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吝赐教!”言罢便要出手。
其实,严箴又何尝不知史吉平的厉害,他心中只是想,就算自己败了,多多少少也能耗费对手一些气力,到时师父再行上阵,胜算无疑多了一分。
却听黄贺声大喝道:“箴儿退下!”
黄贺声见识过史吉平的武功,知道他所言非虚;又忖史吉平并非善类,一旦动起手来,恐怕不会点到即止,故而不想让严箴冒此大险。严箴此时已拉好了鹤翔功起手招式“百鸟朝凤”的架势,被黄贺声这一喝阻,只得硬生生地收回招式,退到了一旁。
只见黄贺声从椅子上长身而起,伟岸的身躯立在那里有如一根铁塔,炯炯的目光全然着落在了史吉平身上,朗声问道:“史吉平,你可还记得我?”
史吉平笑道:“小弟怎会不记得黄兄?十一年前,你我在黄鹤楼相遇,彼此连姓名都未通,却一见如故,把酒对饮,通宵达旦,最后都醉得不省人事,在黄鹤楼上睡了一整天。直至临别,我才知道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慈心仙翁’黄贺声。”
黄贺声冷然一笑道:“只可惜,直至今日我才知道,你就是罪恶昭彰的蒙面客,否则当日黄鹤楼之上,便当为武林除害,手刃了你这个奸贼!”
史吉平微微叹了口气道:“当日黄兄见一纨绔少年欺压良善,一掌便打折了他的腿。未想到多年不见,黄兄这嫉恶如仇的脾气丝毫未变。”
黄贺声凛然道:“不错!自古正邪不两立。你昔年创立血祭,不仅残害了无数无辜少女,更害了庄逸飞一生,还累得老夫将他错杀。你为了天山秘笈,血洗天山派,杀人如麻。你所犯之罪行简直罄竹难书,老夫今日若不杀你,实在难解心头之忿!”
史吉平淡淡地道:“这些事本来与黄兄无关!”
黄贺声朗声道:“这些事的确与老夫无关,但老夫就是看不得奸恶之徒横行于世!”一言既出,字字如钟鼓之鸣,绕梁不绝,陈鹰闻之也不由得面色一变,深深地被黄贺声这一身正气震慑住了。
史吉平却一笑道:“此刻黄兄已然动了真怒,心浮气躁之下,恐非小弟敌手。我看你还是退下去好生歇息一晚,咱们明日再战不迟。”
黄贺声闻言,心中忖道:“此人倒也磊落,居然不肯占我丝毫便宜。”于是朗声答道:“不必了!今日事,今日毕,何必拖到明日!请出招吧!”言罢拱手行了一礼。
史吉平躬身还礼,道:“小弟今日就舍命陪君子了!看招!”一言甫毕,已然出手。
###三十六 巅峰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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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吉平张开双臂,犹如一只展翅翱翔于九天之上的大鹏鸟,倏地飞到了黄贺声眼前,两片黑漆漆的大袖纵横翻飞,刹那间便已攻出了三招。黄贺声凝神闪避的同时,不由得心中一凛,暗道:“这厮居然以两片衣袖作为兵刃,这是什么武功?”
转眼间,两人相互拆了十余招。只见史吉平自始至终如大鸟一般盘旋在黄贺声身畔,两片大袖时而缠人臂膀,时而拂人脸面,时而刚猛无俦,时而舒缓温婉,大厅之上顿时激荡起了阵阵劲风,呼啸之声不绝于耳。而黄贺声心中则生出了一种“老虎吃天,无处下口”之感。只因黄鹤山庄的武功,讲究攻敌穴道,而史吉平这两片大袖宽四尺有余,舞得密不透风,犹如乌云蔽日一般,将其身形遮掩得严严实实,黄贺声无论如何出招,未及近了史吉平的身,便已难逃大袖一拂,想要认穴打穴,更是千难万难。眼见着对手进可攻,退可守,从容不迫,自己却束手束脚,有力无处使,黄贺声心中不由得惊诧异常,暗道:“这邪门武功着实精奇,居然将我的鹤翔功全然抑制住,这厮分明是有备而来!”一念及此,黄贺声索性不再出一招,只是于招架闪避间慢慢体会着对手的武功路数,以图窥出其破绽。
陈鹰乜着眼睛冷眼旁观,心中忖道:“这黄老儿居然只守不攻,莫非怕了史吉平不成?久闻黄贺声武功已臻化境,想来传言多有不实之处。”
黄鹤山庄的武学,要旨便在于后发制人,严箴虽然深知这一点,但此刻见黄贺声居然一招不发,隐隐也感到不妙,不由得眉头深锁,面色显得十分凝重。
城东栖鸿小筑里,陈鹰的爱妾玲儿正手捧一本宋词的集子,津津有味地吟诵着,吟到“沉恨细思,不如桃杏,犹解嫁东风”这一句时,突然有所感触,不由得将这句词反复吟哦了良久,眼中竟不知不觉地留下了两行清泪。
这时,开门声骤然响起。玲儿连忙拭去面上的泪水,随即抬头一看,却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个陌生的青年文士,不由得奇道:“你是谁?”
