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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连那些认为这三人被赦免纯系偶然的人,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判断有误。叶若夫的这三位新上任的副手,居然越来越显示出本身还有不少值得人们重视的才能。例如,过去的扎科斯基和弗里诺夫斯基,除了工作报告,从未写过什么东西。可现在,他俩居然受中央之托为党报写了一系列批判原反对派领袖的大作,还公开发出倡议,动员共青团员们起来同“党的敌人”作斗争。一九三七年七月的一份。《真理报》上,登出了最高苏维埃主席的嘉奖今,授予扎科夫斯基列宁勋章,以表彰其“创造性地完成了国家的重要工作”。同年秋天,中央委员会又下令大量出版扎科夫斯基写的《谈托洛茨基一布哈林匪帮与间谍》一书,并建议全国各级党组织认真学习这本书的精神。
然而,一九三八年三月,经扎科夫斯基和弗里诺夫斯基竭尽全力准备的,同时有贝尔曼亦曾立下汗马功劳的第三次莫斯科审判宣告结束,他们三人也就成了斯大林不再需要的走狗。而且,这三个人知道的东西也太多了,其中包括娜捷日达·阿利卢耶娃之死,基洛夫遇刺,叶努启则和谢尔哥·奥尔忠尼启则的悲剧,甚至许多很早以前的,明仁斯基和亚果达时期国家政治保安总局和内务部的机密。扎科夫斯基和弗里诺夫斯基居然还了解到斯大林的另一重大秘密——杀害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和红军其他将领的原因。总因言之,他们已经成为极其危险的证人。
但斯大林现在要除掉他们却又不能不有所顾忌,也就是说,不能象对其他人那样,随便宣布达三人是间谍或叛徒。要知道,他们都是不久前才作为“党的忠诚儿子”补进内务部领导层的,而且还大肆宣传过,说他们不同于原内务部其他那些头头,他们始终保持着对党的忠诚。所以,现在要打一发他们去见上帝,必须绕个圈子。于是,这三个人分别调到其他部门担任了不同的职务。其中,弗里诺夫斯基被任命为海军舰队的人民委员。但他们到职不久,就全部失踪了。
第二十七章 密友
从总人数上看,被斯大林整死的革命者,超过了被历代沙皇所屠杀的志士仁人。斯大林不仅彻底剪除了公开的和潜在的政敌,而且还消减了他们的拥护者。此外,为了不给自己的罪行留下活证人,他还把曾经忠实地执行过其犯罪指令的帮凶们一批接一批地打发到了另一个世界。斯大林甚至连自己在高加索时就结识了的老朋友也不肯放过,而原因只有一个—一他们太了解他的过去了。总之,斯大林在其漫长的血腥统治时期,杀掉了不计其数的人,但在其累累罪行之中,我最为震惊和不解的,则是阿维尔·叶努启则的惨死。
叶努启则与斯大林是少年时代的知心朋友。三十年代中期,叶努启则成了中央执行委员会的首脑,但此时的他,已经丧失了那些曾使他闻名全国的革命家的优秀品质,蜕变成一个典型的官僚,满足于奢侈的生活和巨大的权势。
有一次,我问叶努启则的秘书(他是我的老朋友),他的上司最喜欢什么。他回答说:
“啊,他呀,现在最喜欢同沙皇比生活,看自己哪一点还不如沙皇。”
说完这句话,我的朋友无可奈何地摆了摆手,眼里闪现出调皮的目光。见我疑惑不解,便又补充说,他的上司是个“最优秀的农夫”。
我始终弄不懂,斯大林与叶努启则之间深厚友谊的基础何在,要知道,他们是两个在各方面(甚至包括他们两个的外表和仪态)都格格不入的人。叶努启则是个典型的男子汉,身高体壮,头发浅灰,举止彬彬有礼,给人好感。他与斯大林集团中其他人的最大不同,就是官瘾很小。有件事我了解得非常清楚。那是一九二六年,斯大林打算把叶努启则弄进政治局,可这个精于仕途的阿维尔却说:“算啦,算啦,我反正不会撂担子。你最好还是将这把交椅给拉扎尔(即卡冈诺维奇)坐吧,他可是老早就想得到它啦!”
