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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的一点工资,都花得精光。老娘也不知唠叨多少回了。
“你,你有什么打算吗?”过了一会儿,她转过头来,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什么打算?”我不大明白。
“你准备一直在那里呆下去?”
“呵呵,这个话题,太沉重。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掩饰道。
这个时候已经下课了,成群结队的学生从教学楼力出来,熙熙攘攘地向宿舍去走去;也有向校外走去的,他们多少一男一女,他们去哪里,一般人也猜得出——去他们的小家啊!我看了看身边的这个女生,她好像还是一个人。从实习这段时间来看,没有男生打电话她。那个小分头,对她很体贴,可她不大领情。也许,她失恋了。
“喝茶啊,你不是要我请你喝茶吗?”感觉到手中的塑料瓶,我才想起我们坐在这里的理由。
她拧开瓶盖,小心地喝了一口,还偷偷看了我一下,似乎不习惯。
我可不管这么多,拧开瓶盖,〃 咕隆咕隆“地驴饮一气——我太渴了。
“你这样,也是喝茶吗?”她忍不住笑了。
“我装不出斯文的样子!”我又狂饮了几口。
“你本来就很斯文,我们同学都这样说?”
“那些同学?”我来了兴趣。
“实习的同学。不过原来高中的同学都不这样认为。”
“他们怎么认为呢?”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
“生什么气?”
“他们说你很,很风流。”
“哈哈哈,有道理,只要不是下流就行了。”
“你真的是这样啊!”她显出很吃惊的样子。
“哪个不风流?只不过没有机会罢了。”
她显然骇呆了,好半天没有说话。一些学生从我们身边经过,忍不住好奇地瞥了我几眼。他们可能对我的身份感到奇怪:是她的朋友,老了一点;是她的爸爸,嫩了一点。郁闷。
“开玩笑的,总体上说,我还是一个好同志。”我只好安抚她,〃 而且,你看我现在,还是一个称职的教师啊。你说,是不是?“
“谁知道呢。”她这话简直给了我当头一棒。
“怎么这样说?你不这样认为?”
“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很奇怪,好像你和以前有点不同。”
“以前是什么概念?”我很有兴趣。
“我是你学生的时候。”
“哦,拿很正常,因为你那时还小,不懂事;现在,你长大了,就能看清我的本质。”
“也许是吧。”
她竟这样说,一点也不给我面子!
我气乎乎地说:“快上晚自习了。我走了。”
“哦。”她轻轻说,没有半点挽留的意思。
我一个人出了师院,并没有坐上公汽,也没有拦出租车,而是沿着街道步行。现在是换季节的时候,商家都在促销,有的用大喇叭拼命地叫〃 十块钱一件“,有的喊〃 二十块钱三件”。几个星期以前,也是这些纺织品,标价都是好几百呢,怎么转眼之间就跌得这样厉害?
而在几家大商场前,照例搭起了好几座舞台,本城的几个自以为容貌对得起观众的女孩在上面载歌载舞。她们是在帮商家宣传新款服装。据说一次可以拿几十块钱。虽然这种行为有扰民之嫌,但总比让她们去做另外一件事更文雅一些,所以我就原谅了她们对我耳朵的骚扰。不过心里却很悲哀,也许过了几个月,她们正大力吹捧的服装,又沦为**元三件了。
其实,人间万物何尝不是如此?当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带来愉悦的时候,他的价值就坚挺;当那个人对他厌倦的时候,他就是〃 十块钱一件“的那种了。
虽然如此,但那件衣服并不会因此而变得不能御寒。所以,自己千万不能随便降低身价。想到这里,我那无名的烦恼竟然消失了。
找个地方,犒劳自己一顿,然后高高兴兴地上班。
正在这时,手机想了。打开一看,是一条短信。看那号码,是胡边月的。
“老师,我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不管我是否看清你的本质,我还在天天为你濯发!”
