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戮。中了摄心术的有十余人,大多已经醒转,余下几人被关在上坪,派了专人看守。」
折翎深叹口气,对魏庆道:「砦中之事,偏劳你了!」略停了停,又歉然道:「郝挚生前,定是喜欢极了娜娜,这才做下那许多错事。我为还郝挚心愿,才将娜娜与郝挚合葬。死者已矣,还望你体谅!」
魏庆默然半响,亦叹道:「将军所言,我亦知晓,只是恨胡女伤目的心魔作祟罢了!郝挚是条好汉子,亦是我魏庆的好兄弟!」
折翎拍了拍魏庆肩膀,道:「如今内乱已去,随在我身边去砦前杀敌如何?」
魏庆闻言喜道:「固我所愿也!魏庆得以追随将军,乃是平生之幸!」
折翎把住魏庆手臂,见晏虎亦在旁郑重而礼,又将他携起道:「不想箭营只余下你我三人!若是守得金人退去,我等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魏庆晏虎喜动颜色,皆大声答应。折翎亦喜,左手携魏庆,右手携晏虎,直奔砦墙。
砦墙上,赵破正忧心忡忡地凭高下视,见折翎到来,将手一指墙下道:「将军你看,护河之水从适才起便渐渐干涸,此时水量已不足原来一成。水若干时,虽得壕沟盈丈,但攻者或藉梯跨越,或以土填盖,比有水时要容易许多!」
折翎闻言亦忧,左思右想,无计可施。赵破又道:「近来金人连日攻打,却多是施以羽箭,少有冲突向前。偶有几次冲突,皆是至河边便退,费去我等神臂弓矢不少。今日看来,怕就是在等护河截断,才大举进攻。」
折翎颔首,望了望左峰,见号旗纹丝不动。眉头一皱,问道:「大安还是没有消息么?」
赵破摇头,亦望左峰道:「音讯全无,亦望不见半个人影。那日金人重立峰下小营之后,折可求与府州军亦多日未见了!」
赵破话音刚落,砦前金人主营中忽起了阵号角声,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号角停处,一队虎狼金兵将一貂帽锦衣之人护拥在前,自中军缓缓而出。片刻后,来在砦前斜坡前不远。那貂帽锦衣人立眉怒目、须髯连鬓络腮,顶金盔,贯金甲。龙行虎步,颇具粗野之威。那队虎狼金兵开硬弓射出箭距,扬声大喊道:「大金西路军元帅完颜宗弼请折翎说话!」
折翎见金兵射来羽箭之尾在砦墙上犹自抖动不已,心中暗赞了声「开得好硬弓」,方扬声答道:「在下折翎,有话请讲!」
完颜宗弼玩味地望向折翎,半响方道:「你便是折翎?」
折翎蹙眉凝视,默而不答。完颜宗弼见状,哈哈一笑道:「生的如此瘦弱,不及韩世忠多矣!」
折翎闻完颜宗弼提及韩世忠,心中疑惑,方要动问,忽警醒恐是有诈,遂微笑道:「元帅与韩五哥照过面,居然仍能毫发无损的来在此处,还真是命硬!」
完颜宗弼不屑一哼,道:「折翎,我且问你。你自认比韩世忠如何?」
折翎想也不想,脱口答道:「折某如此瘦弱,自是不及韩五哥多矣!」
完颜宗弼见他不答,只以己言对付,也不动气,怜悯道:「我原以为抢了本帅将旗之人,定是世间英雄,这才屈尊来见你。想不到连几句问话也只是避不敢答,实令本帅大失所望。也罢,就此别过。你在阴间见了韩世忠,莫忘记代本帅问候一二!」言罢,转身便走。
折翎闻言大惊失色,喊道:「且慢!你是说韩五哥他」
完颜宗弼停步转身,不屑笑道:「韩世忠在黄天荡不自量力,螳臂挡车,如今尸骨已寒,想想煞是可笑。」走了几步,又停步道:「你在砦中被我重重围困,想是消息不通。还有一事,我一并告知你也罢。三日前,那吴玠效仿韩世忠,在和尚原与我部大战。这结果嘛自是与韩世忠一同!」顿了顿,再道:「如今我女真铁蹄,已踏破散关,直入蜀中。你在此顽抗,实属不智。你若肯降我,便速速开城。我非但饶你不死,还可让你继折可求之位为府州之主,甚或为我大金中原代主亦未可知。如若不然,我大军三刻后攻城,玉石俱焚,悔之晚矣!」言罢,一面离开一面下令道:「传令众军,三刻后并力攻城!」
