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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葳蕤既猜得这些,又如何肯轻易如了他的愿?于是便如那时的程臣浅一般,她说得清楚明白,若要她嫁不是不可,但成渠必须立书为凭,将程洛山交由贺持松养育,并将手中兵权交给锦础元;以贺持松为文官,锦础元为武官,若非他们主动请辞,有生之年,成渠不得自他们手中夺权半分。否则拼着一死,她也要将当年之事昭告天下,让天朝的子民都知道,他们的皇帝陛下是怎样的一个人。
成渠**同意。
这样才有了阳玉人无过被废、木葳蕤一女两嫁和郑太后对木葳蕤的厌恶。
说到这里,所有的事情锦段已然全部知晓,但她心中仍旧存着一个疑问。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音问:“锦段是谁?谁才是锦段?”既然李夜茗是木葳蕤的女儿程洛水,而当初两个孩子是一起被送走的,那……谁是锦段?
“当年成氏**只知道送走了一个洛水,因为后来夷光找了一个年岁、面容皆与她的锦段相似的孩子养在膝下,以替代那个孩子。好在,夷光素不与郑氏那老虔婆往来,孩子露面的次数少,这件事也就遮掩了过去。”
“那个锦段多大?”
“与洛水同岁,她们是一年生的。”
锦段摇头,那就不对了。她比夜茗大一岁,是姐姐……那她就不可能是……可是……她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想来想去,脑子里却一片混乱。莫非是她想错了?她讷讷地问:“那我是谁?”
木皇后看锦段皱着眉,面上露出不解与迷茫的神色,轻轻地叹了口气,道:“当初我也曾起过疑心。你第一次到椒房殿,我曾要你为我倒茶,其实那是因为夷光自幼善茶道,倒茶的姿势向来与旁人不同,你若是她养在身边的那个孩子,便必然于茶道上得她所授……可那时我发现,你既与她长得相像,却又不是她养在身边的那个孩子。直到夜茗入宫,我确定了她就是我的亲生女儿,才猜出了你的真实身份。”
“那么,”锦段闭了闭眼,将惊慌烦躁与那种在心头盘旋不去的荒谬感强行压了下去,“他们为什么要送走真正的锦段?毕竟她不是程洛水,不会引起……旁人的杀机。”
木皇后冷哼了一声,“那是因为我们心里都清楚,成氏**,最终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所谓伐木断根,自古如此。”
“所以……”锦段接口道,“既然知道儿子在旁人的监视下无法送走,那便只好送走女儿?”
“是。”
“荒谬!真是荒谬!”锦段再也忍不住,起身嘲笑,“是非善恶、黑白曲直全由你们嘴里说出来,我该信谁?不要忘了,皇后娘娘,当初是谁放出风声,使整个皇宫里的人都沸沸扬扬地传言我是您的亲生女儿!如今您却又反过来说我是锦家的亲生女儿……皇后娘娘,不要再扯那么多的谎,您只消直说,这一回这么做为的又是什么?夜茗吗?不需要您这么做,但凡是对她好的,我能做到的必然会做!”
木皇后却不理会她的激动,只是面带疲色,淡淡地道:“你既然问,我便说了,信不信由你。”
锦段看向木白衣,目光中带着哀求的神色。她只想恳求木白衣,哪怕木皇后说的这一切都是真的,也请她违心告诉她,她只是芫荽村里的那个李夜如。
然而,一直沉默着的木白衣看到她悲哀与恳求的目光,只是静静地道:“你是锦段,锦础元与崔夷光的亲生女儿……”
“不对!”锦段打断她,语气有些慌乱,“我比夜茗大了一岁,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李夜如,芫荽村里的阿婆们都曾看着我出生,我刚出生时是什么模样,她们都知道!我又怎么可能会是……锦段?”
木白衣道:“真正的李夜如代替你在锦家享了十一年的福之后,又替你死了,就在选充掖庭的第二日,是郑氏派人所为。当年是我亲自将你们换过来的,李夜如和锦段,互相交换了身份。重回芫荽村后,你们已然四五岁了,那些老人,谁还会记得你们两岁时的模样?况且,你既然顶替了李夜如,自然会比夜茗大一岁。”
这样混乱。锦段想,真的……好混乱。
十五年前,真正的锦段替代了真正的李夜如,而四年前,假的李夜如又替代了假的锦段。所谓李代桃僵,此刻她已全然不知究竟谁是真,谁是假。
那么,造成这一后果的人,他们可分得清?是什么时候分清的?分清了之后呢?可曾有心疼、后悔与难过?