这人躬身施了一礼道:“在下陆文麒,冒昧前来,打扰夫人雅兴了,还望恕罪。”
玲儿道:“你来了,为何没人通报于我?”
陆文麒道:“只因守在大门口的那几个人,都已经被我制住了。”
玲儿瞪大了眼睛,又问:“那江风和施雨呢?他们也被你制住了?”
陆文麒道:“不错。”
玲儿愕然道:“你一副文质彬彬的模样,居然有这等本事!”
陆文麒微微一笑,却并未答话。
原来,玲儿口中的江风和施雨,早年间人称“风雨双侠”,本是江湖上的成名人物,只因与武当派结了仇怨,被逼得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投入了陈鹰麾下。二人的武功并非泛泛,却被陆文麒不声不响地制住,难怪玲儿会如此诧异。
玲儿又问:“你我素不相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陆文麒道:“来向夫人借一样物事。”
玲儿问道:“什么物事?”
陆文麒微笑着走到玲儿身前,轻轻地取下了她头上的金簪。
玲儿面上竟丝毫没有惊恐之色,口中平静地道:“你要的就是这个?”
陆文麒道:“不错。”
玲儿道:“如果没事了,请你离开这里,不要再来打搅我。”
陆文麒听了此言,脚下却并未挪动一步,双目紧紧地盯着玲儿,目光中满含钦佩之情。
玲儿蛾眉微蹙,愠道:“你为何还不走?”
陆文麒答非所问地道:“你好像并不怕我。”
玲儿淡淡地道:“你的样子并不可怕,我为什么要怕你?况且,你若真想对我不利,我怕你又有何用,大不了一死而已,陈鹰一定会为我报仇的!”
陆文麒闻言不由得长叹一声,道:“陈鹰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谁知玲儿却再度流下泪来,口中冷冷地道:“你说错了,我又何尝是他的妻子!我只是他的女人而已。”
陆文麒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取走你的簪子?”
玲儿问道:“为什么?”
陆文麒道:“因为我要用它救人。”
玲儿奇道:“救人?我的簪子能救什么人?”
陆文麒道:“被陈鹰囚禁之人。只有你,才能令陈鹰有所顾忌!”
玲儿闻言顿时心中一暖,面上不由得露出了欣慰的浅笑,道:“你好像很了解他。”
陆文麒道:“我当然了解他!”
玲儿道:“谢谢你!”
陆文麒轻轻一笑,随即转身走出了房门。
此时黄、史二人已然拆了百余招。此间黄贺声先是换了一套掌法,接着又换了一套拳法,却依然难以改变处处受制的局面,空负一身绝顶武功却又难以尽兴施展,只得暂且稳守住门户,先力保不败。而史吉平则渐渐加紧了攻势,两片大袖越舞越紧凑,犹如两片黑云夹带着狂风暴雨,绵绵不绝地袭向黄贺声。但黄贺声毕竟是一代宗师,虽然身处下风,却不急不躁,招招式式皆不失法度,令史吉平无隙可乘。况且,两片大袖毕竟是柔软之物,用以防守固然稳健,用以进攻却嫌威力略逊。故而两人斗了这么久,谁都无法克敌制胜。
陈鹰这等武学大家,早就窥出了这场争斗的关窍,面上渐渐泛起了一层令人不易察觉的浅笑,心中暗道:“没想到,史吉平居然为黄老儿精心设计了这套奇妙的武功。不知黄老儿可有破解之法?”史吉平获胜自然是陈鹰心中所愿,但作为一个习武之人,有幸观赏到当世两大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机会着实难得,他自然也希望这场争斗持续得越久越好,双方斗得越精彩越好。
随着两人越斗越久,严箴也愈发焦急,心中忖道:“一时半刻间师父虽不致落败,但他老人家毕竟比史吉平年长,时候一久,气力恐难及对手。”想到此节,不由得坐立难安,有如芒刺在背。
突然,严箴的耳畔响起了一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