斯大林同意了。他知道用不着以小恩小惠去笼络阿维尔,对这个人可以绝对信赖,不需专门给以奖赏。据我所知,从那以后,即使政治局内有了空额,斯大林也没再出现让叶努启则补位的想法,而是把这空额用作最迷人的诱饵,收买其他的觊觎者。
现在,当我对叶努启则有了更深的了解之后,我则倾向于认为,他当初之所以谢绝进政治局,并不是缺乏抱负,而是因为他意识到:要在斯大林的政治局里占据一把交椅,就得变成一个心狠手毒和丧失原则的人。
而叶努启则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他最爱替人排忧解难。许多在生活中遇到挫折时能想起向他求助的人,都能如愿以偿。任何有关请求减轻处罚的申请,只要递到了叶努启则手中,中央执行委员会往往都会尽量予以满足。被清洗者的家属们都认为,叶努启则是唯一可以帮助他们的高级官员。事实也确实如此,叶努启则曾给他们中间的许多人送过食品,还派过医生去为他们或他们的子女治病。对这些事情,斯大林当然都知道,但既然问题涉及了叶努启则,他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在这方面,我也能算个证人,因为我的一次亲身经历很能说明叶努启则的为人。那是一九三三年,我正在奥地利工作,家里人也同我在一起。有一天,我们突然听说叶努启则来了,还带着秘书和最好的医生。他们一行人在冯·诺尔敦教授的医院里稍事逗留之后,便去了泽梅林格的下榻地:他们在该处一家最高级宾馆里包了许多房间。隔了几天,我与妻子因事去维也纳,在苏联大使馆附近与他们邂逅。叶努启则立即邀请我们一块去泽梅林格度假。途中,路过一个小镇时,正赶上乡村集市。小镇上热闹非凡,有传统的旋转木马游艺场,还有各种简单的民间娱乐活动。我们也停下车来,欣赏这充满生气的场面。这时,一群身穿高加索民族服装的哥萨克人,从离公路不远的跳舞场向我们的轿车围了过来。他们在叶努启则前面跳起了高加索舞,手中的匕首玩得令人眼花缭乱。显然,哥萨克们知道自己的观众是苏联政府官员,而且还是地道的高加索人。他们如此卖力地表演,无非是希望我们能慷慨解囊。果然,跳完舞后,一个人走近我们的汽车,气喘嘘嘘地向我们伸出自己的高加索皮帽。叶努启则当即摸出钱夹,往那皮帽中塞进一张一百先令的钞票。然后,他又招手把跳舞的人全部请了过来,一人给了一百先令。当时,一百奥地利先令相当于十五美元——很可观呀!
当我们继续赶路时,叶努启则的贴身警力对他说:
“阿维尔·萨夫隆诺维奇,这些哥萨克过去都是白匪呀!”
“那又怎么样?”叶努启则嚷了起来,激动得脸都红了。“他们也是人”
叶努启则的这句话,给我印象极深,使我终生难忘。当然,对他这种挥金如土的作法,我并不赞赏。我心里在想,为了他在这一分钟里扔出去的钱,国内一户农庄庄员得整整劳动一年。此外,也只有他阿维尔才有权如此慷慨,若是换成其他任何人,都会因此丢掉党票。
叶努启则没结过婚,自然也就谈不上有孩子,尽管大自然把一个模范家长的全部品性都给了他。他只好把自己的全部温情都倾注在周围人身上,倾注在自己的好友的孩子们身上,甚至不惜购买贵重的礼物送给这些孩子。在斯大林的子女眼里,最可亲最可近的人显然不是他们那永远阴沉着脸的父亲,而是“阿维尔叔叔”,因为后者会游泳,爱玩雪橇,满肚子都是有关斯瓦涅特山山神的故事,还有说不完道不尽的高加索民间传说。
阿维尔·叶努启则不仅是斯大林的子女们最崇拜的人,更是斯大林的妻子娜捷日达·阿利卢耶娃最知心的朋友。他曾经同她的父亲是最亲密的战友。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她是在叶努启则的眼皮底下长大的。所以,每当阿利卢耶娃同斯大林发生争吵之后,叶努启则都不得不去充当调解人。
从表面上看,在斯大林周围的所有亲信中,只有叶努启则的地位最稳固。正因如此,他在一九三五年初的突然失宠,惊得内务部官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还引出了许多离奇古怪的传闻。其实,只要留意一下一九三五年一月他发表在《真理报》上的一篇文章,就应该意识到,叶努启则对自己的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