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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主若须提要求。请国主详言!”
“崔立将两宫及梁王等五百口送至我营,太后王氏、皇后徒单氏、梁王从恪、荆王守纯,本王将带回河西,余人不顾。”赵诚道,“我军退兵时,金军若是在后面骚扰,太后地人头将不保。等本王回到河西之后。本王自会放了他们。”
“国主以手无缚鸡之力者要挟我朝,此举不怕天下人耻笑吗?”乌古孙仲端道。
“耻笑?乌古大人信不信我现在就当着你地面,将太后地人头砍下!”一旁的秦九怒喝道。
“乌古大人稍安勿躁,须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地道理。”赵诚有恃无恐。“你家皇帝将宗室女子送给蒙古人还少吗?听说曹王完颜讹可在我军渡河之前,为速不台所杀。”
乌古孙仲端默然。
“崔党本王已经捕杀迨尽,只留下崔立一人,本王会把他交给你处置,希望贵国好生相待”赵诚接着道。
“本朝一定会让崔逆不得好死。”乌古孙仲端咬牙切齿地说道。
“如此看来,本王为贵国陛下清君侧,又立下一功了。乌古大人准备如何偿付我?”赵诚明火执仗地邀功。
“这个宫中的金银财宝都落入你手。你还”乌古孙仲端气不一处来。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所以嘛。本王得了钱财,你也别叫屈,这是本王应得的。本王只取的不过是钱财等身外之物,人家崔立可是窃国大盗啊。”赵诚一本正经地说道,“自古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是何道理?”
耶律楚材等众人在一旁颇觉好笑,赵诚轻描淡写将自己的责任给推得一干二净,好像金国皇帝还欠着他好大的人情。
“耶律楚材,你说说看,我一来免了蒙古人对金国的屠城灭国之恨,二来又未让徽、钦靖康之旧事重演,三来又为金主诛了一个大奸臣。此何功也?”赵诚问道。
“此不世之功也。国主若是将太后与皇后送给宋国,则宋国君臣必付太庙祭祖,举国相贺也!”耶律楚材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乌古孙仲立刻端面色如土,双肩剧烈地抖动,赵诚说话时仍然含着笑意,在他看来却如同一个恶魔一般令人恐惧。他唯唯诺诺,只得哀求道:“金银不过身外之处,国主若是能谨守诺言,我朝自不会计较。不过,在下不过是我朝一小臣,无法代我朝陛下首肯。”
赵诚自信地挥了挥手:“无妨!贵国皇帝陛下不久就会回汴,你只要将我地话带到就行了。”
然后赵诚的条件并未说完。
“河东平阳府与河中府,为本王河外之侧翼,本王想得到它。”赵诚道。
“可那里已经被逆贼侵占。”乌古孙仲端道。
“本王会率军取来,不劳大人费心。”赵诚道,“潼关以西诸州,如今也为本王所有,贵国也不可妄想收回,否则本王与你们就是敌人。”
“就怕国主守不住。”乌古孙仲端说着气话。
“本王跟你谈这些,只是要你传个话而已。”赵诚不以为意,“贵国皇帝若是寻本王晦气,本王下一次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刘翼刘明远是本王之心腹,他的两位亲属浑源刘祁刘郁兄弟就在汴梁内,我要带走他们。”赵诚不管这位金国大臣的感受,又道,“听说崔立这次想给自己立下功德碑,让翰林王若虚与元好问撰写碑文,这两人这次有些不地道,但也是人之常情。王、元二人之才名,本王也曾如雷贯耳,这次本王会将他们带走。太学里的学生看来留在这里也无用,武不能沙场却敌,文不能治国安邦,本王就受累一些,全部带回中兴府。”
巍巍汴梁城下,尽管刚入秋,暑热仍未消散,乌古孙仲端心底却感到一丝寒意。
眼前的这位王者,将自己扮成一个古道热肠的救世主,却根本不在乎别人地感受,乌古孙仲端知道他既使用最好听或者最难听的字眼去形容赵诚,也不会令赵诚收回自己的决定,因为赵诚是刀俎,金国却是鱼肉。
这算是一个不是城下之盟的城下之盟。乌古孙仲端无权代替皇帝完颜守绪答应赵诚什么,更无力反对,只能任凭赵诚为所欲为,半强迫地夺取他所感兴趣地一切东西。因为在这个大帐之中,除了自己,人人都认为自己的国王已经很客气了。
“乌古大人不妨留下来,与本王同饮几杯?”赵诚最后说道,“你虽为金臣,本王却将你看作朋友的。朋友来了,怎能没有酒呢?”
