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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段淡淡地道:“既是如此,那便回去歇着吧,不该你问的事,不要多问,若是再惹怒了皇上,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了。”
“是,臣妾再也不敢了。”
两人的一来一往,殿中所有人都是看在眼里的,每个人都露出了极震惊的表情。惠妃既为妃位,且娘家势又不弱,更生了皇长子,怎会落到如此地步?锦段纵是再厉害,终究是个无子的皇后,惠妃又怎么落了个儿子被抢,却不敢作声的下场?
众人再看锦段时,尊敬之余,眼睛里又露出了几分惧色。
这个皇后,只怕并不像外界所说的那般绵软无心机。
锦段将她们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她要的便是这样的效果,用林安宓做引,杀一儆百。
“好了,我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是。”
待诸仪嫔都退下后,锦段看向一直未动的江远静,浅笑道:“皇上若是问起,江大人知道该如何回答吗?”
锦段用皇长子胁迫林安宓的手段,江远静自然是看在眼里的。再想到锦家的权势、远在西北抵御外敌的锦氏兄弟,江远静不禁心生惶恐。他咬了咬牙,恭声答:“是,臣明白。”
锦段笑道:“明白便好,此事才刚开始呢!去吧。”
“是,臣告退。”他的一言一行比方才进来时还要恭谨。
待江远静走了,锦段才将皇长子交给乳母,搭着灵叶的手起身,“走吧,咱们去看看灵则。”
她想:这个江远静倒也不是完全不可用。换掉皇后卫尉并不容易,一个不小心便会引起成郢的怀疑,恐怕她这坤德宫会越来越不安全。与其想着法子换人,倒不如将这江远静收为己用。
当江远静来禀报绿泗在暴室里的情况时,锦段问了他一句:“你家中可还有什么人?”
江远静道:“臣家中上有老母,下有两子一女。”
“儿女都多大了?”
“长子十五岁,次子十四岁,幼女十岁。”
锦段点了点头,笑道:“大儿子可成亲了?”
“正在说亲,尚未定下来。”
锦段再次点头,道:“儿女的婚事,你与你夫人也不必太过担心了,总能说到好人家的。太师府里门客数千,我让太师夫人留心一下,给你们寻个好亲家,你看如何?”
江远静先是一喜,而后惊疑,表情阴晴不定、变幻莫测。他弓着身子立了一会儿,沉默不语。
锦段浅浅抿着茶,也不催他,只是耐心地等着。她不怕江远静不答应,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分上,江远静答应了便也罢了,他若是不答应,锦段身为皇后,有的是办法让他被抄家灭族。
江远静咬了咬牙,似是下定了决心。他跪在了锦段面前,沉声道:“如此,臣便先行谢过皇后娘娘了。”
锦段满意地笑,“起来吧。好好查这件事,日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臣必定竭尽全力。”
晚上,成郢宿在坤德宫,再次问起灵则。
锦段叹了口气,道:“还不能下床呢,况且太医说,此毒已坏了灵则的肠胃,只怕将来就是好了,也跑不了一身的病痛。”
成郢揽过锦段的肩,笑着安慰她,“你也不须太过担心,往后多给她些赏赐便是了。”
锦段道:“以后赏什么,臣妾也不敢再赏吃的了,实在是……”话说到一半,她摇头叹息,“那牵机毒,也不知是怎么长出来的。臣妾今日特地查了医书,却没有想到此物竟还能令妇人不孕。投毒之人也不怕一个不好便要了妇人的性命,真不知这些男子心中是怎么想的……臣妾只是想一想,都觉得可怕。”
成郢揽着她肩的手僵了一下,之后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过了一会儿,他换了个话题,道:“今日江远静向朕禀报了彻查坤德宫的结果,说此事是两个替你尝膳的内膳所为。”
锦段黯然点头,声音里带了些消沉,“她们是尝膳的,小厨房的人在饭菜里下了毒,第一个丢了性命的,就会是她们。但若是她们施毒,那第一个丢性命的便是臣妾了。”说着,她悲伤地看向成郢,“您说,为什么这些你死我亡的怨仇,就不能消停呢?”
成郢重新又将她揽进怀里,安抚道:“朕已经亲自审了绿泗,这些事情也都弄明白了。她从前是跟着林安澜的,林安澜向来最不喜欢你,处处与你过不去,况且,林安澜又……如今她跟着惠妃,而你又处处压了惠妃一头,她们主仆情深,难免心中生怨。须知,世上最毒妇人心。”
锦段忍不住嗤笑一声。世上最毒妇人心?他是说她不是妇人吗?还是她也在那最毒的妇人的行列之中?
