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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这句话时也很苦恼,要知道他可是面对的只有八岁的小孩,别的不比,就比自己的女儿,她瞪大眼睛,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石坚微微一笑,说:“伯父,当今吕文穆吕相公(吕蒙正)有一对联,旧岁饥荒,柴米无依靠。走出十字街头,赊不得,借不得,许多内亲外戚,袖手旁观,无人雪中送炭;今科侥幸,吃穿有指望,夺取五经魁首,姓亦扬,名亦扬,不论王五马六,踵门庆贺,尽来锦上添花。前世也有廉颇门客散而复投的故事。不管伯父伯母是什么想法,有那个父母不为自己子女着想的。这是人之常情,我并不生气。”
李恒听抚须微笑,心说你明白就好办。
可石坚话语突然一转,说:“伯父,你认为小子才华可比得李太白、杜子美?”
虽然石坚写了两道绝妙之词,可比起唐朝最有名的李白、杜甫,还是不行的。
李恒摇头,可他不知道石坚说这话的目的。
“那么小子与屈大夫相比呢?”
李恒心说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你怎尽挑这些鼎鼎大名的文人?
石坚又说道:“可是他们生平要么流离失所,要么投江自尽。才华有什么用,唯有让后人瞻仰,对于他自己和他的亲人并没有帮助。小子认为在官的要懂得为官之道,在商的要懂得为商之道,在农的要懂得为农之道。比如先父,才华应不比伯父差到哪里?”
石坚父亲是进士,李恒只是一个举人,他只有点头承认石坚此言。
石坚又说道:“可他为官一昧刚正不阿,到最后留下我们祖孙,差点饿死街头。伯父,你看晚生性格如何?”
李恒答道:“贤婿气质高昂节烈,老夫罕见。”
石坚说道:“伯父,我若以后有女儿,”
听到这里,红鸢忍不住偷笑起来,他才多大,竟想到以后有女儿。李恒也是一乐。
“我宁肯将她许到如同汉朝石家那些忠厚老实的家庭,也不会把她许给那些个节烈或者持才傲物的才子。不错,这种人往往一生很光彩,无数在功史长河上闪烁着光芒的人士全都是这种人,可跟在他们后面的家人往往轻者担惊受怕,重者祸连全家。”
李恒总算听明白了,这个少年比自己说得还要委婉,他说也许我有才华,可才华不会高过李白、杜甫、屈原吧,他们那样的才华命运都不好,而且我这个人性格激烈,就算以后有出息,也未必有好下场,你把女儿嫁给我,未必她能快乐。他再次谢绝了李恒抛来的橄榄枝,不同意这门亲事。
石坚心里在暗笑,心想:你和我玩委婉,我们就看看谁更委婉。
李恒一沉吟,忽然想到:差点上了这个少年的当,他现在是比不上李白他们,可李白八岁时能写出明月几时有的词句?李白八岁时能象这个少年,象一个大人一样侃侃而谈?李白八岁时能写出百寿图那上面的书法?恐怕连神童小宴相公也不行。而且这个少年睿智,进退有节,他没有离开自家之前,首先发明那个古方,使生活无忧直才当着众人告别。他八岁就知道赚钱,养家糊口,还愁长大后养活不了自己女儿。
他说道:“贤婿,你不用再说了。这件亲事是你先父和老夫订下的,你只是单方撕毁,老夫昨天还没有同意,并不能算数。反正小女生是石家的人,死是石家的鬼,等到你长大成人要是不娶,我也不会让她嫁给别人,那怕她寡居终身。”
这回连红鸢也听懂了,李恒这意思是赖定了石家。她睁大眼睛看着这个外表忠厚的长者,心说没想到这个人怎能赖皮不要脸。
石坚也愕然,俗话说软是怕硬的,硬的怕横的。他这不要脸自己还真没有辄,而且宋朝极讲究孝道,他拿石坚先父的大帽子压他,自己还真没话辨解。他现在想到难道自己比他少活十年,就成了姜还是老的辣局面?他当时烧毁婚约时怎么想不起来问李恒同不同意呢?
