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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位终将不保。一旦她的地位不保,第一个受益的,便是林安宓!
她果然是小瞧了这个人。
锦段想起前些日子林安宓和她说话时的迟疑和吞吐,恐怕就是因为此事吧!果然还是她大意了。
灵则不解,“这和长公主下嫁之事,又有什么关系?”
锦段停下脚步,掐了一朵玉簪花在手上把玩,淡淡地道:“没什么关系,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日后,只要是有关程洛山的消息,你都要想办法透露给她知道。”
林安宓此刻正因怀孕而别有打算,但程洛山终究是她心仪的男子,这个消息就算不能打乱她的那些计划,至少也能够扰乱她的思绪。成郢那样敏锐的一个人,她就不信他会察觉不出林安宓的异样。
灵则皱眉,“这样的话……那程……岂不会被拖累?”
“只要有长公主在,他便永远不会有事。”此刻锦段已是自身难保,又如何替他着想?更何况,她已然看得明白,只要程洛山出事,第一个自杀殉葬的,必然是成长信。这样一来,郑太后和皇帝自然不敢轻易对程洛山出手。只要有长信这个护身符在,他便永远不会有危险。
而锦段现在要做的,是保住自身。
长公主下嫁程洛山的旨意,当日便被送到了司空府。如此一来,皇帝与郑太后更不能轻易动程洛山了。
直到这个时候,锦段才明白了长信那一场大闹的意义。
——越是这样闹开了,皇帝反而越不好动程洛山。
这样想着,锦段便不免唏嘘。也许长信才是最爱程洛山的那个人吧,违背父兄的心意,执意地以一己之力拯救她所爱的男子,哪怕这个男子并不爱自己。这样的女子,得之,实为程洛山之幸。
木皇后下葬的那一日,正是她的头七。锦段乘着月色,一个人去了椒房殿的旧址。
椒房殿被那场大火烧了个干净,这座如活死人墓一般困了木皇后十几年的地方,在她死后,随她而去,不肯轻易被她摆脱。
锦段坐在山石上,怔怔地望着眼前曾经煊赫无双,瞬息变成废墟的宫殿,再抬头看看万丈穹庐、摇摇欲坠的星影,忽然心内惶惶不安。
身后有轻浅的脚步声传来,锦段回头,看到一抹身形清瘦的人影,他的眉目在清辉的照耀下,愈发显得清凉出尘。
她起身,“你怎么会在宫里?”
程洛山勾起唇角笑了笑,“入宫谢恩。”
锦段点点头,“今日是皇后头七,你……好好祭拜一下吧,毕竟……”她没有说下去,转身欲离开。
程洛山却忽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别走。”
锦段一惊,立刻甩开他,后退两步。
程洛山敛下眉目,拘谨地道:“锦段,你别怕,我……只是想让你陪我说说话。你放心吧,我来的时候留意了,这里没有人,不会让你……”
锦段看着他拘谨压抑的样子,心口酸得发疼。这……还是当年那个恣意狂放的程洛山吗?她忍不住脱口而出道:“好,我不走,我留下来陪你说话。”
程洛山弯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极淡的笑容。
“你知道程洛山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内宫深处有隐隐的箫声传来,呜呜咽咽,他伴着这箫声轻轻告诉锦段,“从……她入宫那天开始,不论是夜梦或是日思,我都提醒着自己,要报杀父、夺母、弃妹之仇。我把这些深埋在心底,时时念着,刻刻想着,从不敢忘记。这些年,我就是这样过来的。”
锦段静静地聆听着,并不作声。这些话实在不该在皇宫里说。他此刻身份敏感,也许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隐藏着无数的魑魅魍魉在听他说话,随时准备动手杀掉他。
不知道为什么,锦段却不愿意阻止他说这些话。因为她了解他的孤寂,他需要有人听他说这些话,他需要把心中的憋闷发泄出来。不然,他岂不是要像他的亲生母亲一般,被人活生生地逼疯?此刻,她不愿去想他的这番话,会给多少人带来不幸,她只想听他说。
“为什么我会将这些话说给你听,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也许只是因为,我想要找个人倾诉吧。可那个人不该是你,我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不该将这些话说给你听,因为你是成郢的妻子,是……是成家的人。可是锦段……锦段……”他抬头看向浩瀚的夜空,熠熠的星光映着他的眼睛,似有泪光闪动,“我想要保护她们,可是……我害怕,我无能。我也想闯荡出一番事业,可是……我狠不下心弃她们于不顾。我的犹豫和怯懦终究让我失去了她们。”
