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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你要是喜欢上一朵花,是把他采下来带走还是任他跟着一等一的花农混比较好?
后来我想了又想,觉得那朵花未必也喜欢我,他身边有的是漂亮的蝴蝶,又怎么会在乎我这只屎壳郎呢?
这世上,各司其职才是正道,我搬我的粪他做他的花,其实也挺好。
只是大家朋友一场,别当我路过你的时候,捂着鼻子不理我就行了。
大半夜的,我一边叽叽咕咕骂着宫里头小气不给点灯一边跟着提灯笼的蝈蝈拐进宫门。
这地方我小时候常来,只是当时走的是另一条道,去的是皇子读书的地方。
那时和允琦的关系还不赖,至少他吃桂花糕的时候总能有我一口,而现在他想拖个人凑一顿的时候才有我。
终于到了工部衙门,我站在门口,不由得感慨万分。
没想到,老子也有今天啊!!!
想我柳闻烨,传说中的纨绔子弟,没学识没功名,本来这辈子就这么去了,没想到居然也有咸鱼翻身的一天呀!
就在这时,一旁走来了两个人,一个在前头默默提着灯笼,另一个在后头潇潇洒洒地走着。
我眼神不好一时没看清,蝈蝈却像见了亲兄弟一般嚷嚷,“新竹——”
我一愣,回过神来便立刻训他:“没规矩!”说着立刻转了张笑脸,“四殿下——”
允琦一脸笑:“闻烨哥哥。”
别看他现在这样叫我,指不定那天又挥着菜刀擀面棍追我一路呢!
“你这是”他看着我一脸莫名。
我打赌那是他装的!
堂堂工部代理堂官,会不知道今晚谁值班?
我笑着说我是来值夜班的。
于是他很高兴地丢给我一句。
“四更天了。”
蝈蝈顺口一接,“鸡鸣了?那不是天快亮了?”
我怒!朝他一个瞪眼,“四更鸡鸣,鸡还没叫呢,你吵什么?”
允琦的小内侍新竹听了,提着灯笼偷偷在一旁笑。
蝈蝈吓得缩起脖子不说话,他也没说,只是静静走进衙门里,我知道自己在府里磨蹭了半天来得晚,只能垂着头一声不吭地跟进去。
就这时,远处传来某种动物的叫声。
鸡鸣。
算不上响亮,却让我很忧郁。
我的感觉,就好像一姑娘走了半路遇上了打劫的,好不容易化险为夷,正自以为冰雪聪明呢!又掉进山大王的圈套里,劫财劫色。
杨允琦用一种猫耍老鼠的表情看着我,我扭头,就当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拉开一个椅子坐定,一头扎进公文里。
半晌,允琦走过来,拍拍我,一脸促狭:“看得懂?”
我想了想决定老老实实摇头。
“那是工程章本。”允琦说:“你坐人家营缮清吏司主事的位子做什么?”
我看了看四周,就我和允琦两个人,蝈蝈和新竹似乎出去套近乎了。
还好,脸还算丢得不大。
允琦说:“上楼,这里是四司办公处。”
第二章 风雨阁中有乾坤
文明芝曾说过,他最讨厌的就是工部衙门,仗着自己比人家有技术,衙门修得跟花花肠子似的。进得去出不来,他强烈建议刑部把这里占了作大牢,别说越狱了,就是劫狱都能把自个儿搭进去。
我跟着允琦一路爬着楼梯,大约是走得急没站稳当,手肘擦到了一旁的楼梯柱子。
“哼——哼哼哼——哼——”
我这辈子,吃过猪肉,见过猪跑,听过猪哼哼。
可很多人告诉我,没听过工部的猪哼哼,你这辈子就是没吃过猪肉!
为什么?
因为工部的那头“猪”是老尚书找人用几块木头几块石头和几块小铁片做出来的,吼起来那一个排山倒海振聋发聩。
可谓神猪!
据说,每一个要上三楼的人都要碰一下那根柱子,等神猪报了信,老尚书一声“上来”你才能上去。
这种找人先报信的规矩刑部也有。不过刑部是个活蹦乱跳的八哥。
很久以前,刑部和工部闹了点矛盾。
刑部的见了工部的就问候,“你家猪老爷呢?”
工部见了刑部的就开骂,“你家鸟尚书呢?”