这时候李慧在边上拽着他的衣袖说:“坚弟弟,你说的,你现在读书,长大了要做好大的官,然后骑着高头大马娶我的。你还和我拉过勾勾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哦。”
石坚翻了翻原来石坚的记忆,还真有这回事,他心里叫苦,这小子没有本事,还尽给我添乱。他不由气恼地挠起头发。
正文 第十一章 若市
更新时间:2010…6…26 8:08:29 本章字数:4223
望着李慧可怜巴巴地眼神,也许原先那个少年残留下来的灵魂作怪,石坚生出不忍。他说道:“这样吧,伯父,我们现在都还小,我现在也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读书,这件事到三年后再说吧。”
石坚的想法是反正现在衣食暂时无忧,大不了三年时间自己不抄袭,到时候人们将这件事淡忘,也就忘记了他的神奇,李恒那时看到自己碌碌无为,自己想上门求亲,他也未必答应。其实他也不知道,有些事并不是他所能主宰的,这场风波才刚刚开始,他将给这个朝代掀起巨大的风浪才刚刚开始。
李恒点头同意,至少这少年没有刚才那么强硬了。他还看了书桌上石坚写的字,这是石坚临摹唐伯虎的字体,写得圆转遒丽丰润优雅,劲骨于内美形于外。这种字体他在百寿图上也看过,但只看到一个寿字,此时看到这么多连在一起,更觉得缜密流便,优美之极。他满意地点头称好。
然后他才恭恭敬敬地告别,临走时,李慧还依依不舍地说:“坚弟弟,别忘记你说的话哦。”
石坚一拍脑袋,说:“怎么这时候小孩子都这么早熟?”
红鸢听了差点晕倒,她心想到底是谁早熟?
人走了,红鸢收拾桌子,当她看到礼盒时,说了声:“不要脸。”
石坚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怎么,吃醋了?”
“谁吃醋了?”红鸢红起脸,她忽然“咦”地一声,惊奇地看着石坚说:“原来你真的什么都懂啊。”
石坚得意地翘着二郎腿道:“也不看看本少爷是什么人?本少爷可是千年难遇的神童。”
红鸢“啐”了一口,说:“你和那个李老爷一样,不要脸。”
石坚得意地笑起来,可被老妪在头上狠击了一下:“孙儿,你看你坐没有坐相,这个样子象个读书人吗?”
“是,”石坚无奈正襟危坐,这回轮到红鸢开心地笑。
石坚打开了礼盒,看到这件礼物是一件玉雕,玉是鸡血玉,在晚霞的辉映下,枫叶如火,一个少年盘坐在石头上读书,他身前溪水潺潺,身后在枫林间还可以看到楼台的檐角。这件玉雕不论玉料,光这做工就价值不菲。红鸢一看就喜欢上了,石坚说道:“你要喜欢,就送给你了。”
红鸢在张家呆了好几年,见识也广,知道这件玉雕价值最少几十两银子,甚至几百两银子,自己身价也只有十贯,她哪里敢要。
石坚说道:“你要不要,延州蕃子正饿着呢,我把它卖了,救济他们。(见宋史祥符九年夏四月庚辰,周伯星见。丙申,赐天下酺。振延州蕃族饥)”
老妪又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说:“可不要瞎许愿,菩萨会怪罪的。”
她也知道这件玉器的价值,可她把红鸢当作未来的孙媳妇,也不心疼。不过她要是一个守财奴,石家也不可能败落到如此地步。
红鸢欢喜地将这个玉器捧到自己房里收好,然后出来收拾东西。李恒要知道自己花了五百两纹银买来的玉器,就这样随便地让石家祖孙送给一个小丫环,他不知有何想法。红鸢还没有收拾好,又来了客人,这次石坚亲自迎到门口。原来是王坤和他的女儿以及丁姓地保来了。昨天由于“神童烧”卖得一干二净,可进门的客人非要指名要喝这种酒,没有办法,王坤只有比平时早了一个时辰打烊,然后叫他家人连夜赶蒸,同时又请人打造第二个大蒸炉,还送信请乡下侄子过来帮忙。忙到现在都没有休息,可他还要拜访石家。毕竟衣食住行,都是头等大事,搬新家更是大事中的大事。他要前来恭喜。
对于王坤石坚持着尊重的态度,虽然这也是寄托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可人家银两照付,还帮助自己买房屋,买丫环,这可不在协议之中。要没有他,自己可不会硬挣地在李府宴席上说出豪言壮语。不可能为了赌一时之气,他带着老祖母睡大街吧。
王坤也带来了礼物,是江州的特产铁画,后世芜湖的铁画是中国一绝。这幅铁画上画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