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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样回答他。
三天后,齐太妃殡天了。与此同时,我也得知了华绫的死讯。
华绫是自尽而死。她悲恸欲绝,触柱而亡。
宫里上下为此唏嘘了很久。江朝曦下旨,以太妃礼厚葬齐太妃,与先帝合葬东陵,并将华绫追封为二品女官,赐姓为齐,以厚礼葬。
南诏国上下一片缟素,九重帝宫一夜之间披上一层霜白,仿若落了白雪开了梨花。没有人明白江朝曦为何如此看重一位太妃,更何况还是一名叛变王爷的母妃。
恍惚间,我总会想起齐太妃彼时的神情,她提起那个名叫天齐的男子时,脸上溢出的笑容无比满足而美好。
在她生命里出现过两个男子。一个是心头爱,一个是眼前人。齐太妃念了天齐一辈子,却连一点缅怀都不分给先帝。
哪怕那个男人曾经给过她无数的权势和恩宠。
我想,最后的时光里,她应该很快乐,因为终于要和心上人相聚。
当护送灵柩的丧队举着灵幡,踩着超度亡灵的诵经声,缓缓步出皇宫的时候,我看见江朝曦面无表情地站立在城墙之上,目光冷漠而坚定。
风丝拂来,卷起他的袍角,荡开来又落下去,如此反复。
我不忍,上前轻握住他的手。他却略一用力,便挣了开来。
我看不透他。他不让任何人靠近自己,于是他的背影是那般茕茕孑立。
偶尔,我也会想起那天的江朝曦,听到亲生母亲命不久矣之后,生生捏碎了茶盏,刺破自己的手掌。那时候的他,毫不掩饰地流露出自己的悲伤,反而让我更觉得他有三分真实。
而不像现在,尽管近在咫尺,给人的感觉却像是隔了天涯。
繁花落尽。
齐太妃的丧事冲去了不少春情,皇宫上下笼着一层更甚以往的肃穆气息。等到祭祖大典临近,已是夏意浅浅的暖日了。
礼部每日遣人送折子请我过目,有关于祭祖大典的一些事宜,也有册妃大典所需早早备下的服侍、礼数以及各宫、各贡奉。
我将折子丢给花庐:“眼下正是准备祭祖大典的时候,难得礼部有心,早早开始准备册妃大典。不过这一条条得也太过繁琐,看得我头疼。你替我做决定就好,一切从简。”
花庐道:“奴婢哪敢僭越。”
我叹了口气,道:“你知道的,我入宫也不过是一年,就要掌管这后宫里大大小小的事。你帮我做些,算你为我分忧。”
花庐愣了一愣,接过我手中的折子,又递来一杯温茶,柔声道:“替娘娘分忧自是应当的,只不过奴婢要多一句嘴。当初皇上是指明了容贵妃和娘娘共同掌管后宫的,哪里只见娘娘一人操劳,不见那一位出面的?”
我啐了她一口,笑骂:“你这蹄子胆子肥了不少!揽事等于揽权,如果不是凤体违和,谁会放着好好的事不管?容贵妃感染风寒,哪里就如你说的那样!”
花庐面色一沉,嘟着嘴巴咕哝道:“昨儿我还撞见贵妃宫里的宁柔宁温偷偷和几个小宫女玩儿呢!若真是凤体违和,她宫里的人怎么不打紧地伺候着?”
一个念头从我心头闪过。我脱口而出:“当真?”
花庐点头:“是啊,我看着她们两人踢毽子可上头了,足足逛了大半天,后来是紫砂找来了,二话不说将两人拎了回去。”
我和明瑟之间的情分算是荡然无存了。从她在薰笼里下了白竹散,我便对她多了一层防备。她自然也不再和我亲近,这几个月的寥寥几句,也都是客套话。不过,明瑟一个月前忽然病倒,太医说是偶感风寒,谁都不得去探视。所以,我有好一阵子没见着她了。
我有些失神,自言自语道:“此事有些古怪。”
“娘娘,哪里古怪?”
我凝眉想了一想,道:“花庐,使人进来为我梳洗更衣。”我吩咐道,“我要去看望容贵妃。”
“可可容贵妃阖了宫谁也不见啊。”
我淡笑道:“她阖宫不见,可谁说要去她宫里才算是探视?”
