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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乱志 作者:深圳铁板烧-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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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金将带了队亲兵出现,退却的金人止了败势,又将身子护在盾后冲了回来。战团重现纷乱,十余白衣砦丁自顾不暇,救援无力。箭营五人见陆大安不妙,集中了箭矢往这边攒射,却被那金将亲兵拨打挡住。
  陆大安心道不好,心下一横,准备撤刀用己命拼金将一伤。心思方停,手上乍动,对面刀上忽然力道全消。陆大安起身举刀就要往前反劈过去,忽闻远处折翎暴喝一声「退」,遂毫不思量,回身就跑。出砦的白衣砦丁在战中见陆大安勇猛善战,心中都隐隐将他奉为主心。此时见他退却,亦皆生退心。箭营一阵连珠羽箭洒出去,将金兵进击之势缓得一缓,白衣砦丁得以全身退去。
  金兵整队欲再追,却被那金将抬手喝止。金将看了看自己身边被无翎箭穿盾入胸,正躺在地上切齿忍痛的亲兵,眉面抽动,向砦左峰上喊道:「你,射箭很好!我,扑散,围你不住,可惜!」
  金将扑散所言虽是语调怪异,词难成句,可中气却甚是充沛,密林山间尽是回响。折翎闻言失笑,亦扬声道:「今日承蒙款待,自当铭记!不日,折某定有所报!」
  折翎说话,扑散只直勾勾看着崖上,待身边一亲兵附在他耳旁耳语几句,方冷哼一声,挥手下令撤兵。崖上风慎看着金兵依次而退,向前一步道:「扑散撤兵,何不借机掩杀?」
  折翎凝视崖下道:「金军整肃,非同等闲。我砦中惯战之士仅二十余,追则必败。」
  风慎眼珠一转,再道:「此时扑散无备,将军何不射之?」
  折翎一笑,收弓撤箭道:「不瞒先生,以气御箭,损耗真气甚巨,虽强却不能久。扑散所处之地,已在我射程外,适才那一箭本应穿盾射死那金狗」
  风慎不待折翎说完,拱手截断道:「风某无知,将军恕罪!」
  折翎忙转身回礼道:「先生说哪里话?先生尽心竭力,折翎求之不得!还望先生后勿难言,始终教我!」
  风慎眼中射出复杂神色,片刻后一揖到地,回身呼喝砦丁摆布守具。此时砦外陆大安等人已渡了护河回砦,砦门闭紧,山崖上所有人方松了口气。几名砦丁发现王锦腿上中刀、行动不便,赶忙上前搀扶。折翎招了名砦丁去喊大夫为王锦包扎,又安慰王锦几句,这才自崖后下崖。
  砦墙内,陆大安等十余人已是血透征衣,正在一旁由箭营五人裹伤。赵破在砦门后不远处将奔逃而回的那许多人拢聚,一边清点伤亡,一边咒骂教训。奔逃之人面上多有愧色,哭泣者亦不在少数。见折翎至,纷纷行礼甚恭。赵破转身道:「将军,清点已毕。这群逃卒死了七人,重伤三个,余者皆轻伤无碍。赵破领军不利,请将军责罚!」
  折翎心内转了个念头,摇手叹道:「今日扑散设局欲赚我,王赵二兄只是恰逢其会,何来责罚一说?不过,今日临战者皆是七尺汉子,却望敌而窜,内中竟无一二有胆的好汉么?」
  砦众闻言,尽皆色变,有愧色更重者,亦有不服而怒者。赵破先亦变色,后做恍然。折翎扫了众人一眼,转头扬声问道:「大安,你与出砦接应的兄弟每人赏酒一壶、肉三斤可好?」
  陆大安正坐在地上被郝挚用布条勒的呲牙咧嘴,闻折翎喊话哈哈一笑,使力跃起道:「好!」他身旁十余个砦丁亦跃起道:「谢将军赏!」
  折翎微微一笑,再道:「吃饱喝足,好睡一场,夜里与我一同出砦劫营可好?」
  陆大安看了看左右,与十余砦丁一同欣喜道:「甚好!」
  折翎转回头对面前众人道:「似这般方是大好男儿!」
  众人中有一人闻言顶撞道:「那时金人来得快,我等只是猝不及防,再加未携兵器,故而逃窜。若是有所准备,又有兵器在手,怎会不拼他娘个鱼死网破?将军说我等不是好汉,好没道理!」
  折翎上下打量说话人一番,见他年纪与自己相仿,方面阔口、虎背熊腰,一脸不忿的站在队中,遂凝视问道:「如此说,今夜你可敢与我出砦劫营?」
