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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朋友不也喜欢么?”陆曼凌反问道。
未央夹了一块油焖笋,淡淡道:“他的猫喜欢。”
正说着,门口蹦进来了一只八哥,探着小脑袋脑袋问:“猫猫呢?”
“不在了。”未央说着招招手道:“饿不饿?过来吃个李子。”
央央听了便乖乖蹦了过来,自觉地从未央搁在地上的盘子里挑李子吃。
“你朋友那几箱子什么东西?碰都不让人碰。”未央看着地上的央央突然问。
陆曼凌喝了口茶,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既然不让碰,总有她的道理。”
未央道:“你倒是很信任这个朋友。”
他说着又笑了笑道:“不过,原本我们还当你们是兄妹呢!”
“哦?”陆曼凌问:“不像夫妻么?”
未央闻言摇了摇头,“原来”
“其实也不是。”陆曼凌淡淡道:“不过我们都说好了,要是这辈子没有喜欢的人,就在一起。”
“还真是个奇怪的约定。”未央道:“看来你们一定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陆曼凌看了未央一眼,道:“是——最好的朋友。”
未央听了漫不经心道:“我看不像。”
“哦?”
“你们更像琵琶上的两根弦,自以为挨得很近,却弹不出一个音调。”
陆曼凌哈哈笑道:“你小心眼的时候,就像只被惹到的猫。”
未央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一下一下地转着茶杯盖子,又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他觉得吵得慌,抬起手去按住,却在两人手指相触的一刻,在心上微微震了一下。
他看着未央明摆着“不讲理”的眼神,却突然有了种奇怪的想法。
他突然想哄上两句,那这双固执的眼睛微笑起来。
他竟然想哄他!
陆曼凌是个很难喝醉的人,即使是在自己的生辰,给来客敬酒的时候。
不过此刻的他却在甲板上摇摇晃晃地走,他的手里是一壶酒,他的眼里是漫天的星光。
一个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陆兄,天色不早,还是回房休息吧。”
“不——”陆曼凌一把推开未央,趴到了船舷边,“我还要再看看,再看看”
“也许往后都看不到了。”
正说着,他突然缓缓滑了下来,酒壶“哐当”落下,在地上四分五裂。
未央赶忙扶住他,却听到了轻声低语。
“你说,如果你的朋友快死了,你是该救她还是该杀她?”
“你现在是在救她还是杀她?”
他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知道。”
他说:“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包括这一次。”
他死死地抓着未央的手臂,一头扎入他的怀中放声哭泣了起来。
他说:“其实,很多人都是没有罪的。只是他们想要的太多。”
其实他知道杨婉要运的是什么,而且他也知道,这个三晋郡主也许在自河北出发的那一刻便被天机卫盯上了。
密谋造反,罪当九族!
可他们早已无法回头,而他也只能作为一个朋友,陪伴她这一路。
虽然他也想过,这样做和同谋没有区别,到时论起罪来,他难免要吃苦头。
但他也想过,如果他这个时候躲在浙江老家脱干系,那是要后悔一辈子的。
他的朋友只有这么一个,就算要她死,也让他送她一程吧!
杨婉对于他,不只是打小的青梅竹马,还是一个梦。
因为,她一直在试图改变自己的人生。就算她已经是个郡主,出生的时候就有千人前呼后拥,可她还是觉得父亲的封地太小了。
她,要去帝都!——
就算很可能死在半路上。
而他,因为身后庞大的家族,无法背弃那五百年的荣耀,只能做个沉默的人。
沉默地站在杨婉身边,看着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
很多天后,船还在河道上行驶。
夜已深沉,微风徐徐。
江宁知府萧华衣站在船尾,看着眼前的那只货船,他知道,只要船到达河北的码头,那么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而陆曼凌和萧华衣的故事也会彻底结束。
陆曼凌突然蹑手蹑脚地靠了上来,一把搂住他的腰,轻声道:“奇怪,被子里不待出来吹什么冷风?”
未央回过头,轻笑道:“等上了岸你还敢这么抱么?”
