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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罕生在蒙古。”
“殿下稍安勿躁,容臣详言。”耶律楚材连忙道,“大汗所担心的不过是长生天托梦时所说的话罢了,以为上天责怪,惧怕长生天的惩罚。并非真是以为不儿罕曾做过什么令大汗震怒的事情吧?”
“正是如此,我只是有些担心。”铁木真道。
“所以臣建议大汗干脆封他为王,一来这是遵照长生天地旨意。二来这也是有先例的。”耶律楚材道,“木华黎生前就太师和国王的封号,大汗还赐他誓券、金印,命他统帅蒙古、契丹与汉军,甚至还将您的九脚白旌旗赐予他。然而此太师与国王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地称号罢了,只不过表示对功臣的嘉奖。据臣所知,这类汉式封号不过是蒙古从中原借来的封号,与这封号的原本之意大相径庭,名不副实也。木华黎之所以能号令全军,不是因为他是国王。甚至不是因为象征大汗权威的九脚白旌旗,而是因为他是大汗最信赖的人,是您的心腹,大汗上成吉思之号时,他因功而成了大汗的左手万户。镇守蒙古本部左翼,而左手万户才是他拥有指挥军队地根本。所以,此国王封号不过是一个尊号,并无食邑也并无直接部属。故,臣建议大汗封不儿罕为国王。既成全了长生天的旨意。又因让他得了这个与木华黎将军一样的称号,让不儿罕心存感激之心。若是想阴谋反对大汗,也要想想自己舍不舍得已经拥有地荣华富贵,一个封号而已,又无一兵一卒!”
耶律楚材见几位蒙古最有权力之人都在深思,接着道:“此其一也。其二,大汗已经命察罕宣旨,让不儿罕亲手砍了唐兀惕主的脑袋,这就让唐兀惕人记恨上了他,等他好不容易将河西治理好,中原恐怕就已平定了,到时再将他调到中原,正如大汗将他从撒马儿干调到此地一样,这是御下之道也,他拿什么反对您?这还是不儿罕当年跟大汗表明心迹时所说的,这样的光明磊落的臣子实在是难得啊。”
耶律楚材就差把赵诚下辈子安排一下了。
耶律楚材又道:“其三,大汗可命帐前千户唐兀惕人察罕将军为万户,经略河湟诸州,再令同样是唐兀惕出身的昔里钤部将军为万户,镇守横山(今白于山)一线,他两人都是忠臣之将,又都有军功在身,理当升职。如此既可威慑金潼关以西残余之军,料想金国精兵龟缩在潼关,轻易不敢出关,可保无虞,又,若是有人在中兴府谋反,可谓是腹部受敌,因我蒙军六攻唐兀惕,北方屏障贺兰山从来就没能挡住过我蒙古大军,如一马平川。况且若是有事,我军又可西从畏兀儿之地或者东渡黄河平叛,这可谓是四面受敌也!若是这样,还有人敢谋反,那岂不是痴人说梦吧?”
耶律楚材侃侃而谈有条不紊,分析着形势与局面,让铁木真父子心服口服。
“我说的没错,吾图撒合里真是天赐我家的贤臣啊!”铁木真笑逐颜开,赞赏道,“看来是我多虑了。”
“确实如此!”窝阔台与拖雷都称赞耶律楚材道。
“大汗,吾图撒合里所言很有道理,封不儿罕为国王,大汗不过是给了他一个名誉罢了,他不过是一个管民官。这也是大汗禀承了长生天的旨意,又断了他滋生了不轨之心,两全其美,不,应该是三全其美,因为他还能为大汗贡献数不清的金银。”纳牙阿也奏道。
“况且,有不儿罕这个能人来治理,料想会向我蒙古交纳无数地财赋,正如西域一样。若是换成他人,恐怕得很多年才能恢复。”耶律楚材对自己的建议有些得意,又劝道。“有了唐兀惕之地的财赋、粮食或者马匹,将来对我蒙古依大汗的方略绕道宋境攻金都,极为有利,就不似以往唐兀惕人反复无常。时叛时降。如此,就是四全其美了!”
“好,那就让刘仲禄去传我的旨意,封不儿罕为贺兰国王,领唐兀惕之地达鲁花赤之职,全权统辖唐兀惕所有百姓诸事。另据军功,晋升帐前千户察罕和昔里钤部二人为万户,分管唐兀、契丹与汉诸马步军。威慑潼关。”铁木真命令道,“我可能想地太多了,不儿罕也没有理由反对我。”
“遵命!”帐内的几人答道。
铁木真了结了这最后一件心事。忽然觉得没什么可以让他担心的了,身上的气力似乎加速了流逝地步伐。窝阔台等人知道铁木真越来越虚弱了,正准备退出金帐。
“回家,回到我地蒙古大草原吧!”铁木真说道,“我离家太久了,有些累了。”
铁木真地语气坚定有力,不容违背。窝阔台悲伤地回答道:“是的,父汗,我们回家!”