锦段静静地道:“不是你无能,程洛山,真的不是。你只是……太过重情,你舍不得,放不下,狠不下心肠。也许正因为你是程臣浅的儿子,才做不到舍弃一切吧。”
“也许吧……成郢……我终会死在他手里吧?”程洛山仰望夜空,轻轻叹息。
月光洒下一地清辉,他们在假山旁对坐清谈。旧日里两人相处的点滴,自心底深处被翻出来,清淡似水,意味深长。
多年以后,锦缎恍然明悟:人终有一日会老去,心也会变成一片荒芜。但是不管在这尘世中翻转轮回多少次,知己间的情谊是永远不会变的。
锦段一个人回到流华殿,灵则告诉她,成郢仍在宣光殿。锦段想了想,便命灵则去小厨房做了一碗甜粥,她亲自给成郢送去。
这些日子以来,皇帝肩上的伤一直不见好转,这两日更是发起了低烧,敬妃等人日夜守在龙榻前侍疾,国事也交由太子暂代了。
待内侍通禀过后,锦段提了食盒走进宣光殿。成郢正负手立在窗前,沉寂着眉目,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轻唤了声:“太子。”
成郢回过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说了一句:“来了。”
锦段打开食盒,将甜粥取出来,放到玉案上,道:“太子吃些吧。”
成郢点了点头,并未移动,只是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锦段笑了笑,“太子在看什么?”
成郢摇头,似是要叹息,最终却长长地嘘了口气,移步到玉案前,拿银勺舀起粥,抿了一口,反问她:“你可吃了?”
锦段浅笑,“臣妾用过晚膳了。”
成郢点头,埋头吃了起来。
锦段坐在一旁看着他,眉峰微皱。今日的成郢有些异样,他有心事,且此事让他很是烦恼。她这样想着,便笑吟吟地问:“太子可是有烦心事?”
沉默片刻,成郢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丢了银勺,拿帕子擦了擦手,对锦段道:“孝献皇后已下葬,我欲与父皇商量,迎回废后阳氏。”稍顿,他又加了一句,“毕竟,当年阳氏是无过被废的。”
这件事锦段早就料到了,阳玉人重新入主中宫是必然的。现在木皇后已死,成郢身为人子,断然没有再让自己的亲娘在冷宫里受苦的道理。
她立刻回道:“此事不仅要与皇上商量,恐怕还要和太后商议。”
成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率先起身,“走吧,咱们去看看父皇。”
皇帝日常歇在宣室,因沉疴日重,尚医局的太医们便日日聚在此处,另有侍疾的妃子也一道挤在这里,往日极为宽敞的宣室此时倒显得拥挤起来。
锦段随成郢拜见过皇帝后,便先随敬妃出了内室,留下成郢与皇帝交谈。
“就快要入夜了,太子妃还是不要喝浓茶了,喝些牛乳吧,对身子也好。”
锦段含笑道谢,与敬妃一番言语往来,倒也相谈甚欢。
敬妃一直对锦段很客气,从来不曾薄待过她。如今皇帝身体一日差似一日,倘若过不去此劫,太子登基后,锦段便会从太子妃变成国母。日后宫中这些后妃若是殉葬便也罢了,若不殉葬,免不了是要看锦段的脸色过日子的。
此时与锦段处好关系,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锦段坐了不过一刻钟,成郢就从内室走了出来,他对敬妃点点头,便带锦段离开了宣室。
成郢温和的脸上没有一丝情绪波动。锦段低眉时看到他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心中一惊,忍不住问了一句:“太子……如何?”
成郢看着前方的宫灯,语气波澜不兴,“你准备一下,三日后于九华宫迎回阳皇后。”
锦段先是一怔,随即含笑道:“是,臣妾会好好准备的。”
如此一来,皇帝当年作的废后的决定,免不了要被世人议论。无过废后,再迎入宫,终究有损皇室威严。
锦段没有想到,皇帝这么快就答应了让阳玉人重新入主中宫。
因为木皇后已死,所以皇帝便什么都不在乎了?还是皇帝只是为了照顾成郢的颜面?抑或是……皇位即将易主?
锦段在心里默默地猜测着,恍惚间听到成郢温和的声音,“你先回宫吧,我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