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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中怎么没有男人啊?”在前往县衙的路上,松均向县令道。
“都去打仗了呗!”
“一个男人都不剩了?”
“一个都不剩了!”
“那万一来了歹人岂不是一点儿抵抗能力都没有?”
“你觉得还会有歹人来到可能性吗?你以为现在还有多少县有男丁啊?没有了,都没有了。只要是没有功名的家的男丁不分好歹都给抓去当兵打仗了,连你这样的乞丐不都给拉去当兵了嘛!”
“我真的不是乞丐,我是去骊山找人的!”
“没有必要强调这个!”县令不屑地说道,“你觉得强调这些东西有意义吗?”
赶了好多天的路这一夜无疑将是他们过得最舒服的一夜,县令大鱼大肉地款待了那几个兵丁和那个师爷。他曾跟自己的手下们讨论过什么是官,那时他便精辟地道出了“官”字有两张口,上边的吃饱了下边的自然才有的吃。不过他们只在县衙舒适的床上睡到了半夜,便起来继续赶路了,因为兵营现在急缺人,不能耽搁太久。才走了没几里的路,天便有下起了雨了,虽说已经是春季了,但是走在细雨中让人觉得这春压根儿就是和冬没有什么区别的,特别是刚从温暖的县衙出来让他们对眼前的一切都感到格外的凄凉:一片的漆黑,阵阵寒风吹过后传来了树木瑟瑟发抖的声音。
终于,他们在天亮之前到达了驻军的兵营所在地。但他们并不能够立刻进去,事实上他们确是被拦在了外边。一个叫孔合浦的士兵出来盘问他们了,看样子这兵营尚未完全融入这个混乱的世界,守备还是相当的小心,唯恐有什么细作混进去。
“什么人?”孔合浦问道。
那几个押送松均的兵丁显然是平日里桥横惯了的,根本就没有搭理那位守门小卒的盘问,只是叫他把门打开。从他们的口气来判断,那个守卫根本就没有必要知道他们是谁,或者说他没有权力知道他们是谁。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那个叫孔合浦的门卫兵似乎在深夜看到那么几个可怕的家伙一点儿也不害怕,他继续说道,“快说你们是谁!”
为了免得横生枝节,师爷赶忙做起了和事佬,他将他们的身份全都通报给了孔合浦。孔合浦听出了那声音的确是师爷的,赶忙赔不是放他们进来。当松均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感觉自己应该是认识那位新抓来的兵丁的,但他想不起他是谁。
到了主营的门口,那个叫孔合浦的守卫又把他们给拦了下来,然后自己进去通报了。松均耳边不停地回荡着这个守卫的声音,是那么的似曾相识,但他到底是谁松均一时也摸不着头脑。不过有一点很显然的是他对这并不在意。此时,天已渐渐亮了,但兵营的火把还都没有熄灭。松均趁着这个空档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这个兵营:他发现有好些正在巡视着兵营的守卫兵还是挺俊俏的,与押他来到兵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是这些俊俏的小伙子在穿上盔甲之后非但没有多精神,就是连那点儿俊俏都找不到了;沉重的盔甲吧他们压得极其迟钝,手里的戈戟更是拿得歪歪斜斜;不时有人从外边送物资进兵营,但他们无不例外都受到了严密的盘查。
过了有一段时间,兵营里的火把一个接着一个地熄灭了,松均也把一切能够看到的东西给看遍了。那个守卫从主营里走了出来,到师爷耳边轻轻地说了些什么,那个师爷便带着那几个押松均来这儿的兵丁不做停留地离开了大营。
那个守卫并未带松均进主营而是绕过主营向兵营的东南角走了过去。他们一连经过了几个精致的帐篷,这几个帐篷无一例外向外散发着熏熏的酒味、向外传出读博的叫喊声。恰巧有一个人从帐篷里出来解手,松均从那人戴歪了的头盔来判断题应该是个军官。走了有一段路,他们来到了一个在登记什么东西的副官那儿。
“孔合浦。”那个副官问道,“这个是新来的为国效力的爱国者?”
“是的,我想他乐意当爱国者!”
“年龄,爱国者?”
