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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来没有回答。
春风再次吹过大陆,自从第二位佛陀来到阿兰邸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年。一天,空中传来了令人胆寒的鸣叫。
阿兰邸的居民们涌上街头,望着天空。田里的首陀罗放下手中的活儿,抬头往上看。小丘上的神庙中突然一片寂静。城后的树林里,僧人们也转过头去。
它在空中漫步,这是为了御风而生的生物
它从北方来——绿色和红色,黄色和棕色它的滑翔宛如舞蹈,空气于它就是平坦的大道
又是一声尖叫,巨大的羽翼拍打着,将它送上云层,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
接着,它一个俯冲,像颗流星般猛烈地燃烧着,一身的色彩都在闪耀,发出刺目的光芒。它的身形越来越大,任谁也无法相信,有什么生物竟如此巨大,如此迅捷,如此华美
半是灵、半是鸟,那是让日月黯淡无光的传奇。
毗湿奴的坐骑,它的喙能撕裂战车。
大鹏金翅鸟在阿兰邸上空盘旋。
它盘旋着,随后消失在城外的那片山石之后。
“金翅鸟!”这个词穿过小城,传遍农田、神庙和数林。
如果金翅鸟不是独自飞行人人都知道,只有神灵才能驾驭它。
一片寂静。在尖利的鸣叫声、雷鸣般的羽翼声之后,人们自然而然地压低了声音。
觉者站在林前的小路上,僧人们在他周围来来往往,眼睛都朝着山石的方向。
善逝到他身边站定。“仅仅是在一个春天之前”他说。
如来点点头。
“罹得失败了。”善逝道,“天庭会送来什么新花样呢?”
佛陀耸了耸肩。
“我为你担心,我的老师。”他说,“在我的一生中,你是我惟一的朋友。你的教导给了我安宁。为什么他们不能放过你?你是所有人中最无害的,你的教义最是温和。你对他们能有什么害处呢?”
佛陀转身背对着他。
这时,金翅鸟扇动那对巨大的翅膀,张开嘴尖啸一声,再次飞到小丘之上。这一次它没有在阿兰邸上空盘旋,而是爬升到极高处,振翅往北去了。
它的速度快如闪电,眨眼间便不见踪影。
“乘金翅鸟而来的那位留下了。”善逝推测道。
佛陀走进了树林。
他从山石背后走来。
山石中有一条小径,他沿着这条小径前行,红色的皮靴落在石头上,悄无声息。
前方传来潺潺的水声,一条小溪阻断他的去路。他一抬肩膀,把血红色的斗篷撩到身后,继续朝小径上的一个拐角走去,弯刀上的红宝石在深红色的腰带上闪闪发光。
绕过这个山石形成的弯角,他突然停住脚步。
有人正等在通往小溪对岸的圆木旁。
他一眯眼睛,接着继续前进。
站在那儿的是个小个子男人,一袭朝圣者常穿的黑衣,一把弯曲的钢铁短剑在腰带上闪着光。此人头上只剩下一小撮白发,其余地方都剃得很干净。在他深色的双眼上方是两道白色的眉毛,他肤色苍白,耳朵似乎尖尖的。
旅行者抬起手问候道:“午安,朝圣者。”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站到那条架在小溪上的圆木前,阻住他的去路。
“请原谅,亲爱的朝圣者,可我正准备过去。
你挡在那里,我该怎么走呢?”
“如果你以为自己能过去,阎摩大人,那你就错了。”
红衣男人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能被人认出来总是令我心情愉快,”他承认道,“不过,除了我的身份,你的话大错特错了。”
“我对口舌之争没有兴趣。”黑衣男人说。
“哦?”对方抬起一条眉毛,夸张地摆出探究的表情,“那你要用什么来争呢,先生?总不会是那片弯弯的废铜烂铁吧?”
“正是它。”
“一开始我还以为那是某种野蛮人用的祈祷棍,因为据说这个地区到处都是稀奇古怪的邪教和原始的教派。刚才我当你也是哪种迷信的信徒呢。
可是,假如像你所说的那样,这确实是某种武器,那么我相信你很熟悉它的用法啰?”