“这有什么?”陆曼凌蹭着他的脖子道:“我可不是什么明里暗里做两套事的人,等上了岸 你跟我回浙江,把一家老小都见个遍,再修个金屋住进去,也算是明媒正娶了!”
“好啊,过两天给我画个押,看你怎么赖账!”
其实他们谁都知道,所谓的明媒正娶只是一轮水中月。
等到上了岸,谁都会很识趣地离开对方,继续自己的生活。
一年之后,西北战场,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将军陆曼凌带了一个上将夜袭敌营,致敌方阵脚大乱,五日内连报三次大捷,后凯旋而归。
但当他获得三军都指挥使的玉印之时,却没有一丝笑容。
一年前,他亲眼看见杨婉死在一个人的箭下。
那人得手后将弓扔进了河里。
“噗通”一声,陆曼凌的心也渐渐沉了下去。
——“如果那些兵是你的,她就不会死。”
——“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是未来的宁国侯,但只要手上没有兵,就连一支箭都敌不
过。”
——“小侯爷,三日后我们会到浙江,侯爷府会派你来接你。”
他一直记得,离开的那天,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问下最后一个问题。
“未央!”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有没有?”
那人笑了,名目熠熠灿若莲花。
“小侯爷,您这是做了嫖客还要算账么?”
“下官江宁知府萧华衣,下月到任顺天府尹,小侯爷,有缘的话就帝都见吧!”
他并不知道,那人转身上船的那一刻,眼泪便夺眶而出。
不是不爱。
只是不想任你变成纨绔之人,只是想让你明白世间的无奈,只是想见到真正功成名就的你!
只是想让你明白,一个小侯爷是什么事都做不成的,即使你的身后有陆家五百年的辉煌。
只有你自己身上的铠甲,才能保护你自己!
在江宁,在河道,在潺潺的秦淮河边,每一天都会发生很多故事。
于是,未央和陆小侯爷的故事也这样埋没在天德十年的清风中。
那一天,是个月黑天,月亮不知为什么躲了起来。
也许它也有一段伤心事,也许它也想一个人静静的哭,也许看惯了人间的悲欢离合,它突然想起了自己。
孤单了几千年,却没有自己的思念。
二皇子景弘,虽然有些笨——这是有目共睹的,有些傻——这个路人皆知,又呆得可以——废话就不要说了。
不过还是很有义气的。
说的对!!!
此时,他正抱着小金豆,跟柳毓——的墓碑,说话。
“小毓呀,我知道你挺喜欢小金豆的,小金豆也挺喜欢你的,我现在让他喊你干爹,你可要在天上保佑他,让他今晚上别挑食,你知道他可爱吃苏嬷嬷做的面糊糊了,可是现在苏嬷嬷投了我三弟,没人给他备吃的,小金豆已经好多天没吃上几口饭了。”
“小毓呀,我知道那地方开销大,昨天已经给你烧了不少纸钱,你要是不够用今晚再托梦给我。”
“小毓呀,最近宫里头挺乱的,你哥柳大也被抓牢里去了,我昨天拎着菜去看他,他们都不让我进。我四弟现在被围在东宫,一点消息都没,小毓呀,你让老天开开眼,快过年了,大家可别打打杀杀呀。”
“小毓呀,我知道你喜欢冯荣那金铃铛,当初他送我的时候,你不还生气么?我给埋你这里了,记得回来拿。”
“小毓呀”
景弘说着便抹起了眼泪,“你要回来了,给我托个梦,我想来见见你,小金豆也想见见你,到时我给你带你喜欢的花生粥。”
他正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一边的树后头突然走出一个人,轻轻地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真想见我?”
景弘转过头,揉了揉眼镜,立刻把眼泪鼻涕一抹,哇得叫了起来——
“小毓!真是你?你钱够不够花?那边冷么?你你没下油锅吧?”
柳毓:“”
“小毓!你在阎王那边做了什么官呀?那边的牛头马面对你好么?你你明天还能来么?我给你带花生粥。”
“小毓——”
话还没出口,手却被紧紧地拉住。
“你看,我像阎王殿出来的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