后来那个说了“鸟尚书”的,半夜被人用麻袋一拎打了个鼻青眼肿脸歪口斜。
要知道,“猪老爷”属猪,所以他不介意做猪老爷。
可你见过属鸟的么?
当然,如果他属鸡属狗,你也最好收敛点
毕竟刑部和工部差别很大,前者不但脾气横,手里还有得是让你屈打成招的东西。
猪老爷后来犯了事儿,连带着工部一大票子人被扔到刑部大牢吃窝窝头。
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这种不学无术的都能进来混饭吃的原因了。
猪老爷走了,神猪依然在!
我听着那几声哼哼,不由得感叹物是人非。允琦在一张椅子上坐定,摆了摆手道:“过来,我们把文书先理理。”
我小心地凑上去打下手,又是递公文又是端茶送水,翻书页磨墨还负责挑灯花!
然后只见他甩出一本册子,淡淡道:“好好看,记熟了。”
我越发有种重回私塾被老先生管的感觉。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渐渐的,天微微发亮。
我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看着对面聚精会神的允琦,觉得还是得把那句话问了。
“四殿下,夜班都值到什么时候?”
他头也没抬,“日出。”
我看了看一旁的沙漏,发现还剩一刻,心中暗喜,开始想着早饭该吃些什么。
“不过今日六部有个会,一会儿你跟我一起去。”
我一愣,“几时?”
“辰时。”
我抹了把汗,“四殿下,我没带早饭。”
他抬起头,脸上有种想笑却又硬忍着的表情,“我爹养你们这么久,不差那点饭钱。”
我立刻马屁迎上:“那是!皇上和四殿下那是富有四海心胸广阔,哪像我们这些小民连顿饭都计较,呵呵呵呵”
笑了半天,我发现他没理我,只能干咳几声尴尬收场。
很多人说,我打小跟着四皇子混,既当伴读又做童仆,一定是对他知根知底了。
可惜,真抱歉,我还真不了解他。以前我觉得他是个乖宝宝,读书练武从来不用操心,后来我觉得他是个横螃蟹,蛮横不讲理,现在我觉得他是六月的天,是阴是晴越来越没个准。
他就像只猫,高兴了贴上来不高兴咬上来。又像朵云,一会儿是个元宝一会儿就是个鬼脸。还像王记对面卤味店里的鸭脖子,有时甜得腻人有时咸得口干。
他那颗七窍玲珑心,挖出来放你面前你都看不明白!
应了他的话,我在辰时一刻,饿得头昏眼花前胸贴后背的时候吃上了一碗小清粥,小菜是几块咸萝卜。
那米汤般的粥喝得我泪流满面,直后悔没有让蝈蝈把家里的桂花糕带来。
照我说,这东西除了把你的胃口吊上来,让你从饿个半死变成饿个全死,还真没什么别的效用。
想我平日里,早上总要吃两个麻球再加两个鸡蛋或者甜窝窝,要不就是两个煎包子再加上撒了糖霜的油条。
我要喝粥,喝的也是那种稠粥,筷子插着不倒就不必了,但至少要让我看到米粒满满当当地在粥水下躺着。
人一辈子忙活忙天不就为了吃口饭么?可我连早饭都吃得这么寒酸,三品侍郎就这待遇?
我怎么就记得,给做允琦伴读的时候吃得还不赖呢?
我越发地觉得皇上他老爷子太小气,晚上省油不点宫灯也就罢了,连口粥都算计。我就纳了闷了,户部霍仪那闻名遐迩的弥勒大肚子难道就是这东西喂出来的?
哦!大约是粥水喝多了,水肿!
在大雍,二品官以下的除非有天塌地陷的事,否则没资格上朝。
于是我也乐得轻松,捧着干瘪瘪的肚子等允琦回来。
他出衙门的时候还什么都没吃,我想着,他要能在朝堂上饿晕过去,那就又是段佳话。
什么四殿下日理万机累倒朝堂,什么四殿下为江山社稷废寝忘食,什么四殿下身残志坚
啊不,这个不能说,这个说了,就见不着今晚的月亮了。
其实我觉得他不吃早饭,也许没那么大绕头,原因或许比数天上有几个太阳还简单。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不愿吃!
这地方,可是他家的地皮呀!什么没见过?一碗清水稀粥,保不齐喝了不下一个月,早就了了其中的道道,不喝也罢!
正百无聊赖着,楼下传来了搬凳子挪椅子的声音。工部的二楼是四司郎中的办公处,一定是大伙开始值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