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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的宗族势力,石家祠堂完整地保存了下来,当初也有红卫兵来闹,准备砸掉石家祠堂,引发了村民和红卫兵的械斗,最后也不了了之,据说,这个村子以前就是胡子窝,民风强悍。
这里村委会都没有固定的办公地点,村委会开会就是在书记家进行,当然,村委会其实也形同虚设,书记村长是一个人,外加一名会计,就基本承担了村委的所有工作。
当唐逸拜访该村最有分量地石姓长辈石大川时,说起了一些解放劳动力,要鼓励年轻人出去打工的观点,石大川当时抽着旱烟袋,眯着眼道:“您是县太爷吧,那也有句古话叫入乡随俗,我们这村子就一点,民风好,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当初张大帅也是点名表扬的,张大帅和您谁官儿大?”
看着倚老卖老的老人,唐逸知道再说什么都是白搭。想起下乡时雷浩也和自己说过,搞调研还是去别的乡村搞,石门村碰也不要碰,唐逸却是对这个年年吃财政补助地山村很好奇,当时听雷浩说地话,还以为他在耸人听闻呢,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封建山村,谁知道到这儿一看,比雷浩说得更为严重。
背后传来脚步声,唐逸回头,小路崎岖,小李拿着手电筒深一脚浅一脚走过来,见唐逸回头,说:“唐书记,晚了,吃点饭您早点休息吧。”
唐逸和小李住在大队书记也就是村书记石庆年家里,就在村口,三间老瓦房,房檐的瓦片已经七零八落,唐逸和小李住西屋,东屋是石家三口。
或许是因为心境地关系,电灯的灯光似乎也比城里惨淡,中间堂屋里,石庆年的婆娘阿凤嫂正忙着拣刚出锅热气腾腾的白面馍馍,小丫大眼睛盯着馒头,嘴里在咽口水。
看到小丫的馋相唐逸倒想起了宝儿,不过宝儿对馒头是不会有什么特别兴趣的,年纪差不多,环境却迥异,唐逸不由得叹了口气。
石庆年从门口把唐逸接进来,拘谨的请唐逸坐,吃饭的圆桌就摆在过堂屋,桌上摆了几道菜,炒鸡蛋,花生米,还有一小盘山菇炖鸡,倒是香味浓郁。
石庆年拘谨的笑道:“也没什么好吃的,委屈唐书记了。”
唐逸坐下后皱皱眉,指了指炖鸡:“你家就那几只鸡吧?怎么还杀了一只?”
石庆年赔笑道:“贵客临门。这鸡能进唐书记地肚子,也是它的造化。”倒是挺会说话。
石庆年又拿出塑料酒壶。不好意思地笑笑:“镇上沽的散白酒,唐书记凑合对付一口吧。”
唐逸点点头,石庆年欢天喜地的给唐逸杯子里倒酒,阿凤嫂端着一盘白面馍馍走来,拉住石庆年倒酒的胳膊,嗔道:“你这酒怎么能给唐书记喝?我去三爷家借瓶瓶装酒。”三爷就是石大川,那冥顽不灵的老头儿。
石庆年拍了下脑门,“哎呀,还是你想得周到。快去快去。”
唐逸摆摆手:“不要了吧,就喝这个吧,比瓶装的过瘾。”喝石大川那几块钱一瓶的酒还不如喝散白酒,最起码透着新鲜。
回头看到小丫正拿着个白面馍馍大口往嘴里塞,对她招手;“别噎着。慢点,来,吃几块鸡肉。”
小丫听了就雀跃的跑过来,却被阿凤嫂瞪了一眼,吓得站住。
“小孩子上什么桌?去,里屋吃去。”阿凤嫂就去盛白菜汤,看样子是小丫和她的下饭菜。
唐逸拿起碗,将鸡汤里地两条鸡腿捞起来放碗里。又夹了几筷子鸡蛋,倒了小半盘花生米,递给小丫:“过来接着,拿着吃去。”
“别别。唐书记,您这样会惯坏她的。”石庆年想拦唐逸的胳膊,又不敢造次,缩回手笑着劝唐逸。
唐逸笑道:“庆年啊,我看得出。你们村很困难。怎么我来了,还要我和小丫抢鸡腿?你觉得我吃得下去吗?”
