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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暗卫跟着,我是安全了不少,但我见到母亲一事,回来该如何向江朝曦解释呢?
我犹豫了一下,见他乌瞳一沉,觉得再要拒绝只能惹得他生疑,只得笑道:“谢皇上。”
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相国寺山门大开,一众尼姑整齐列队立在门前。
我坐在车辇内,以青纱遮面,扶着花庐的手稳稳走下来。抬头望见寺庙院落深广阔大,殿宇辉煌,雄风昂扬。
进入大雄宝殿内,一个灰衣老尼端上一盆清水,我净手后,拈香拜佛。一上午即将过去,我每行一步,都是心神不定。
出行之前,明瑟告诉我,她将母亲暗中安置在这相国寺中,届时自有人来领我去看。
那些尼姑的面容一一闪过,没有一张是熟悉的。我有些心不在焉,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但是众目睽睽,哪里有母亲的影子?
礼佛快要结束时,一个老尼突然靠近,对花庐低语了几句。我心头一动,果然听到花庐附耳说了几句。
我会意颔首,让一众尼姑准备休息、用斋饭等事宜。待入了偏房,只见家具摆设均是清雅素净,无一人在。我看了花庐一眼,她点点头,我便放心下来,安心等待。
一炷香之后,几个老尼端着斋饭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灰衣女尼虽是低着头,但身形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我心头狂跳,颤声道:“你留下来,其他人出去吧。”
那个女尼抬起头来,果然是母亲。
我的眼泪就在这一刻喷涌而出,再不管四周埋伏着江朝曦的暗卫,也不管屋外诺诺的人声。视线渐渐模糊,一点一点清晰的是幼时的时光。
清亮的天光下,父亲和母亲相视而笑
踩水花的时候,被母亲抱进屋子里
而今,物是人非,母亲就站在我面前,布衣荆钗,素寡的衣者依旧掩不住她超脱的气质。我含泪上前拥住母亲,道:“娘你可还好?”
母亲也是红了眼眶,颤抖着手抚摸着我的脸颊,又带着惊喜地看着我微微隆起的小腹,道:“溪云我竟然真的还能看见你!”
我攥紧她的手,放在心口上紧紧按住,笃定道:“娘,你再忍耐一段时间,我会禀明皇上,将你救入宫中。”
母亲紧张地看了看门口,我安慰道:“不妨事,我会让那些人收手。”
“那些人”母亲仿佛陷入了回忆,喃喃道,“我一直在静云寺,不知道是何人将我掳走。就在昨天,他们突然让我来到相国寺。没想到,我就这样见到了你”
我拧紧眉头,手沾一点茶水,在桌上写下了“玉德”二字。玉德,是明瑟入南诏后宫之前的公主封号。
母亲大吃一惊,伸手用袖子将水渍拭去,道:“你确定?”
我缓缓点头。
她看向我的小腹,略一沉吟,道:“溪云,你太莽撞了!你在她的安排下来见我,等于是火中取栗,稍有不慎就会引火自焚。更何况,你还有了身孕”
我波澜不惊地道:“母亲,无妨,我手里还有一件物事,她不敢动我。”
母亲猛然回头,问:“什么东西?”
我抬手又沾水,在桌上写了两字——凤螭。
然而,母亲在看到那两个字之后,脸色刷的变得惨白。她双目无神,喃喃道:“错了,一切都错了!我们家,哪里有这个”
我怕她说太多露馅,忙擦去水渍,上前扶住母亲,道:“母亲,不要说太多,回头我来接你。”
母亲一把扯住我的衣袖,急速地说:“你上当了!快走,不要管我!”
我心头一震,正要发问,忽听屋外刀剑声声,凌厉无比,似是有人在缠斗。我大吃一惊,道:“谁人这么大胆,竟然在佛门重地动手?!”
花庐吓得面无人色,哆哆嗦嗦去开门。母亲厉喝一声:“不要开门,外面恐怕早是布好了局的!”
仿佛是一记炸雷在头顶上滚过,我脑中只剩下一句话——怎么会这样?