耶律楚材在心中长叹了一口气,对于他来说。铁木真对他有知遇之恩,并且对他十分礼遇。他对铁木真地看法也相当的矛盾,他既为铁木真的雄才大略而折服,同时也对铁木真嗜杀的作法十分憎恶。所以他对即将进入弥留之际地铁木真十分惋惜,同时也对自己的未来充满期望在他此时看来。一展平生所学,济世救民,时不我待也!
同时,他对这个夜晚听到的关于赵诚地秘密,感到十分地疑惑。他认为在当前这个形势之下。赵诚有不满之心。也并不令他奇怪,因为自己也曾无数次在杀与不杀敌人方面冒犯过铁木真。所有读过圣人之书的读书人恐怕都会对嗜杀行为不满。然而他不认为赵诚有反抗之心,更无谋反之力。甚至,他还想当然地认为自己在替赵诚替蒙古找到了一个万全之策,既让赵诚能老老实实地有机会一展其材,又为蒙古得一治国贤臣,而有些沾沾自喜。所以从这个角度来讲,耶律楚材确实是一个很贤明很有大局观的臣子,他先入为主地将赵诚视为“人才难得”一类人,劝掌权者不要“上逼下反”,而是最终达到“主明臣贤”、“主让臣谦”的“和谐”局面这也是他理想中的朝廷政治。殊不知,他这一套确实是谋国持重之言,然而对于赵诚这个大阴谋家来说却是一个良机。
赵诚并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又一次有了一个更大的转折,这个转折超过他的设想。他此时正在贺兰山下,与西夏历代帝王的陵园为邻,居中听取来自被他先期派往各地的手下地汇报,并且策应、集中和调配长途运来的粮食。
那些商人们终于将救命的粮食运来了,堪堪在赵诚的最后通牒之前抵达。虽然首批不多,再加上“天下铺”不计成本地采购与运输,让赵诚安心了不少。这此商人们锱铢必较,他们可不是慈善家,只是赵诚开出的条件让他们看到了好处而已。所以这此商人们沿河西走廊运来之时,根本不顾河西诸郡地要求,纷纷“不辞劳苦”地将粮食径直运到贺兰山下,当赵诚的面交付他们担心粮食若是在路上就交付给赵诚的手下,然后赵诚转脸就不认帐了,所以觉得当面讫清立下字据,最为稳妥。
赵诚一面跟这些商人们扯皮,诸如粮食中水份太多,缺斤少两有杂质等等,一边在心里痛骂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不过他还不能得罪这些人商人们果然都很有办法,比如那个畏兀儿人赛赤和他的“同伙”,早就在赵诚还未从撒马儿干动身,就在伊州屯集了一大批粮食,还很有办法能从中原弄到粮食。他们当中有相当部分人跟畏兀儿那些王公们有关系,甚至就是代理人,所以畏兀儿本就不太多的粮食被搜罗一空。
不久,察罕就代表铁木真来接受西夏末主地投降,顺便命令赵诚手刃西夏末主。察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升职了,更不知道赵诚成了所谓地“贺兰国王”。这两人到目前为止,还是有惺惺相惜之感,至少赵诚忙着收集粮食救济西夏百姓,让察罕这个党项人很有好感。
赵诚得到让自己亲手砍了李脑袋的命令,觉得十分诧异。
“看来,成吉思汗如此做,是很有深意地。让你的手上沾上西夏人的血,尤其是他们的皇帝的血。”王敬诚道,“一个国家的灭亡,总会有些忠毅人士心有不甘的,其中有些人会聚众反抗,而另一些人即使珍惜性命不敢反抗,但也会心存不满。成吉思汗命你这么做,并不奇怪,相反却是为君之道也!”
“你是说,成吉思汗对我有所防备,不应该啊,我好像并未做过什么太让人警觉的事情。”赵诚道,“我就是有那两千名部下,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奴仆,况且他们又都分散在各地。有各个百夫长的指挥,对蒙古人向来都很退让,不曾招来祸事。即使招来祸事,也牵扯不上什么太让我不利的事情。”
“事情应该不会太差,成吉思汗若是想对你不利,何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