第八十九节买洗发水“过几天,我给你买几瓶洗发水吧。”一个星期以后,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开玩笑说。
“几瓶?我为你洗了这么多年!哼!”她竖着眉毛说。
“谁证明这个呀,你说你为我洗了这么多年?”我故意逗她。
“你说话不讲良心!”她急得满脸通红,“寝室里的同学都可以作证!”
“哪个寝室?”我吓了一跳。
“B 市一中的!”
“她怎么没有和我讲?”随即,我又立即捂住嘴——我说错了。〃 她“就是朝烟。我知道,胡边月一直和朝烟住一间寝室。
“你是说朝烟吧?”她冷冷地说。
“你,你,你怎么知道?”我语无伦次。
“这个,谁不知道啊!”
天哪,这个她们也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我道德败坏?”过了一会儿,我心虚地问。
“我从来没有觉得你品质高尚。”
看不出来,她这个表面老实的人也说出这么尖刻的话来。看来,每一个女人都不是好对付的,尤其是表面像绵羊的女人,其实比恶浪还厉害。
“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自嘲道。
“你给过我面子吗?在那三年里,我在大家嘲弄的眼光里,默默地洗濯自己的头发,希望你看上一眼,用赞许的眼光看上一眼;但是,你从来没有这样过!”
“我真的不知道。”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其实,在那个时候,即使我知道她的苦心,又会怎么样呢?我不会丢下朝烟去接受任何一个女孩子的——除非朝烟那时就移情他人。
“我只是奇怪,你那时就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我吗?”她怨恨地说。
这个?我还真不好说。那时我的眼里只有朝烟,有时候还惦记石榴青;但那是两种不同的惦记。除了她们,我真的没有注意别的任何女孩子,哪怕她是天仙。
“这让我怎么说呢?发现你的头发洗得很干净的时候,当然是有的;但我真的想象不出它和我有什么必然联系。”我如是说。
“算了,不说这个了,说多了也是自讨没趣。”
“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吧。”
“你知道,我不是一个你理想中的好老师;有时候,我自己也非常鄙视自己。所以,我作为一个年长者,有必要告诉你这些。在这些年里,我觉得自己堕落得厉害,甚至可以说是社会败类。你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不是你印象中的那个男教师了。”
“我也没有对你有什么希望,无非是为自己濯发找个借口而已。”她淡淡地说。
“是这样,我就踏实了。走,我给你买几瓶洗发水,算是我的道歉。”
进了超市,那熟悉的气氛又让我想起了朝烟,想起了几年前她陪我买年货时的情景,想起了她拿起巧克力时调皮的笑脸。我还想起了石榴青,想起我们攀登红石峰之前到这里买食物时的情景,她那想装出自然却又拘谨的样子。往事真的不是如烟,它们不能很快从我眼前消失。
“老师,你不问我喜欢什么牌子吗?”身边这个女孩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回现实。
“对了,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我装出笑意。因为,她也是一个无辜的人。
“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她侧着头问。
“你到底有多少问题?干脆一次问完啊?”我开玩笑道。
“问题要随时发现,随时问∶你喜欢什么牌子的洗发水?”
我的心微微颤了一下∶这个傻学生!
“我啊,说来话长,小时候是不洗头的,后来用洗衣府的肥皂,上了高中,就用香肥皂了;上了大学,才用洗发水,舒蕾牌的。其实,洗发水,只要不是作坊里生产的,都差不多,别听广告里吹牛。”
这时,我听见有人偷偷地笑了一声。是超市里的营业员,一个满脸青春痘的女孩。能够让一个素不相识的MM发笑,我也得意了。
“哦,我以前是用奥妮牌的,周润发做的广告——百年润发。”
“他爸给他取这么个名字,真是有先见之明。”我拿起一瓶奥妮,放进了购物车。
但是,她却将洗发水放回了货架。
“为什么?”我诧异地看着她。
她拣了两瓶舒蕾,慢慢地放进购物车。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何苦呢,胡边月同学?难道你脑子里有问题?读了这么多年书,一点儿人情世故都不懂!
“不要奇怪,”她看着我说,〃 只是了一个心愿而已。就想和你用一个牌子的洗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