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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薛靖以揪出我和允琦的关系相要挟,可我也不是智多星投胎,哪里来的这么多办法?
我一个人在路上走,现在已是初夏,太阳有些晒,热得我脑袋直发昏。
却听着远处乱哄哄的,什么太监宫女什么大小官员都挤成一堆,我好奇,一路跑过去,趴开人群,却见地上倒着一个人。
明黄色的衣服,头上束着玉冠,胡子大把,手里拽着一把小刀。
郭柄从一旁也挤了进来,凑过去探了探鼻息,立刻招呼旁人:“来几个把太上皇抬了,这么热的天,中暑啦!”
他说着伸手去拔他手上的刀,废了好大力气才给拔下来。
四个人乱哄哄地上去,七手八脚得把人给搬太医院去了。
没有人知道天德太上皇是怎么从南宫跑外朝来的,也不知道他来干嘛,一大群人叽叽喳喳议论了半天才慢慢散去。
不远处,我爹柳詹站在哪里,人群从他身边走过,他却岿然不动。
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我身后天德太上皇倒下的土地,眼神就像云雾中的泰山,充满了威仪和神秘。
“爹!”我喊了一声。
他淡淡道:“往后这种事不要挨这么近。”
他说:“他是来杀人的。”
说完,他便转过身,踱着稳如泰山的步子,走进了二十步开外的内阁。
“太子党。”
突然我身后有人轻轻说。
我一惊,回过头,却见萧华衣一脸肃穆。
“你说什么?”我觉得自己的脑子转不大动了。
他缓缓道:“这个人,便是最后的太子党。”
嘉熙二十年,平王扳倒自己的兄长庆历太子,于此同时,太子党受到全面打压,直至平王登基,太子党羽一个不剩。
有人说,天德帝的王座沾满了鲜血,不义之功旦夕可没。
更多的人说,庆历太子还有一个遗孤,他的行踪被一个人所掌握,总有一天,天下的一切都会回到正统的手中。
而这个人,被称作,最后的太子党。
“这这这这个不是传说么?”我觉得自己都快说不来话了。
萧华衣笑道:“瞧你吓的,这种事情就跟小道消息似的,一传十十传百添油加醋三人成虎,真相也就他们自己知道,爱信不信,反正也不碍着我们什么。”
我说:“是不碍着你什么,可他是我爹呀!”
“你爹又怎么样了?”萧华衣道:“难不成就因为他是太子党,影响你在杨家过日子了?”
我大骇:“你!——你、你、你、你怎么知道了?”
萧华衣一脸好笑道:“你昨天是不是去太医院堵他们两个了?”
我想了想:“是啊!”
“你走的时候就不知道回头瞧瞧么?”
我:“”
他们两个跟了你一路,现在就跟发现宝藏似的,我早上刚去冼清就跟我说了。
我:“”
哥们儿就是靠不住!
我还是找条地缝钻下去吧。
萧华衣拍拍我道:“运气不错呀,捡了这么个金龟婿。”
我说:“你还调侃我!就不知道让他们闭嘴打住么?”
萧华衣道:“早说了。他们向我保证,除了兄弟谁都不告诉。”
“那更惨!”我说:“万一四海之内皆兄弟了怎么办?”
萧华衣笑道:“那我就带着他们给皇上施压,把你扶正呗!”
我:“”
见他想走,我立刻伸手拖住,他回过头一脸疑惑:“怎么?想杀人灭口?”
我摇头:“八八,现在有件事,我想让你出出主意。”
“什么事?”
我把他拉到一边,把薛靖的事情都说了,看着他的脸色,小心地问:“你有法子么?”
他眼睛一眨:“有啊!”
“什么法子?快说!快说!”我急忙道。
“生米煮成饭,成亲!”
我说:“不行!——薛靖死也不愿娶南宫燕,这不是白搭么?”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萧华衣说:“死鸭子都嘴硬,把他点活就可以了。”
“我能说我听不懂么?”我说。
萧华衣笑了一下,道:“我和他同朝为官这么多年,从来没见他对一个女人这么上心过。”
“当然啦,如果他只是看她极度不顺眼,欲除之而后快,那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觉得”我说:“哪个可能性大一些?”