这话说得挺重。石庆年就不敢再拦,对还看他眼色的小丫说:“快拿进去,谢谢唐书记。”
小丫欢天喜地接过饭碗,说;“谢谢唐书记。”唐逸笑着摸摸她的头,心说好乖巧地小丫头,宝儿真应该跟人家受几天贫下中农教育。
阿凤嫂和小丫进里屋吃,唐逸品了一口杯里的散白酒,就觉一股辛辣直冲脑门,咋咋舌,真够劲儿。
小李不怎么吃,只是听着唐逸和石庆年说话。
“庆年啊,你这大队书记也干了七八年了,也应该有些想法吧?”说着话,唐逸夹了粒花生米扔进嘴里。
石庆年知道唐书记是问他如何带领群众致富,有些惭愧的低下头,没有吱声。
“有什么想法就说,不要有顾虑,我现在不是以县委书记的身份听你汇报,今天的谈话就当是酒话,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言者无罪。”
听着唐逸鼓励的语气,石庆年抬起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憋了回去,低声道:“是我工作没作好,我检讨。”
唐逸笑笑:“喝酒吧。”
和领导喝酒是最难受的事儿,唐逸每次只是舔一舔,石庆年却总要咕咚咕咚喝几大口,酒一下腹,石庆年慢慢就去了几分拘谨,说话也渐渐大声起来。
这时小李在旁边笑道:“石哥,你的工作可是做得不怎么到位,看看全县,还有比石门村更穷地吗?”
毕竟是村干部,认识不到领导的秘书其实最不能得罪,石庆年对小李并不怎么在乎,拿起海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抹了抹嘴角,道:“你这毛头小子懂什么?不是我工作不到位,是这儿的工作就根本没办法做!”
小李笑道:“这是什么话?你这儿比别处多点啥啊?人家别的屯子书记村长都在领农民奔小康,看看你们村,这都改革十几年了,家用电器都看不到,啊,不对不对,有,收音机,倒是有几户人家有收音机。”
被小李冷嘲热讽,石庆年脸涨地通红,大声道:“我这儿是比别处多点啥,就多了一个石家祠堂,你有本事将石家祠堂砸了,老子带着村民三年奔小康!”
唐逸笑道:“石家祠堂触犯了哪条律法,在庆年眼里不砸不足以平民愤啊?”
石庆年这才想起县委书记在场,马上又蔫了,摇头道;“我胡乱说啊,您别往心里去。”说着就低头喝酒。
唐逸皱皱眉,将筷子一撂,道:“庆年,你是党员吧?党员有你这样的吗?吞吞吐吐,前怕狼后怕虎,我看,你这书记也别干了,不称职!”
一直听着外面动静的阿凤嫂撩竹帘出来,小声插话:“唐书记,这事儿也不怪庆年,搁谁在这儿也干不出啥名堂,这里啊,叫石门村,是石大川的天下。”
唐逸轻轻笑了:“石大川的天下,很有意思啊。”
石庆年气得抬头申斥他婆娘:“别胡说,屋里去!”
阿凤嫂挺倔,不听石庆年那套,对唐逸道:“唐书记,您不知道,石大川在这里就是土皇帝,石门村行地是老石家地规矩,石家祠堂也是刑堂,去年还出过人命呢,就是没人告,也没人管。”
石庆年腾地站起来,唐逸一皱眉头:“坐下!”石庆年见唐逸脸色严峻,酒意刷的消散了一大半,慢慢坐了下去。
阿凤嫂对石庆年道:“你就袒护你那三大爷吧,早知道你们村这样,我就不会嫁过来!”石庆年满脸愧色,慢慢低下头。
唐逸笑道:“阿凤嫂,你可比庆年有勇气,那你说说吧,刑堂是怎么回事儿?去年地人命又是怎么回事儿?”
阿凤嫂叹口气:“庆年他也不是没骨气,就是姓石的从小就抱团,一直以来石大川那国的威严就在姓石的心里根深蒂固,偶尔有出去见了世面的,想明白了,就再不愿意回来,留下的各个就跟庆年一样,拿石大川当祖宗供着,庆年这还是好的,还知道石大川作得挺多事儿都不对。”
唐逸指了指桌旁边的小凳:“阿凤嫂,坐下说吧,去年的人命又是怎么回事儿?”
阿凤嫂恩了一声,坐下来还拿起石庆年的酒碗咕咚咕咚喝了几口酒,脸上飞起两朵红霞,倒有了几分妩媚。
“石家祠堂有很多规矩的,就好像女人通奸,按石家祠堂传下的祖上规矩就要打五十棍子,去年的人命就是因为通奸,那女人被一顿棍子打下来,身子弱受不住,给活活打死了。”说到这儿阿凤嫂眼圈禁不住一红:“那妹子以前跟我挺要好的,挺漂亮善良的一个人,她的婚事就是石大川主的婚,听说本来就不是她情愿的,婚后也不幸福,所以,所以就走上了歪路……”
唐逸心里叹口气,他倒是突然想起了天津郊区大邱庄禹作敏一案,禹作敏是因为带领村民快速致富,当时的大邱庄户口据说比天津户口还紧俏,禹作敏就是因为被荣誉冲昏了头脑,开始在村里称王称霸,欺男霸女,做起了真正的土皇帝,最后因窝藏罪、妨害公务罪、行贿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