“差不多。”对方答道。
“很好,”阎摩道,“我不喜欢杀掉一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家伙。不过我还是感到有责任提醒你,等你站在至高者面前接受审判时,你会被视为自杀。”
对方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只要你做好准备,死神,我随时可以帮助你的灵魂脱离肉体的束缚。”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件事了,”阎摩说,“然后我会很快结束这次谈话。说出你的名字,好让祭司们知道自己是在为谁举行葬礼。”
“就在不久前,我刚刚放弃了自己最后一个名字。”对方回答道,“所以,迦梨的配偶,你只好死在一个无名之人的手上。”
“罹得,你是个傻瓜。”阎摩说着拔出自己的弯刀。
黑衣男人也将短剑拿在手里。
“以无名之人的身份受死,这于你再合适不过了。你背叛了自己的女神。”阎摩道。
“生活中充满了背叛。”攻击之前,罹得最后一次回答道,“当我以这种方式对抗你时,我就背叛了我的新主人的教诲。但我必须倾听内心的声音。因此,对我而言,过去和现在的名字都已不再适合——所以不要用任何名字称呼我!”
话音刚落,他的短剑便开始像火焰一般各处游走,呼啸着、燃烧着。
阎摩在这样猛烈的攻势前一步步后退,仅仅运用手腕的动作挡开四面袭来的攻击。
第十步上,他站稳脚跟,不肯再退却半步。他防守的动作只稍稍加大了一点点,但他的还击却变得更加突然,其间还夹杂着佯攻和出乎对手意料的攻击。
刀光剑影中,两人汗如雨下;这时,阎摩开始主导进攻,渐渐地,他逼迫自己的对手不断退却,终于一步步夺回了自己后退的那十步距离。
两人再次回到起点,阎摩在金属的撞击声中称赞道:“学得不错,罹得!甚至比我想像的还要好!祝贺你!”
乘他说话的机会,他的对手挥动短剑,接连做了两次佯攻,最后成功地在他肩上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血从伤口中渗出来,立刻与衣服的颜色融为一体。
中剑的阎摩向前猛地一跃,突破对方的防守,一刀砍在罹得的脖子上,这一击几乎砍下他的头颅。
黑衣男人重新摆好防守的姿势,晃了晃头,挡住阎摩的下一击,向前一个突刺,却被对手挡开。
“这么说,死亡之浴护住了你的喉咙。”阎摩道,“那么,我会到别处寻找入口。”说着,他往对手的下盘攻去,手中的弯刀吟唱着战歌,节奏越来越快。
阎摩的弯刀全力施为,那是好几个世纪的积淀和多少年的修习。然而罹得挡住了所有攻击,他的防守动作越来越大,后退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他使对手无法近身,同时一面退却一面寻隙反击。
他一路后退,直到自己背靠小溪。这时,阎摩放慢速度,评价道:“半个世纪之前,你曾是我的学生,虽然时间不长,但我对自己说,‘这个人拥有成为宗师的潜质。’我没有看错,罹得。在我所能记得的所有时代中,你也许是人类中最伟大的剑客。看到如此的技艺,我几乎可以原谅你背教的行为。真是遗憾”
这时,他假装攻向对方的胸口,却在最后一秒钟绕过罹得的防守,刀锋上指,切中他的手腕。
黑衣男人往后一跃,拼命挡住阎摩的进攻,然后一剑刺向对方头部。这次反击使他得以在圆木前端站稳脚跟。现在,他的身后就是溪流。
“你的手竟也罹得!真的,女神的保护实在慷慨。试试这一招!”
两人的武器相交,发出尖锐的声响,阎摩把短刀一转,划伤了对手的二头肌。
“啊哈!这儿有一处她漏掉了!”他喊道,“让我们再试试别的地方!”
刀剑相撞又分开,佯攻、突刺,防守、还击。
阎摩以一次反击挡住了对方精心策划的攻势,他的弯刀比对手的短剑更长。这一次,罹得的前臂上又出现了斑斑血迹。
黑衣男人一面朝对方的头部猛力一刺,一面退上圆木。阎摩挡开这一击,以更加凶猛的反击迫使罹得退到圆木中央,阎摩乘机踢向圆木的侧面。
罹得往后一跃,落到对岸。他的双脚刚一着地,便像阎摩那样踢动圆木。
阎摩还没来得及踏上圆木,它已经滚动起来,接着脱离河岸的支撑,向小溪坠落;它在水中上下晃动一番,接着随水流朝西边去了。
“这条小溪不过七八尺而已,阎摩!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