萧华衣沉默片刻,刚要说话,我却听见后头一声轻咳。
扭过头,陆曼凌站在一棵小树边。
萧华衣抿嘴一笑,拍拍我:“我先走啦。”
说完走上前,陆曼凌一手搂过细腰,朝着我笑着摆摆手,便转身把人带走了。
两个人,也没说什么话,就这样倚靠着走着,默契地就像一个人。
他们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了一抹的模糊深色,却如同一缕印在绢帕上的花香,又仿佛美人眉心的一点殷红。
虽不言语自有芬芳。
我终于明白,文明芝羡慕的是什么。
那是很多很多年之后,就算时过境迁斗转星移,曾经的路都不见了,门前的树都不在了,而他还在。
那是两个人,无数次擦肩,像陌生的路人一般,却依旧保留着心中那颗惦念的种子。
那是你在大雨中行路,他却知道在哪里等待。
那是只能交给时间,让它缓缓淌过后留下的,天长地久。
第六十五章 兔子和八哥
下班的时候,我爹亲自跑行人司喊我,说是我娘好久没见我,让我回家吃顿饭。
我们一路走,出了大宫门,也没坐轿子。
我看着他那张让人无法捉摸的脸,忍不住问:“爹,你知不知道最后的太子党?”
我爹突然虎着脸:“什么乱七八糟太子党?自打你进了杨家大门,大雍还有机会有太子党么?”
我:“”
我说:“爹,我说的是庆历太子的太子党。”
柳詹突然停下脚步,捋着胡须看着我:“庆历太子?”
“嗯!”我期待地看着他,我觉得他的表情告诉我,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他的眼神仿佛飘向了苍茫的远方,声音也仿佛一声擂鼓从空旷的大地升腾——
“都没有啦”
“啊?”我有些傻眼。
柳詹的眼中突然迸发出无限光彩!
他快步走向一个大饼摊,指着摊子道:“十个大饼,都要甜的!”
说着他摸摸自己的袖子,回过头:“儿子!付账!”
我娘自从有了我的弟弟妹妹,就特别喜欢吃甜的。
都说酸儿辣女,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情况。
我娘一边啃着大饼一边指点江山:“叶儿!往后带允琦一道回来看看老让你一个人回娘家,多不好?”
我连连应声:“好好好”
她接着又盯着我爹:“听说今天太上皇持剑而逃,一路披靡,砍伤十余个太监和官员,还差点闯到内阁?”
我爹已经被她的话惊得只能瞪眼了!
于是我道:“娘,其实太上皇只是带了一把小刀,一路坎坷,被十余个太监和官员阻拦,还差点中暑在半路上咽气。”
我娘也有些吃惊:“我想呢,就算是外朝戒备也不会那么松吧”
她对着我爹拿出一个小陶瓶,说:“阿詹,那地方忒不安全,我给你熬了一瓶辣椒水,明天起带着防身。”
我爹一脸诚恳地接过去。
我娘又道:“刚才陆家来了信,说是向我们讨教一下生子秘术,阿詹,你说我要怎么回才好?”
我爹正在喝一碗汤,差点全喷了出来,他急忙道:“那个信你不要管,交给我。”
我娘估计知道她也不是写书信的料,点点头便答应了。
正吃着,我表弟从外头回来了,他现在住我家,主要是我娘见文明芝失心疯怕他想不开自寻短见,把他绑家里好随时盯梢。
我娘见他一进门就起身盛饭,他对着一盘糖醋排骨伸筷子,吃了许久才发现我在,愣了一愣,问:“回娘家了?”
我被他的话差点噎住,只能道:“就吃顿饭。”
“哦。”
我娘想了想,盯着他问:“那个文明芝现在怎么样了?”
我表弟嚼了一口饭,闷闷道:“老样子。”
我娘叹了口气:“怎么就这样了呢那么机灵一小子”
姜瑞年看了她一眼,不满道:“还不是你,当初硬要让他去西凉。”
我娘一听,脸唰地就红了!咬牙切齿地“你、你、你”却“你”不出什么话来。
我爹眼疾手快,立刻凑上去手一搭,说是带她去院子里走走消食,半拉半拽地把她拉走了。
姜瑞年依旧面无表情地吃着饭,我看了他半天,筷子在碗里磨蹭了许久,才鼓起胆子问: “那太医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