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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啊”了一声,怪不得复乌株陪我跳崖都不怕,这会儿却吓得发抖,原来这铁勒军的将领就是那个变态吐仆提!
有个士兵走到吐仆提身边,贴着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吐仆提两眼紧盯着我,对束潇然说道:“只要你自尽在我面前,我答应放过你的女人!”
他竟然不是说伽勒话,这句话,是用容国话说了出来!
我目光搜索着那个刚才对他耳语的男子,那人拉下了帽檐,遮住了面庞,别的士兵眼睛都是盯着前方,他却始终低头侧身,不曾向我们这边看上一眼。难怪刚才我见他的身影有些莫名的熟悉,这人一定不是铁勒国人,他一定是容国人!
“呵呵,”我笑道,“你用不着答应放过我,我比较乐意看到你自尽在我面前,如果你下不了手的话,我还可以帮你!”
束潇然忍不住笑了。吐仆提怒瞪着我,嘴唇抿得紧紧地。
我冷眼扫过去,那用帽檐遮了面庞的士兵身子略微一紧,站到了吐仆提身边,又低语了几句。现在我可以肯定,这个人决不可能是吐仆提的手下,哪有手下这么随便给将军讲话的!
我对束潇然递了个眼色,他轻轻眨了一下眼睛,看来他也注意到了!
“一刀砍了岂不痛快?这个女人是什么人,你的主子为什么非要留着她?”吐仆提换了伽勒话,对那人吼道。
我笑了,我们在崖上,他们在崖下,显然刚才我对复乌株说的话他们并未听见,不知道我还会伽勒话!我和束潇然不动声色,装出听不懂的样子,只是提着剑戒备着,实际上伸长了耳朵仔细听着,一丝半点也没遗漏!
那人的语音却很低,听不见他对吐仆提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吐仆提笑骂道:“放心吧,连你都说不利索,他们又没有来过铁勒,怎会听得懂伽勒话!见鬼了,你家主子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手,偏偏要这种辣货!”
那人好像又说了些什么,吐仆提大手一挥,喝道:“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手段,你家主人多虑了!好吧好吧,我留着她给你带去便是!”
我们这边气氛紧张,山崖对面那几个更是急慌了,不住地有人叫着我们。这个山崖跳过去是从上往下,都费了那么大力气,要想从下往上跃过来而不落下崖去,根本就不大可能,他们也只能在那面干着急!
我听到幕后之人要吐仆提留下我的性命,索性站到了束潇然身前,他也明白我的用意,低声说道:“知道你的能耐比我强,不过还是要小心些!”
我“嗯”地应了声,不曾回头,目光紧盯着吐仆提。他一声令下,下面的士兵收起了弓箭,拿着刀枪往崖顶移动了过来。束潇然错身上前,手起刀落,冲在前面的几个士兵刹时中剑倒地,滚下山去,同时又绊倒了几个。
吐仆提气急败坏,大声命令士兵向上冲。我们占尽了地势,山崖之上,果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束潇然杀得兴起,剑势连绵不绝,一招紧接一招,有时如春风刮过,敌人还未反应过来就已毙命,有时似烈日当空,剑光晃得人睁不开眼,有时像秋风扫落叶,一招毙敌大片,有时像漫天雪花飞,将敌人包裹在剑光之中,杀得四下里一片血光弥漫。
我本想加入战局,那点心魔却是除之不去,见到血就一阵头晕,只在那儿傻傻地站着,看到他使出的剑法,喃喃念道:“四季连环剑!”
束潇然听到我的声音,边舞着剑边回头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套剑法!”
他会“四季连环剑”,叫得出我的“盘龙掌”,但是那一次叶轻尘提起天池老人,似乎他并不识得,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头疑惑顿生,闭了闭眼睛,强压住了心头那阵气血翻腾,脚步不由得微微一晃。
“主子!”
“小姐!”
对面的无颜和银笙一起惊呼。眼看束潇然暂时还抵挡得住敌人的进攻,我回头看过去,对他们说道:“我没事,不要担心!”
无颜忽然拔身而起,向这边纵跃过来,我吓了一跳,见他身形一动就知道不好,也同时掠向崖下。他轻功虽好,在这万丈悬崖之间跳来跳去,可不是闹着玩的!