完颜宗弼身后虎狼皆以胡语大声接令,纷纷散往军中各处。完颜宗弼与四名侍卫缓缓而退,每走段距离,营中便有一处号角声起、一营兵士整队。行至营门时,全军皆已整肃,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冲前厮杀。
韩世忠自西军军中一小卒始,一步步积功为将,在西军中多为将帅激励士卒所用,人人耳熟能详。此时砦中西军军卒闻韩世忠已死,胆气丧去不少。赵破及砦人见了完颜宗弼麾下精兵威势,又见身边一同守砦多日的军卒面有惴惴,志亦为之夺。折翎关切则乱,心中不安,被晏虎拽了下衣袖才见墙上人情势。遂扬声道:「金人胡言,欲乱我军心,休得理会!黄天荡战场必在江上,金人与我汉人水上征战便如同我等与金人比马上功夫。韩将军精擅水战,定是打的这厮肉痛,这才来此造谣中伤。备弓矢、金汁、滚木、擂石!让金狗看看,我汉人的守城之术,亦不输水战!」
众军虽应诺,大多却是声音勉强,战战兢兢,各自准备。三刻之后,金营中号角声起,一队队兵士开出营门,依次攻砦。第一波兵马上前抛洒了阵箭雨后便让在两旁,第二波兵马自后结盾阵而出,呐喊声整天,进速却是缓慢无比。折翎魏庆赵破三人耳力皆佳,听到兵士呐喊声中夹杂着低声哭泣之音,不由面面相觑。守砦士卒待箭雨停后便冲出藏兵洞准备守御器具,见来攻兵马从未如此众多,个个如临大敌。
折翎见盾阵如龟般趋近,全无金人蛮狠模样,心中愈发觉得蹊跷,发神臂弓之令在喉间犹豫难决。一名操神臂弓机簧的士卒见折翎举着的手迟迟未放下,墙下盾阵又已逼近许多,心中紧张,不小心将神臂弓矢触发。其余几具神臂弓见有人放矢,便也一股脑施放起来。箭矢穿空,碎盾破甲,穿入阵中。盾阵中一声唿哨,丢下前面几具尸身不理,轰然向后散去。折翎定睛观瞧,见阵中一直紧紧包裹着的竟是数百衣不蔽体、面色仓惶、泪下如雨的汉家妇人。墙上众人皆讶,急停了第二波已上弦待发的箭矢,愤怒地望向敌军。
金军盾阵兵士退在妇人身后,挥刀恐吓,欲使妇人向前行走,为己遮掩。在前妇人见了眼前地上中箭亡尸,个个吓得腿酥脚软,哪里还能行动半步。金兵见状,持刀挥舞,故意伤损些在后妇人肩臂。妇人无奈,只得挤挤挨挨,哭叫着往砦墙处磨蹭。金兵在后,低头弯腰,携刀持盾,凭着红粉为墙,亦步亦趋。
墙上士卒见妇人凄惨之状,纷纷指着金兵破口大骂。妇人得闻乡语,心中亲切,以为终有依靠,纷纷大声嚎哭乞命。章兴在左峰上见了此景,一阵风般冲至砦墙处,向折翎大吼道:「折将军,我带些弟兄出去救人吧!」折翎亦愤怒金人卑鄙,遂颔首道:「你带上砦中全数刀牌,出砦救人!」此语一出,脑中忽然记起上次救降卒时王锦之语及当时险境,不待章兴应诺,又摇手止道:「不可不可造次,但谨守砦墙!」章兴本已闻令而喜,不料又有如此变化,怒气冲冲嘿了一声,退在一旁拧着头不言语。赵破见妇人与金兵愈发迫近,轻声问折翎道:「将军,若是打定主意不救,不如下令放箭吧!若待金兵迫近,恐妇人与砦子皆不得保。」
折翎心知赵破所言极是,却依旧不忍。踟蹰半响方道:「晏虎,上左峰与箭手射妇人与金兵交界之处,莫惜箭矢,力争阻断。赵兄、章兴,垂绳下墙,能救得一个便是一个。但壕沟之上,只可放一桥,多则难守,不得有误!」顿了顿,叹道:「妇人生死,安其天命,砦子绝不能有失!」
三人各自依令而行,折翎在墙上命神臂弓手调校了弓弩角度,扬声道:「速速向前,或可逃得一命!」斜坡上众妇人一直未见墙头有箭射下,已不如初始时那般惶恐,此时闻听折翎言语,知得生有望,一窝蜂向城下奔逃,互相推搡踩踏,死伤者颇多。金兵在后,随着妇人之速而加速,寸步不离,地上倒着的碍脚之人,又被踏死不少。晏虎在峰上见场面混乱,急令众人放箭。箭雨虽然洒下,但准头与箭营众人在时相比,何止天壤。金兵有盾,擎之自保,倒是妇人被射中的更多些个。
妇人连番受创,哭爹喊娘,娇声大起,虽是臀乳皆露,却哪里还有香艳之感。前面几个幸运的,好不容易抢上木梯,却又因壕沟窄梯眩晕,跌落沟中摔了个骨断筋折。章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