  说话人将胸膛一挺道:「有何不敢?休说我敢,我身边兄弟,个个都敢!」话音方落,便激起汹涌群情。众人皆捶胸扬手,口称愿往。折翎也不言语,静待众人声息,指说话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人大喇喇将手一拱道:「在下章兴!」
  折翎笑道:「章兴?好!你可敢担责?」
  章兴向前一步道:「但凭将军吩咐」
  折翎道:「在这一众人中选出真正敢战之士。不拘多少,整队与陆大安等人合在一处。一个时辰后,我来整队。」
  章兴道:「将军放心便是!」接着咂咂嘴,又要说话。折翎用手一指,笑道:「酒肉却是没有!想要酒肉,自己来挣!」
  章兴嘿嘿一笑,左顾右盼大声道:「兄弟们,夜里与我一同挣酒肉去!莫要让人瞧扁了我们!」
  众人闻言,七嘴八舌发喊,一时杂乱不已。折翎回身拍了拍赵破肩膀道:「言语冒犯,赵兄勿怪!」
  赵破摇头对折翎示意无碍,继而问道:「今夜劫营,会不会太急了些?」
  折翎面色由轻松转作沉重,压声道:「虽然适才章兴所说属实,但砦丁怯战亦是实情。若无一场砦丁亲历之胜,这砦子恐难守住。砦外金人只是先锋,大队尚未开至,这场胜自是越早越好。」
  赵破颔首道:「将军所言甚是!」见折翎面色沉重,顿了顿岔开话题道:「片刻之间便已将众人战意挑起,将军所用激将之法甚是巧妙啊!」
  一旁冷眼静观已久的李豫忽嘀咕道:「有甚妙处?还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慷我诸葛砦之慨!」
  折翎闻赵破言,已是面色一滞,李豫低声入耳后,更是摇首低眉,痛心道:「请将不如激将!此法乃云儿教我!」
  李豫闻声失语,连惯常的冷哼也忘了。赵破自知失言,正欲劝解,忽闻一声尖啸自砦中远处传来。赵破不知所以,折翎却闻声一惊,飞速道:「安鸿示警,我去看看。赵兄与李兄弟请谨守砦墙,切莫轻出!」言罢提起轻身、飞掠而去。
  随着折翎行路,啸声不时传来,内中却没了惶急之意,只是为来人指示方向。折翎循声来到自己房前,发现门户洞开,魏庆无踪。急冲进房中看时,只见魏庆左目流血,委顿在桌旁。安鸿守在床上巧云尸身旁边,手中捏着一根金针,满面警惕。见折翎近前,扬了扬手中金针道:「娜娜为此!被我打了一掌,有伤,不重。」
  折翎问明巧云尸身安好,又探查了魏庆伤势。待知他左目损伤颇重、已眇然难医,心中不禁懊恼不已。正欲措辞安慰魏庆几句,魏庆已歉然道:「实不知胡女居然有奇诡武艺在身,吃她偷袭以致如此!所幸安公子及时赶到,未让她触及云夫人遗体!」折翎止住魏庆说话,准备将他扶去静处调养时,赵破一阵风般出现在门口禀报道:「将军,大事不好!砦丁来报,养伤的两位箭营兄弟被胡女所袭,重创身死」
  折翎安鸿闻言变色,魏庆倏地起身,恨恨低喝了声「妖女」,一个纵身奔出房门,直奔谷山李七养伤之处而去。折翎怒喝道:「赵破,使砦丁大索全砦!见了克里斯蒂娜,立斩!」赵破轰然应诺、转身将去之际,折翎又扬声道:「且慢!」顿了顿再道:「随我来!」
  折翎回视,安鸿会意道:「我不离开,大哥放心!」折翎也不多言,带着赵破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克里斯蒂娜居处破门而入。屋中椅内的晓月被骇了一跳,见破门而入者乃是折翎,登时喜上眉梢,起身快步朝门口走过来。不料折翎面色铁青,扬手便是一掌挥出。晓月只觉得劲风如刀、扑面而来,别说动作,便是连呼吸都不得畅快。花容变色蹙眉瞑目之时,却又觉得面前力道一偏,被带着打了几个旋,跌倒在地。
  折翎接安鸿示警赶回后连闻噩耗,心中既伤且怒。伤者,箭营余子一残两丧;怒者,自己忽视巧云临终言语、未即刻处置克晓二女,以致有此祸事。此时虽不能明锣明鼓大索克里斯蒂娜、以免动摇军心,但可抢先于晓月处亡羊补牢,以免重蹈覆辙。待含忿而至、一掌挥出,却并未感到有任何抵挡。弹指间往晓月脸上一瞥,见其容颜惨淡、泪痕犹在,不由得心头一软、手掌略偏。
  晓月心惊,赵破待命,皆寂而无声。折翎回掌凝视晓月,心中一时是晓月平日乖巧,一时又是郝挚手中举着的披帛,一时是晓月昨夜灯下的墨笔涂鸦,一时又是巧云死前那一声「晓月娜娜皆不可信」。千回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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