外面有人缠斗,这其中一方是江朝曦派来保护我的暗卫,另一方除了明瑟派来的人,我想不到还有谁和我有纠葛。
可是,她怎会选择这个时机动手?凤螭明明还在咏絮宫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藏在了哪里,连花庐都是瞒了的。
心头闪过千万种可能,每一个都疏忽而逝。屋外打斗更烈,已经有嘈杂声四起,有人大喊:“保护娘娘!”
我和母亲、花庐哆哆嗦嗦地藏在衣柜中。母亲颤声道:“溪云,我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探究凤螭的秘密,否则会引来祸患吗?”
我用力点头。
母亲叹息了一声,道:“你为何不听我的?”
我茫然无措,道:“到如今,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娘”
“凤螭是无妄之谈,是我们洛家编造的一个谎言。”
我愣住了。
凤螭是一个谎言?
怎么可能?
我只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去了。
我设想过千万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层。
可是
如果凤螭真的是一个谎言,那么明瑟一定得知了真相,所以她才会毫无顾忌地对我下手!
如今的明瑟,已经不需要凤螭所谓的力量了,她这是在用凤螭来打消我的戒备心,将我引到宫外,处之而后快!
我浑身冰冷,一句话也说不出。
花庐也震惊了,结结巴巴地说:“夫人,你、你在开玩笑吧?若是假的,为什么瞒了这么多年?”
我回过神来,有气无力地问:“母亲,当初你为何对我和哥哥都讳莫如深?”
“我不想你们卷进来”
我道:“可是我们身边的人,没有一个不想从我们这里挖出凤螭的秘密!”
母亲道:“我本想将这个秘密掩盖一辈子的,如今我不得不说!溪云,洛家当年军功赫赫,帮助襄吴先帝登上皇位。可随之新的问题也来了——狡兔死,走狗烹,襄吴先帝怎么会容得下手握重兵的洛家?为了牵制先帝,你祖父索性捏造了一个玄铁宝藏的谎言,并将宝藏的钥匙称之为凤螭。这样,先帝就不敢对洛家轻举妄动,因为一旦洛家败落,玄铁宝藏就有可能落入他人之手!你可还记得你八岁那年,我们洛家面临的一场灾祸?”
我记得,我终生都记得。
八岁那年,洛家被抄家,父亲、哥哥、我都被流放。在流放途中,父亲被杀死,而我和哥哥流亡南诏,遇到了江朝曦。
不对!
有哪个细节,是我忽略的!
是了,就是在那个噩梦般的早晨,母亲曾对官兵们大喊,我要见皇上,我有要事禀告。
是什么样的要事?难道是
迎上我探究的目光,母亲颔首道:“不错,洛家之所以得以昭雪,是我亲自觐见皇上,告诉洛家手中有凤螭宝玉,而且已经流了出去。他若要保得江山稳固,就得保得洛家上下平安!”
我失声道:“难怪难怪后来赵起将军来搭救我们,难怪洛家之罪没有再被追究,难怪”
原来这么多年的富贵荣华,不过是靠一个弥天大谎所维系。
“我不可以将凤螭带在身边,如果被人夺去,洛家照样有危险,所以——”母亲的目光透出坚毅,“我将那柄羊脂玉梳作为嫁妆赠给了你!”
我无力地摇头,低声道:“这个真相,我知道得太晚了。”
对于明瑟来说,这是一次除掉我的绝佳机会,她不会放过。
母亲苦笑着,泪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我知道,这么多年我瞒你们瞒得好苦!可是溪云,我宁愿凤螭从未存在过,我们洛家也从未沾染过任何富贵没有国恨家仇,没有朝堂争斗一家四口,相亲相爱,能过着平常人家的烟火生活,该有多好”
烟火生活,好熟悉的话。
是谁曾在我耳边说,想和我做一对烟火夫妻,过最普通的生活?
凤螭是假的,玄铁宝藏也是假的那江朝曦寻到的宝藏,也是骗我的了?
我仰头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江朝曦,难怪你那么大方将凤螭还给了我说什么不依靠凤螭的力量,原来根本就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