“皇上,臣妾可也是妇人啊!”
成郢笑得意味不明,“所以朕希望你不在那最毒的妇人之列。”
锦段笑了笑,又接着问:“皇上预备如何处置她们?”
“有些事朕尚未查明白,待查明白了,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锦段点头,“希望皇上不要让臣妾日日处于担惊受怕之中。”
次日,两名内膳在暴室畏罪自杀,江远静便着人盯牢了绿泗,不许她有丝毫闪失。两日后,绿泗受不住刑,供出那牵机毒是林夫人托人交给她的。
成郢得知,当即大怒,以御下不严、毒害皇后为由,问罪林安宓。看在她是皇长子生母的分上,特赦免其死罪,只褫夺其惠妃封号,降为才人,勒令其即日迁居诸安宫,无赦不得出宫。
林安宓对着宣诏的内侍大叫着:“我要见皇后!我要见锦段!若见不到锦段,我宁死也不搬出兰林殿!”
毕竟成郢不曾赐她死罪,她这般闹谷大有也拿她无法,便只得去求锦段。锦段正因成郢未动林家而心情不悦,不愿见林安宓,但谷大有苦着脸不停地恳求着:“娘娘,您只当可怜可怜奴才吧,您不去兰林殿,林才人便不肯走啊,皇上若是怪罪下来,奴才实在无法交代……娘娘,奴才求您了!”
谷大有是殿中省第一内侍,向来近身服侍成郢。有时候他在成郢身旁说一句话,顶得了旁人说十句。哪怕锦段身为皇后,也不能轻易将他给得罪。
她叹了口气,道:“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去一趟吧。”
谷大有自然是感恩戴德,奉承话说了一路。
昔日笑语不断的兰林殿今日格外安静。锦段看了一眼谷大有。后妃们争宠的事情,在皇宫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谷大有自然是见得多了,他见锦段瞟了自己一眼,便闻音知雅意,立刻识趣地带了守在殿外的内侍们远远退到了院中。
锦段满意地笑了,又示意灵叶亲自守着殿门,不许任何人进入,这才推开沉重的殿门,孤身走了进去。
“锦段,你不光抢走了我的儿子,还想要灭了我的家族,不觉得自己太过狠毒了吗?”因门窗都关着,所以兰林殿内显得有些昏暗。林安宓的声音从这昏暗的大殿深处传来,给人幽然飘忽的感觉,犹如鬼魅一般。
锦段顺着声音的来处慢慢走过去。她道:“你错了,可不是我抢了你的儿子,孩子是你亲手送给我的。”
瘦骨伶仃的林安宓端坐在内室的榻上,她面色惨白,发无簪饰,素衣薄衫。一双曾经如秋水般的眼瞳,此刻正含着怨毒的光,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是想要在她的脸上狠狠地剜出两个血窟窿。
“所以,你便过河拆桥?”
锦段失笑,“过河拆桥?你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老早便与你说过,为保皇长子全同嫡正,不容得以尊降之,坏了嫡庶的规矩,其庶母是留不得的。你既答应将孩子送给我,我自然也当是赞同了我说的‘太子不可有二母’之言了。”
“你想要我的命,我无话可说,否则我也不会什么都不做,任你施为。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的心肠如此歹毒,竟连我的家族都不放过!”
锦段找了个椅子端庄地坐了下来,拂着衣袖淡淡地道:“是,我该要感激你才是。可是林安宓,你仔细想一想,我何时说过不放过你的家族了?我又何曾做过任何打击你家族的事情?”自己没有说过不放过她的家族,也没有说过会放过她的家族。自己只是什么都没有说。
林安宓笑了,露出一口苍白的牙齿,“敢做却不敢承认吗?”
“承认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你要我承认什么呢?”她的确不敢承认。这个时候,谷大有就守在外头,另外她不知道这殿内还有没有旁的人,又怎么可能承认这样的事情!
“我姐姐果然没有看走眼,你的心肠果然是最歹毒的!”
锦段点点头,“你姐姐还曾对我说过,她就是我的前车之鉴,我一定会落个和她一样的下场。”
“你一定会的!”
如果只是想要与自己说这些,那她便不愿在这里再浪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