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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若虚陪在身旁。低着头没有应声。他脸上地表情复杂。既有故国衰败、残破的焦虑与痛心。竟也有对未来的一番美好期望。
“父王。贺兰军已经大部渡过了河。陈将军要孩儿请父王渡河!”赵松从岸边跑了过来。鼻尖上冒着细汗。
“王学生。你我就此分别吧。孤留下两什兵士照顾左右!”赵诚扭头说道。“你们可慢慢赶路。在十一月中旬前抵达河东即可。”
“多谢!”王若虚躬身道。他地目光追随着赵诚身影。直到赵诚登上那些缠着八九个充气羊皮囊的简易渡船。消失在对岸良久才收回目光。
黄河水拍打着渡船。泛着浪花。河中央有暗流。有七八漩涡在河面上打着转儿。飘着泡沫。变化莫测。普通的船在此却无法通行。而这种使用羊皮伐的渡船却是最适合的。
遇到湍流处。渡船在湍流地中央略有激荡。曹纲指挥着强壮的亲卫们小心翼翼地划动着船浆。汪忠臣则站在旁边的渡船上紧张着往这边观望。唯恐发生不测。
赵诚感觉自己的衣甲被人赵松脸色有些发白。赵诚抚着儿子地肩膀。笑道:
“这有何惧?黄河虽险。然也挡不住人之聪明才智。还有孤的千军万马!”
赵松年轻的脸绷得紧紧地。这是他第一次坐船。而且这第一次坐船就是横渡黄河。当然会令他感到紧张。他见父亲这么说。故作放松地说道:
“孩儿这是第一次坐船。人们常说黄河九曲。险中有险。孩儿看这黄河也不过如此!”
“哈哈。松儿这是胡说八道。”赵诚笑骂道。“北人善骑马。南人善操舟。各有专长。这是习性使然。你从未坐过船。害怕便是害怕。何必遮掩?”
赵松见父亲责备。只好承认道:“本来在岸上看着有趣。这一旦上了渡船。脚下不稳。如同踩在棉花上。好比练武。下盘不稳。一推就倒。让人心里发怵!”
“上了岸就好!”赵诚道。
赵松望着越来越近的对岸。忽然道:“父王说南人善于操舟。莫非说的是宋国?孩儿以为我大秦国利在骑军。善于突袭奔驰。孩儿虽未去过宋国。但听说那里与我们北方不一样。水道众多。又多水田、沼泽。故孩儿想江南不利骑军施展奔袭。将来父王要是想攻打宋国。倒先要训练出一支精锐的水军来。”儿子刮目相看:“你这是听谁说地?”
“孩儿自己想地。难道孩儿说错了?”赵松不明白道。又补充说。“前些日子偶听老师提到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据说完颜亮就是因为这句诗而萌生南侵宋国之意。却不料在采石矶被宋国水军杀了个大败。”
他的老师有许多。挂名地更多。这里说的是刘翼。刘翼不仅教他学问。也时常向他灌输着一些有关治国与征战的历史教训。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或者说此乃前车之鉴也!”赵诚欣慰地说道。“我儿能这么想。也不枉为父的期望。”
“母后要孩儿伴随父王左右。学得父王一半的本事。”赵松道。在他的眼里赵诚就是全天下最有本事之人。
“你母后虽然对你希望殷切。不过这亦是妇人之见!”赵诚却故意说道。
“父王为何如此说母后?”赵松道。他虽然惧怕母亲。见父亲当着自己的面第一次说母亲的不是。令他感到意外。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才是我儿应该做地。”赵诚道。“你若是学孤一半地本事。那么你将来的儿子岂不是只学到孤的四分之一本事?”