“那么,锦太师与锦夫人呢?他们是何时知道的?”
木白衣据实以告:“我到帝都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找了他们。那时,夜茗尚在椒房殿侍奉。”
也就是说,是在木皇后放出流言,将她拉入危险的漩涡之前。
崔氏几日前的冰冷眉目尚在眼前,原来她早已知道被她亲手推入这个漩涡里的,是她的亲生女儿。
第23章:冷血无情是帝王
锦段知道崔氏素来冷厉,可今日才知道,原来她不止冷厉,更是冷血。为什么这些日子以来,她所见到的这些人、听到的这些事,都是冷血无情的呢?她原以为木皇后已然是她见过的最残忍的母亲了,却不知,还有人更甚。
木白衣看着她渐渐冰冷的面色,淡淡地道:“我知道你心里存了怨恨,如今只肯将人往狠毒无情处想,只怕也是冷了心。但是你为何不肯往深处想想?锦础元为何突然交了兵权?他跟成渠的交易是什么?究竟是何等珍贵的东西,竟值得他拿用程臣浅的性命换来的兵权去交换?他付出了何等代价?”
为何锦础元前脚交了兵权,她后脚便被封了良娣?这些锦段何尝没有想过,只是那时她尚不知情,而今知情,却宁愿冷了眉目,不许自己去想。
木皇后道:“我早与你说过,你并非没有人庇佑扶持的,是你自己不肯相信。”
锦段自然不信,“花如此大的代价,只为留我在宫中做良娣?纵是他们愿意,皇后又岂会同意?这些东西,可是用皇后十几年的屈辱换来的!只为了区区一个锦段?怎么可能!”再说,站在权力巅峰上的那对**,又岂会容他们留下这未被烧尽的野草?
“那些兵权,如今已无太大用处了,用它换得你富贵平安,倒也值了。我连累了锦家十多年,总是愧对他们的。何况,锦础元还是臣浅自幼一同长大的兄弟。”
富贵平安?如果她对当年之事毫不知情,尚会以为只要自己小心谨慎,慢慢熬下去,总会有出头的一天。但今日,她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些曲折恩怨,再说富贵平安,又怎么可能?
在她是“假锦段”时,宫中每每流出她与木皇后稍有瓜葛的传言,郑太后都忍不住对她生出几分杀机。倘若知道了她才是真正的锦段,只怕郑太后立时三刻便会要了她的命,又岂会容她在宫中平安富贵下去?
锦氏与木皇后这些人虽被皇帝压制得难以反抗,但也绝不至于这般愚蠢。
“锦家手握兵权,能在皇帝的虎视眈眈之下十余年岿然不倒,又岂会是寻常人家?只为保我平安富贵这样的话,说出来没有人会信。皇后娘娘,我虽笨,但却不傻。当初娘娘既然在得知我真实身份的情况下,仍旧能传得出那样的流言,便必然是得了锦家默许的,他们在得知我是他们的亲生女儿的情况下,仍能舍弃我,而选择帮助娘娘……可见其对娘娘的忠心,无以撼动。此番举动,说得好听些是为了我,但往深了想,只怕还是为了娘娘吧?”
所谓忠心赤胆,所谓忠臣良相,舍生忘死,赔尽一切,为的不就是一个“忠”字,又岂会为了儿女而摆偏了放在正中的那颗忠心?
崔氏有**护木皇后**,锦段从一开始就知道,她冷硬的心,不是一个亲生女儿就能软化得了的。更何况,这个亲生女儿还并非自幼养在她身旁。只怕崔氏对那个在她身旁生活了十来年的假锦段,都比对自己有感情。
十一年相处,哪怕是只猫狗,也养出感情了。
十一年分离,哪怕是亲生的女儿,也未必不能生疏如陌路。
离开椒房殿时,锦段带了满心的不甘与怨怼。但等回到东观殿,看到李夜茗近来愈加消瘦苍白的小脸时,她心底那些已消散零落的温暖,又再次聚集了起来。她离开时,木皇后告诉她:“我已与那老虔婆说了,明日恩准良娣回门。你带了我姐姐和夜茗出宫,将她们送出去吧。”
她想,既然她是被舍弃的那一个,那么至少,也要夜茗好好的,总不能辜负了这许多人想要保全她的一片心。
“夜茗,明日我会带你和白衣姑姑一起出宫。你……在外头要好好地活着。以后便是白衣姑姑陪着你了。”
“那你呢?”李夜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