乌古孙仲端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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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战潼关㈠
塞外初捐宴赐金,当时南牧已。
只知灞上真儿戏,谁为神州竟陆沉。
华表鹤来应有语,铜盘人去亦何心。
兴亡谁识天公意,留着贺兰阅古今。
秋风乍起,贺兰军整装待发,数十面赤旗迎风高高飘扬,猎猎作响。汴河边,河水长流不复返,大才子元好问应贺兰国王之命作诗《壬辰七月十八日出京》。
自古国家不幸诗家幸,若无安史之乱,也许就成就不了杜工部的“诗圣”或“诗史”之名和他那沉郁顿挫的不朽诗篇。大才子元好问被迫随贺兰国王赴河西,此时此景,犹如徽、钦二帝被北掳时的情景重现一般,国破山河碎,他感叹国家沦丧,只有以诗寄托自己的哀思。
元好问的身旁,王若虚、刘祁、刘郁等人也站在汴河边回首眺望汴梁城,沉默不语。这一年,王若虚五十岁,字从之,号慵夫,元好问四十三岁,字裕之,号遗山,刘氏兄分别为二十九岁和二十六岁。
赵诚轻笑道:“耶律楚材,你觉得元裕之此诗作如何?”
“有中原文坛盟主王从之在此,臣不敢造次!”耶律楚材捋着美须笑着说道。
赵诚的目光转向一边正黯然神伤的王若虚。
“诗文唯穷真是也,哀乐之真,发乎情性,方为佳作。”王若虚道,“裕之此作,发乎于情,不事修饰。是为佳作。有杜工部之遗风,立意沉郁,无矫揉造作之嫌。”
王若虚评价着元好问的诗作,想到此时此地此情。顿感无趣得很。
“本王早闻中原文士大名,赵闲闲(赵秉文)、王庭筠、周昂等。只可惜,本王来晚了一步,速不台围汴赵闲闲应完颜守绪之命所作罪己诏,听说满城百姓闻之皆泣,奈何赵翰林五月病逝,本王未能相见也。”赵诚道,“赵闲闲之誉名,既使我文章不显的河西士人也知其大名。”
元好问道:“赵公才名,我等末学不及也。”
“诸位也不可妄自菲薄。王从之与你元裕之的大名本王也是早有耳闻,就是刘氏兄弟本王也是心仪已久。”赵诚道,“诸位随我回中兴府,本王虚位以待也!”
赵诚这是表明自己地诚意,然而却没有得到这几位老中青才子领情。
赵诚却不以为意,又道:“本王曾读过元裕之那首《摸鱼儿》,那句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让人赞叹不已。”
“那是元某年少时所作,不过是游戏之作,少年不识愁滋味罢了。”元好问淡淡地说道。那首《摸鱼儿》是他16岁时赴并州赶考时写的。因途中碰到一个捕雁的人说,他今天捕杀了一只雁,另一只逃脱的雁悲鸣不止,然后投地而死。元好问听后非常感动,从猎人手里买回了那只殉情地雁,把它葬在了汾河边上,立碑刻下“雁丘”二字。并即兴感怀写出一首传世之作《摸鱼儿》: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别离苦,是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为谁去
当年他是何等的年轻,过着是优裕地公子哥的生活。然而在他21岁之后,却见到无数烽火、流血与满眼的疮痍,写的最多的却是丧乱诗,大有杜工部复生之势。
“呵呵。”赵诚轻笑道,“此一时彼一时也,譬如你方才所作之兴亡谁识天公意之语,若天公决定着天下的兴丧,决定士农工商的存亡,我等何必逆天?本王敬天却不信之,只信手中的刀箭,只有刀箭才能护得天下苍生,只有刀箭才能让敌人避我于千里之外。人定胜天也,若是一国有亡国之迹,将所有的罪责全归之于天,则人主无罪乎?崔立辈亦无罪乎?”
“国主若是如此自负,为何还要让我等手无缚鸡之力地儒士同归呢?”刘祁问道,“刘某观国主也是仁君,贵军对城中百姓秋毫无犯,为何与我等书生为难?”
“本王是为你们好,若是某天有人再一次杀到汴梁城下,诸位能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