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脑中,搅乱了我的心境。我现在宁愿一切都是我多想了。
甫一入御药房,便有几名熬药的太监向我跪拜:“娘娘金安。”因着江朝曦的宠爱,宫人们对我很是恭敬。
“起来吧。”我淡然道,装作无所事事的样子走过去,目光却一一扫过那些熬着汤药的砂锅,“咦”了一声,厉声道:“大胆,你们怎么当的差!”
几名太监脸色一白,重新跪了下去:“小的小的不知是何事出了纰漏,还请娘娘明示。”
我一指那些瓦罐,厉声问:“怎么不见你们为容主子煎药?你们瞅着我们是襄吴来的,打心眼里比不过你们南诏的正牌主子吧?”
一席声色俱厉的呵斥,让几个太监手忙脚乱,又是谢罪又是煎药。我冷眼旁观,待一个小太监将煎好的药汁放入红木漆盒,我才慢悠悠地道:“花庐,将药带上,我们亲自送去。”
花庐想说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待出了御药房,走了一阵子,我才对她道:“去,挑个没人的地方把药倒了。”
“娘娘,你把药倒了,我们怎么去兰林宫一探虚实啊?”
我叹了口气:“不用探了,容贵妃恐怕已不在宫中了。这药若是送过去,只会让人家知道咱们去御药房走了一遭。”
花庐愕然:“容主子不在宫里头?”
我道:“御药房必须按照太医的处方来煎药。方才我在一旁看着,只看见他们拿来的那张处方,上面墨迹未干,分明是匆忙之中写的。何况,以容贵妃如今的地位,她若是得病,御药房还能少煎了她的药?所以生病分明就是幌子。这碗药,咱们就算是送到了兰林宫,也不会有人喝它。”
花庐脸色一变,急匆匆地走开。再回来时,她手里木盒中的碗已经空了。
明瑟为何称病,为何不在宫中,这一切让我心思烦乱。心念千丝万缕,却一根都抓不住。
距离祭祖大典还有两天的时候,明瑟出现在咏絮宫。她穿一身俏紫锻花宫装,扶着紫砂的手施施然走进来。
我上前见礼:“见过容贵妃。”
她眉目含笑道:“免礼。这段时间都靠贵嫔打点,委实辛苦了。”
她笑得那样自然,仿若那个口口声声说恨我的女子,并不存在。我淡笑道:“容妃客气,臣妾也不过是尽到本分。”
“就算是本分,也是劳神的事情。本宫自会向皇上禀告,给贵嫔讨赏。”
说话间,花庐上了一盏碧螺春。明瑟接过来,低头吹了吹茶沫,呷了一口茶。
我趁机细细端详她的气色,并无不妥之处,只得道:“前阵子听闻你病了,现在可大好了?我这宫里你也见了,人来人往的,不然我可要入静室为你吃斋祈福。”
明瑟神色坦然,道:“贵嫔有心,本宫身体已大好了。”
我道:“过几日夏国六皇子殿下来访,皇上吩咐设宴和歌舞,估计到时候又要多忙一阵子了。”
明瑟眯了眯眼睛,道:“姐姐莫不是记错了?同来的还有北方的大月国二皇子。”
我有些尴尬,忙道:“是我记错了。”
其实并不是我记错了。
我故意略去大月国皇子,只是为了试探一下明瑟到底是否真的离开过皇宫。没想到,她竟是对皇宫中的动静了如指掌。
送走了明瑟,我揉了揉额头,叹了一口气。
明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难道这段时间她真的没有离开过?
而且,她没有理由出宫,也没有理由错过筹备祭祖大典这个展示自己的机会。
难道是我猜错了?
我靠在美人榻上,望着窗外飘飞的柳绵轻轻摇摇地荡过眼前,一时间出了神。
转眼间,祭祖大典到了跟前。
祭祀是在西山陵,王爷、五品官阶以上的臣子、正三品以上的宫妃和命妇随行。队伍外围是佩戴刀枪的皇帝亲卫军,组成了两道铁墙将皇族拥在中央。
前方长龙般浩荡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尽头。我穿着朝服坐在肩辇上,挑起帘子一角往外望去。
琼妃的肩辇在我的右前方,透过摇晃的柔软纱帘,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