对面的人都吓坏了,刚上到山崖来想要杀束潇然的铁勒兵见到这个变故,也有一大半愣了神。
“云萱!”
“无颜!”
两边同时惊喊连声。
我落到崖下的石块上站稳,无颜刚好接近了那块尖石,却后力不济,只能险险地用手抱住了它,悬掉在半空。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急忙喊道:“无颜,别乱动,抓紧了,我马上来帮你!”
手忙脚乱地解下复乌株,将他放在崖上凹进去的那截石壁上,吩咐道:“宝宝,你好好站着别动,姑姑去把叔叔拉上来!”
复乌株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嘴唇明显地在发抖,却是坚定地说道:“姑姑,我不动,你快去救叔叔!”
我将缚复乌株的束带扯了扯,觉得不放心,还是暂时不用它,像踩钢丝一样缓步来到尖石前端,低头一看,下面的峡谷像一个黑洞,深不见底!
我将束带搭在石块上,整个人趴了下来,对无颜说道:“别看下面!”一面说,一面伸手过去,无颜马上伸出一只手来紧紧握住,石块是滑的,他的另一只手没有攀紧,一下子滑了开去,身子向下沉了沉,带得我也跟着歪了歪。
“啊!”在对面的几个人抬着紧盯着我们,见状不由得又一次惊呼出声,我的头顶上也传来束潇然的一声闷哼。
我一只手揪住了系住石块的束带,一只手拉住了无颜,轻喝一声,全身力量集中在右手之上,一运劲,将他提了起来,甩向身后,我同时丢开了左手的束带,任它滑落崖下,一个燕子翻身,弹起身形,空中再来一个逆旋,抱住了无颜的腰一起向后滑去,终于落在了复乌株的面前站定。
“姑姑!”复乌株被休兰提打得皮开肉绽都没有哭,这会儿却抱住了我,泪珠涟涟。
“别怕,姑姑没事了,这不是好好地么?”我安慰他道。
“主子,你又救了我一次!”无颜感激地说道。
“你是因为担心我,才不顾自身的安危,无颜,谢谢你!”我对无颜说道,“不过以后不要冒这种险了,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你让我怎么好过?”
“对不起,主子,是属下没用!”无颜的声音里有着愧疚。
我拍了他的肩头一下,说道:“说什么傻话呢,还不快上去帮忙,敌人那么多人,这一场车轮战下来,束潇然一个人支撑不了多久,有你帮忙就好了!”
我抱了复乌株,和无颜一起重新登上崖顶。束潇然肩头衣衫破了,渗出了点点血迹,见到我们上来,眉间忧色散去,松了一口气。他是担心我,不小心被敌人刺中了?
“主子,你头还晕吗?”无颜担忧地看着我问道。我明白了,这一位也是担心我,看我晕血的毛病又犯了,这才着急涉险过来。
我心下感动,对他二人展开了一个大大地笑容:“我没事!无颜,上阵杀敌!”
如今咱们命悬一发,无论如何我都会克服这个毛病,想办法离开保住我们几个的命!这里的地势不好撤退,看无颜和束潇然杀敌多了,能不能把吐仆提引前来,只要他来,我就有办法了!否则让我跨过那一地的血去捉他的话,不知道到了那儿会不会先晕过去!该死的晕血症,不知道怎样才能好!
“是!”无颜应道,转身拔剑冲过去,信心十足加入了战局,和束潇然并肩杀敌。
“宝宝,一会儿姑姑要捉了那个人,我们才能脱险,你怕不怕姑姑杀了他?”我指着吐仆提问复乌株。他看了看我手指的方向,摇了摇头。
“那个人是坏人,娘说他是我爹,可我知道他不是!”
“你怎么知道的?”我心疼地摸了摸他的头,怪不得古里曼说让我带他去找爹,他毫不犹豫地跟了来。
“我听别的阏氏都是这么说的,她们说我爹是南朝人,那我也是南朝人了?我知道娘是怕他们打我,才说我是他儿子,当爹的不会打自己儿子的,对吧,姑姑?”
这孩子小小年纪,什么都看得懂,不知是天生聪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