“这个”赵松还没想到那么远的事情。盯着脚下的河水道。“孩儿虽勤学苦练。的功业。孩儿怕是做不来”
赵诚闻言大怒。伸手揪住赵松的耳朵。令赵松吃痛大叫了起来:
“父王。松手、快松
“国主息怒!”曹纲在一旁劝道。赵诚这才松手。
“父王。孩儿说的没错。您败蒙古、收高昌、于阗。又平辽东、燕云。不久大河东西南北皆臣服父王。东至大海之滨西至大漠。皆是我大秦国的版图。”赵松委曲地说道。“您地功绩。孩儿怎能比得
赵诚愣了。心道儿子这话听上去也是很有道理的。他相信历代的开国之君们怕是都有些体会。立国之君可以凭个人的聪明才智。取了天下。创出一番事业来。不过总的来说。一个王朝总会是一代不如一代。后代总会躺在先帝的功劳簿里坐享荣华富贵。直到被新的王朝取代。
将来的事情。自己怎能见着呢?人死一了百了。何必为管不着身后子孙的事情费尽心思?管好眼前的才是最重要地。赵诚如此想。
“不如。父王灭了金国之后。就将宋国留给孩儿征讨。孩儿将来统兵十万。再训练精锐水军自登州等地南下。出奇不意直捣临安。将宋国皇帝及宗室捉了。宋国将不战自溃。”赵松又说道。“但要是有合适的出海口。辽东太远。最适宜的却是李的地即便是将来发展海运。招揽海外商人来我大秦国经商。也是不错的。”
赵松自言自语。很显然他是动过脑子思考过问题的。
赵诚笑了:“松儿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这训练水军可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办得到的。”
“孩儿今年十五。花个十年总该能成功了吧?”赵松扬着青春的面孔说道。“一要有适合造船的巨木;二要有技艺高超的匠人;三要有会驾舟指挥的将军;四要识得海路水道;五就要熟悉水性的渔民从
赵诚仿佛第一次发现自己的长子已经长大成人。这时渡船撞向了岸堤。船上之人冷不防地东倒西歪。
早就有一队亲卫跑了过来。纷纷将渡船拖住。将赵诚父子迎上岸来。
“我儿在学会操舟之前。不知这骑马的本事有没有长进?”赵诚跳上了战马。回头说道。
赵松刚上岸。正在努力地适应着脚下虚浮的状况。闻言也跳上自己的战马。在赵诚还未宣布出发之前。抢先越众而出。将赵诚丢下。
“这个兔崽子!”赵诚暗骂道。双腿一夹马腹。追了过去。众亲卫紧跟其后。将黄河抛在身后。
当然不久以后。他们又会再一次渡黄河。九曲黄河以这种方式令世人为之兴叹。如何。章节更多。
第七十一章 凝固的黄河㈣
“驾、驾!”
黄河北岸的雪地里,一队骑兵自怀州方向而来,中间护卫着的是一群佩着金星的将军们,年纪最长的是济南张荣,其次是沿河兵马都元帅王珍,再就是顺天张柔,还有真定史天泽,最年轻的那一位则是东平严忠济。他们奉赵诚军令,前往孟州参加军事会议。
这些人对赵诚如今只有臣服与忠诚之心,虽然早就没有了以往独霸一方的权势,但是赵诚身为王者,有着不同寻常的胸怀,对他们仍然一如既往地厚待,这让他们感激涕零,恨不得为赵诚两肋插刀。
政治总是妥协的,赵诚看似退让的举动,却赢得了前诸侯们的真心臣服,兵不血刃地解决了河北与山东长期半独立的状态,将数十州真正纳入自己的统治之下。纵是何进这些曾经持怀疑态度的心腹武将们,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真正归附了秦国朝廷的前诸侯们,如今不敢对赵诚起一丝的不恭之心,而满门皆荣的局面也让他们心满意足。
张柔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将王珍等人抛在身后百步。
“德刚老弟这是欺负王某年迈?”王珍对着旁人故意说道。德刚的张柔的字,张柔要比王珍小十来岁,虽然也有了五十一岁,身体状况却比王珍强上太多。要要去抢功劳。”张荣笑着道,虽然大冬天里,他的额头仍出现了汗珠,胯下的战马也是呼着白气。
跑在前头的张柔见自己将众人丢在身后,急忙勒紧缰绳,那战马受到大力的阻挠,立刻在原地急停,高抬起前蹄。发出刺耳的嘶叫声,那气势像是要将马背上的将军抛下来。张柔几乎在马背上立起。
“张元帅出马,一个顶史某百个!”史天泽看着张柔马上的雄姿,冲着追上来地众人笑道。他史家曾经表面上权势要比张柔高上一筹,可要论个人的勇猛与战功,张柔是史天泽难以企及的。
“史老弟此话。这不是打我这张老脸吧?”张柔回头道,“谁不知史老弟这两年厉兵秣马,就等着国主令下。”
“哪里、哪里。史某此番在张元帅麾下听令,就盼着能够沾张元帅的光,分一些功劳。”史天泽谦逊地说道。
“咱们河北的兵马。此番任务重大,也正是大有可为之时。国主御驾亲征,将会看着我们,咱们河北将士千万不要丢了面子。咱们要吾王征战,那就要立下最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