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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我弟会把景弘扛到西厢让丫鬟伺候着。没想到他把自己的宁采轩让了出来。
我突然觉得,他和景弘就跟我和允琦一样,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鸡零狗碎、乱七八糟、咬牙切齿的,说好一辈子只有擦肩的戏码了,可还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娘说,有些人一辈子身上都牵着一根绳,绳子的另一端永远是他的克星。
我弟还在宁采轩里,他在给景弘喂汤药,估摸着是醒酒用的。
我怕他被突然神清气爽行走自如的文明芝吓着,只能和文明芝猫在门的一边等他出来。
景弘突然一把抓住他,柳毓下了一跳,手里的汤药都差点从碗里翻出来。
“小毓——”
“小毓——不要走——”
柳毓看向他,轻轻哄了起来,“乖,把药喝了。”
“呜呜呜小毓不要走啊小毓”景弘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声音醉醺醺的,却带起了哭腔。
我旁边的文明芝突然一脸“人生呀”的表情。
柳毓被他搅合得没办法,只能先把碗搁在一旁的茶几上,按着景弘让他安静。
可景弘哪里肯,又死死拽住柳毓的手臂,大有你不答应我就扭断你胳臂的架势。
“你干嘛不理我了?是我对不住你么?是我对不住你么?”
柳毓突然将手抚上了他的脸,轻轻问:“你有没有想过我?”
“想的。”景弘依旧抓着他的手,说:“你回来好不好?”
我弟柳毓。
这个十二岁中状元,严于律己滴酒不沾才华横溢的翩翩小君子。
这个方琼口中的入阁之臣,万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女子眼中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他——
他居然捧着景弘粉通通的小脸,亲了上去!
我突然看到礼部书呆子薛靖穿着一条草编裙在我面前跳舞。
或者我爹翘着二郎腿坐在大门口吃糖葫芦。
或者太子突然从快被他躺穿的床上跳起来大吼:“快把老子的江山交出来!!!”
我看见文明芝,他的嘴巴都可以塞苹果了!
景弘没什么大反应,柳毓得寸进尺,一把将他推倒,欺身而上。
两个人,一个醉得神志不清,一个醒着相当于没醒,干柴烈火地一阵猛烧,抵死缠绵。
我觉得再这样下去准出事。
景弘是醉着的,万一要是不愿意,结果被我弟上了,岂不是成了冤大头?
再说了,我爹还在府里,万一让他撞见了——
哇!柳毓一定会被他揍到轮回路上去的!
就当我跳起来,打算对着门板大脚一踹的时候。
里头传来了柳毓的声音。
“弘给我好不好?给我”
“嗯小毓你回来替我背书好不好自从你不理我就没人替我背书了”
我觉得里头的空气因为这句话变得怪怪的。
“你想我是为这个?”
“嗯小毓你知道我笨我”
我弟这辈子第一次摔门。
摔的还是自己的房门。
那响动,仿若平地一声惊天雷,吓得我跟文明芝腿直发软。
当我弟柳毓一边理着衣衫一边从走廊火冒三丈扬长而去的时候,文明芝突然不住叹气。
“你说,我姑姑这么精明一人,怎么就生了这么个傻儿子?”
我看了看文明芝。
“唉”
后来我和文明芝左一个右一个地守在宁采轩门口。一大早有丫鬟端来洗漱的水,被我们下了一跳,还说以为是见到了俩门神。
还是没睡好的那种。
吃早饭的时候,我爹惊讶地发现多了两个人。
景弘喜欢喝粥,一大碗花生粥转眼喝了个精光,立刻又添了满满一大碗。文明芝喜欢吃麻球,两手一捧埋头就啃,老鼠似的。
一旁有些响动。
原来是我弟过来了,大约没睡好又被喊了起来,脸色一片阴云。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我和我爹都不会去惹他,也不会跟他说话,除非我们都想死。
我爹和我弟的关系很微妙。
他们属于相互敬畏的那种,放在夫妻身上那就是相敬如宾。
我爹从来不对着柳毓撩袖子,不像对我,打不成就骂,骂不够还关禁闭。
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对王淑仪说过,我说我一定不是我爹的儿子。
结果她把我揍了一顿。
很久和很久以后我才明白,一个小孩是不是他爹的儿子原来跟他娘也有着莫大的关系。
我弟走了过来,却迟迟不坐下。
我仔细一看!
