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嫉妒可以烧毁一个女人,也会让一个女人变得疯狂。
花庐低声道:“娘娘,她不会放过我们的。”
我黯然道:“我只希望能拖延时间,等暗卫发觉后来救我们。”
汤青绷紧身体,低声吩咐我道:“公主,若他们放箭,你们立刻抱成一团蹲在地上我来为你们挡箭!”
“不行”我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内心一片绝望。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放箭!”
箭雨漫天而下,带着凌厉的气势刺过来。
时间瞬间变得很慢,昔日的一幕一幕在我眼前闪过
汤青,是他带着我逃出宫外,是他在我孤单的时候伴我左右
我倒在地上,泪水一滴滴落下,打湿了身下的蕤草。温热的血蜿蜒流下,肩膀上一片黏稠。
是汤青伏在上面,挡住了本该刺穿在我们的利箭。
“公主汤青不能再保护你了”说完这句话,他闭上了眼睛。
我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是怔怔地摇晃着他的身躯:“汤青,汤青快醒醒”
紫砂的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你们不会有这样的好运了!”
这一次,真的要死了吧?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抚摸着小腹。
孩子,对不起
然而,预料中的痛楚和黑暗并没有来临。
剑风凌厉,惨叫声四起,同时还有钢刀斩断飞来利箭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面前已是一片混战。人影闪烁,我开始看不清晰。
母亲的声音也越来越遥远:“溪云,是你哥哥来救我们了溪云,你怎么了,溪云”
渐渐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眼前的景色变得扭曲,下腹部一阵刺痛。我惨叫一声,痛苦地蜷缩起来。迷迷糊糊中,有人将我抱起来,大声呼喊我的名字。
渐渐的,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第二十七章】香魂渺一世相思尽
一切都仿佛一场梦。
在梦里,我又回到了过去。在南诏的后宫,繁花似锦,歌舞升平,闲时煮茶,听茶水在银釜中咕嘟作响,时光就这样淡去。
还有一名男子,坐在明黄鎏金的宝座之上,带着一缕似有还无的淡笑。
身边,是琼妃与我共舞。皎洁月光如水银流泻,铺了满地,映出飞旋的舞姿。
她现在已经不是琼妃了,我该叫她,思言。
我吃力地笑了笑:“思言?”
声音暗哑,尾音沉得几乎听不到。
而面前的女子站起来,惊喜地喊:“她醒了,你们快来,溪云她醒了!”
我昏迷了?
打量着面前陌生的房间,我记起昏过去前那个残酷的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向小腹摸去。
孩子,我和江朝曦的孩子
是熟悉的触感,我的孩子仍然安然无恙。
我放心下来,眼眶微微湿润。花庐扑了过来,没有说话眼泪已经啪嗒啪嗒地掉了下来:“娘娘,你吓坏奴婢了”
“花庐,这里是哪里?”
“漠城,洵王的驻扎地。”是思言的声音。
没了金簪玉饰,思言依旧是昔日那副绝美容颜。她在我床边坐下来,端过一碗汤药,吹了吹上面袅袅的热气,叹了口气。
“洛统领把你带回来时,你满身是血若不是半路上经过诊治,这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是了,我想起来了。
是哥哥和一行人去救母亲。
那么
“我娘呢?”我问。
思言和花庐对视一眼,没有说话。我突然紧张起来,追问:“我娘呢?”
“溪云,节哀顺变。”
我喘气急促,咳嗽了几声,花庐忙帮我拍背。我推开她,问道:“为什么?哥哥不是派去了那么多兵士吗,怎么还救不下一个老人?”
花庐默默无言,将一块帕子塞进我手里。我伏在她肩头,痛哭出声:“你说为什么连一个老人都救不出来?”
思言突然激动起来,打断了我的声音:“别哭了!难道你要洛统领心里更难过吗?”
只这一句,让我停止了抽泣。
“漠城现在危在旦夕,洛统领几乎都愁白了头发,你若再悲伤,他心里可怎么过去这道坎呢?”
人死不能复生,我若再责怪哥哥,只能徒添伤感。
我擦干眼泪,接过思言手中的汤药,道:“好,我等哥哥回来。”
思言点点头,瞥了我一眼:“这也是为了你腹中的骨肉好。”
花庐服侍我吃了几块糕点,又进了一些热茶,休息了一会,我才觉得脑中神智渐渐清明了。
我问道:“思言,这段日子,你过得好吗?”
她愣了一愣,莞尔一笑,伸开手掌让我看上面的薄茧:“溪云,我过得好!虽然今天担心明天的命,但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这里比后宫里舒服多了。我还要多谢那天,你帮了我。”
我勉力一笑,没有答话,将目光投往屋外。
屋外,一张破旧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飘摇。
大约两个时辰,天已经黑透,一个随从进来禀告:“江统帅和洛统领回来了!”
说话间,哥哥一甩帘子走进来,见我脸色淡然,神色一松。我心头突跳,目光投向哥哥身后的那个人——
江楚贤。
他身穿戎装,器宇轩昂,多了一分英气,淡了一份儒雅。但清亮的眼神,彰显出他超俗的风采,仿若还是记忆中那个翩翩浊世佳公子。
思言迎了上去,道:“溪云醒了两个多时辰了,现在服了药,也吃了些东西,好多了。”
哥哥点了点头,大步迈过来,看着我却不说话。我想起汤青和母亲惨死,凄然一笑。
他道:“溪云,你打算下一步怎么办?”
他的意思应该是送我回南诏后宫。我低了头,思量了一番,道:“我想留在漠城养伤直到孩子生下来。”
回宫的路途很是遥远,若是途中再发生什么意外,我可真的是躲不过了。
众人皆是一愣。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回答。哥哥沉吟,道:“也好,漠城暂时没有危险。”
接下来,哥哥将我的膳食、起居布置了一番,便和江楚贤出去了。直到此时,我才注意到,江楚贤自始至终都没有和我说一句话。他目光游离,很轻很薄,有时候落在我面上一瞬间,便又移了开去。
入夜,思言端了油灯过来,对我和花庐道:“听闻有些大病初愈的人需要加餐,我就和你们住一间吧,夜里也好给你递水递食。”
我有些过意不去,道:“真是劳烦你了。”
思言看了我一眼:“哪里学的客气话?你帮我逃出来的恩情,我还没还呢!”
我心头一暖,任由她铺了床睡下。
夜里还是闷热,我因是孕期,不能用冷水,也不能吹风,更是难以入寐。思言翻了个身子,轻声问:“有心事?”
我苦笑:“嗯。思言,你说——皇上会来攻打漠城吗?”
“显而易见,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难道不能以和平方式来解决吗?”
思言顿了顿,道:“和平?溪云,你太不了解皇上了。你以为大月国皇子真的是赫连明瑟杀掉的?”
我心头一跳。
我一直以为,明瑟是借助了襄吴死士的力量才杀了大月国皇子。可是,如果她和江朝曦有交易,那么江朝曦也可能是凶手。
“朝中关系错综复杂,这不过是皇上想出兵大月国的一步棋罢了。”
是吗?
许许多多条人命,只不过是一颗颗帝国梦想的铺路石子?
我心里叹了一声。
江朝曦,你一心想要统御天下,那么心里还有没有我的一席之地?
此后数月,不断有战报送来。
南诏军联合襄吴梁王攻打大月,气吞如虎,首战告捷
大月节节战败
一条条的战报,就凝聚着无数人的鲜血。
很多时候,我步履蹒跚地走出屋子,看江楚贤发号施令,举手投足间自有乾坤。可是时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