“四十一岁。”
“已婚,爱国者?”
“是的。”
“在哪儿结的婚?”
“我说了你信吗?”
“我信不信并不重要,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可以了!”
“在大月氏。”
“虽然你是在编故事,但是我还是会按你所说的记的。爱国者,我们要将你送往幽州待命!”
“天哪!”松均叫道,“你们凭什么这么做?我还有事要办!”
那个副官正在做着记录,听了他的问题又抬起了头。
“凭什么?叫你去为国家办事需要凭什么的吗?你算什么爱国者,一点儿觉悟都没有!”教育了松均之后,副官又开始他的记录了。
“但是有一点你们似乎并没有搞清楚,我是个出家人,出家人是可以免除赋税和徭役的啊!这难道不是我应当享有的权利,不是得到过当今圣上认可的律例吗?”
“的确,僧侣享有特权,但是瞅你的装束恐怕只有人会相信你是个发子!”说完副官将写完的一份文件装进信封里递给孔合浦道,“把这交给幽州军府的长官!”
孔合浦接过信示意松均跟他走,于是他们俩来到马房要了两匹快马准备启程了。后面跟着两个新的相貌极其可怕的兵丁。
“你是不是认识个叫丘列的女人?”在牵着马走出大营的时候,孔合浦找了个空子,轻轻地问道,“她是当时长安城里红极一时的名妓,声甲天下之声、色甲天下之色,才华更是可比当年大才子司马相如的夫人卓文君。一时长安城的才子名士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我认识啊!”松均满是吃惊地回头看着身边的守卫。
“我叫孔合浦,久闻先生大名了,先生可能也听说过我,但先生不一定会记得我。”
“你当年上京赶考的时候,丽瑶②给你安排过食宿?是的,我见过你!”
“丽瑶”这个词似乎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但同时又有一团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隔在了他们之间,“这些年你都到哪儿去了啊?姑娘她这些年一直在等着你,她的容颜也不再是从前的那个她所能比的了!她变得与这个世界越来越不能够相融了,为了回避这一切,她一个人躲进了骊山了!”
“我经历了太多连我都不敢相信是真的的经历,说了恐怕你不会相信。”
“不管这些年你去哪儿了,但是你无疑是在一个最最错误的时候回来了!”说这话的时候,孔合浦并没有看松均。
“我也发现我是在一个最最错误的时候回来了,这儿真的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任何久离他的人恐怕都是难以适应他的变化的。但是话说回来我不就是为了这里的糟糕的现状而回来的吗?你能帮我个忙吗?”
“不能。”说这话的时候,孔合浦又没有看松均。
“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一些东西吧?”
“这得看情况,现在什么都是秘密,你先说你想知道什么吧!”
“我原本是要去见丽瑶的,你也知道我是个僧人是免受赋税与徭役的,倘使我证明了我的身份可以把我放了吗?”
“我不知道。”
“我会不会没有机会见到军队的长官,没有机会证明我的身份,而被遣送到战场上去打仗?”
“我不知道。不过谈论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意义,王法原本就是在军队中行不通的。”
“但是这场战争本就是个错误,孔大人。”
孔合浦并没有回答松均的话,而是一个劲儿地赶着马往前走。他或许也同意这场战争是错误的,是不该爆发的。当然这只是松均自己的猜测,他接着说道:
“你总可以将你所知道的有关我的一切,不加任何感情色彩地告诉可以决定放不放我走的长官吧?或者你托人办也可以啊!”
“我不会为你办任何事的。”孔合浦很绝情地回答,“这一切都是多余的,根本没用!而且丘列姑娘说过,这辈子是你伤她最深,她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了。”
松均不再请求孔合浦帮忙了,因为他感觉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是多余的,即便是磨破了嘴皮子他也是不会帮自己的。一路上松均注意观察着一切他所能够看到的。他发现一个又一个的荒村连结着,攀比这谁比谁更萧条。看到在劳作的男子的几率比在路上见到黄金都要小,大人们都渴望自己生的是女孩儿,这样至少在终老的时候还能有伴。路经终南山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很多男丁,不过他们都是在为皇帝修翠微宫。
注:①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