完了,他平日坐的地方被文明芝占了,而那小子还在不知死活地啃麻球。
我弟黑着脸站在他身后瞪眼。
文明芝依旧低头拼命。我看见我爹在叹气。
然后——
然后他只能走到景弘旁边唯一的空位子上,坐下,盛粥,吃早饭。
景弘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句话,自从我弟弃暗投明,他们就很久没说过话了。
粥其实没剩多少,早就被景弘倒得得只剩底。我弟只刮到了点米糊糊。
我弟这一大早的,先是没睡好,再是位子被抢,接着喜欢的花生粥也喝不着,可他竟没发火,还真是个奇迹。
第十一章 轰隆一声要变天
因为送景弘回宫的时候被只语这个婆妈小太监叨唠了半天,回到工部的时候,大伙儿都应该上班了。
我从门口进去,立刻就傻了眼儿!
一楼没人,二楼没人——难不成今天工部打烊了?
哦不对!怎么三楼楼梯口这么多人呢?
楼梯口那几个都是司务厅的,一见着我就像找着了救星似的对着里头大吼。
“柳侍郎来了!”
里头沉静了半会儿,里头有个冷冰冰的声音传出:“哪个柳侍郎?”
嗯!这宫里头,我和我弟都是柳侍郎,虽然这两个侍郎差得还是挺远的。
我本着一片好心,替那人解释,“殿下,是我!”
“滚上来!”
脚下的地板突然震了三震,我一个胆颤被允琦吓得腿软,但我知道这时候要敢落跑,这辈子都别想抬头做人!
我勇敢地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中走向允琦,其中绕过了数个垂头丧气郎中司务、乱七八糟躺地上的三四本册子和一堆四分五裂的瓷片估计是他把茶杯给
我看到他的桌上还有一块砚台就在他手边,心里有点哆嗦。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但我知道他有很多理由生我的气。
比如
“三日当值三日迟到!柳侍郎你府上的时辰是不是跟别人的不一样?”
我笑着说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我的错。
“昨日让你将两本册子誊写归一,册子呢?”
我笑着说已经写好一本了,还有一本
“被你吃了?”
我依旧笑着说不是,只是还没吐出来。
他瞪着我不说话,我知道这是要办我,连忙解释:“殿下,你看我来工部当值才三天,还什么都不懂呢!就是饭馆添个伙计也得让人先历练个把月不是?”
他还是不说话,怒气都浮脸上,黑压压的。
我一看不对头,狡辩没用,立刻说:“您要是急,我就立马写,太阳落山之前一定交差!”
他说不必了。
“册子让别人写。你现在回去收拾东西,一会儿跟我去浙江。”
我很纳闷为什么他可以把去浙江说得就跟回家吃顿饭一样容易。我看了看四周,一大群人仿佛劫后重生一般得舒了口气。
后来有人告诉我,朱润的那堆破事还是给皇上知道了,皇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看来文家还真是有两把刀子,一把刀子交给你说自己洗手不干了,另一把在你背后捅。
我就奇了怪了,文玲珑现在和我表弟是皇上钦点的金鸳鸯,四殿下忙得团团转能有姜瑞年什么好?能有你们文家什么好?
在帝都做官儿的,都讨厌去下边体察民情。尤其是好不容易在北方待惯的让他去南方。水土不服严重了还能死人!
四殿下允琦一大早就等人自荐,可这事还真不是什么好事,谁会要去?
于是就盯上我了。
事情十万火急,当然,对允琦来说是很急。
中饭刚吃过就扯着我上路。
一路车马到烟池,直接从五十年前修的水道坐船去浙江。
话说这烟池可真是个好地方,冬暖夏凉,水景宜人。活脱脱的北方小江南,皇家在这里还有处大宅子,夏天避暑冬天躲寒。
允琦这次没带什么人,除了我就剩俩侍卫。一个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一个随行如影地跟着我。
我这辈子没被人这么保护过,顿时觉得自己仿若穿了金钟罩铁布衫,刀枪不入!
上了船,我还特地朝帝都瞧了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