如何承受不住。求求你,飞儿之所以爱你,是为了继续那场梦。可是我们都错了,都错了!错在忽视时间,忽视运动变化,甚至想要忽视客观事实,我们企图违背自然原则,所以我们都必须受到惩罚。冀宪兵,原谅飞儿,原谅她吧!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我是罪魁祸首,一切都是因为我,是我!
至原跪倒在地,捂住剧烈撕痛的伤口,泣不成声,冀宪兵看着她悲哀无语,至原抬头,抓紧他的裤子,哀声道,是我害死小彬的,是我害得他家破人亡,飞儿一无所依,是我毁掉过去一切的,冀宪兵,是我,是我,是我!一切都是因为我,就算飞儿一辈子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不乞求原谅,她没有错,无论她过去将来对我做什么,都没有错。冀宪兵爱她,爱她吧,求求你,求求你,就算是为了抵消我的罪孽,为了那逝去的青春年华,消失的华丽篇章好不好?我们都想挽留住时间的无情脚步,青春的无形流逝,可是都是徒劳无力的呀。冀宪兵,我是作为扼杀自己青春的凶手活到现在的,我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得到原谅,只是为飞儿企求一份幸福,一份快乐。让她的罪都由我来背负——背负,一切——一切——就不会再——至原的视线变模糊,上方的那张脸渐渐扭曲变形,她听到有人大叫她的名字,至原,至原,至原——可是好累,生命为什么就没有尽头般的累呢?
那年九月的学校广场上,至原抱着新领的教科书踏着满地的积水小心翼翼前行,因为倔强地急于撇清和当校长的爸爸之间的关系,无论如何要自己报名,打理。正专心挑积水少的地方走,冷不防身后传来一阵急切的击水声,对不起,请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