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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不明所以的灵叶看着灵则苦求锦段赏她糖蒸酥酪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瞧把灵则姐姐给馋得。娘娘,灵则姐姐难得贪这么一回嘴,看她这可怜巴巴的模样,您便好心赏了她吧!”
自灵波为郑氏殉葬后,锦段待身旁的宫女们倒是越发宽和了,平日也会与她们说笑几句,便也养成了她们人后不拘的性子。只是这个时候锦段却笑不出来,道:“你去叫小厨房再做些,你们等下分着吃了。”她到底没有同意灵则的话。
那碗糖蒸酥酪她要自己吃,不是不担心,只是如今灵则是她身旁唯一信赖的人,若是让她亲眼看着灵则吃下毒羹,她做不到。
灵叶笑吟吟地应了,便要离开。灵则却在此时捧起了那碗酥酪,拿瓷勺挖了一勺放进嘴里,还笑嘻嘻地道:“奴婢再替您尝一尝。”
她这一番举动,令殿内的所有人都大惊失色。锦段是惊她竟不顾自身先吃了那酥酪,而灵叶等宫女却是因为她的大胆而感到震惊。皇后纵是再和善,待灵则再与众不同,她也毕竟只是一个宫婢。皇后愿意赏她,那是给她脸面,皇后不愿,她却敢与皇后争食?只不过是一碗糖蒸酥酪罢了,以她在皇后面前的地位,还怕小厨房不给她做,她吃不着不成?用得着做这般不要命的举动吗?
锦段看着她笑意盈盈的清秀眉眼,心内既感动,又苦涩。半晌,她才强笑道:“瞧你,不过是一碗酥酪,就至于你馋成这样?都赏了你吧!”
灵则得意地笑着,捧着玉碗向锦段道谢,又吃了一口。
锦段忍不住拦她,“吃两口开开胃便算了,不要吃太多。”
灵则道:“奴婢省得,您快用早膳吧,凉了便不好了。”
锦段哪还有心思用膳,她心不在焉地喝了两口梅花羹,刚要与灵叶说撤膳,便听到一声低吟,之后便是灵叶等宫女的惊呼声。
这样的情形她已见过多次,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看到灵则面色青白、口吐鲜血的模样。她猛地站起身,一把扶住灵则,尖声叫道:“快,快传太医!”
灵则软着身子靠在锦段的身上,她在闭上眼睛之前说了一句:“娘娘小心,有毒……”
话音一落,灵叶脸色大变,冲着一旁慌了神的宫女们大叫:“快,快,查那碗梅花羹,娘娘吃了梅花羹!传太医,快去传太医——”
不一会儿,值守的三名太医被匆匆传到,先替锦段诊了脉,确定无恙后,所有人皆松了一口气,但锦段的那口气却还吊在嗓子眼儿,她指着灵则道:“快!去看灵则!”
太医们忙去看被移到榻上的灵则。
这时,殿外内侍高声通禀:“皇上驾到——”
锦段脸色惨白地前往正殿相迎。她才刚屈膝,就被成郢握着手拉了起来。锦段抬头,看到跟在成郢后面的文遗爱。
“怎么回事?膳食里怎会有毒?”
锦段颤抖着嘴唇,面露惊恐地道:“灵则……如果不是灵则喜欢吃糖蒸酥酪,如果不是臣妾将它赏给了灵则吃……”她握紧了成郢的手,眼泪便落了下来,“皇上,那躺在那里的人便是臣妾了啊!”
成郢握着锦段的手紧了紧,安抚她道:“没事了,有朕在,不会有事的。”说着又问她,“除了那碗酥酪,其他的可有异样?”
锦段语无伦次地哭着道:“是我,是臣妾昨晚说有些嘴馋,想吃酥酪了,便嘱咐了小厨房今早做了送来……后来臣妾想着灵则也喜欢吃,便赏了一碗给她……亏得臣妾先吃了梅花羹,否则……否则……”
成郢拉着锦段坐下,唤来守在殿外的卫尉江远静。他冷冷地道:“你身为皇后卫尉,却让人在你眼皮子底下几乎要了皇后的命!朕要你何用?”
江远静跪在殿中,额前冷汗淋漓,急声道:“皇上,臣……臣……是臣失职,请皇上责罚!”
成郢冷声道:“自然是要责罚你。但在此之前,你要做的,是将下毒之人给朕查出来。”他咬着牙,声音变得狠戾起来,“今日敢害皇后,只怕明日便敢害朕了!你给朕彻查小厨房,一定要将下毒之人给朕揪出来!”
江远静急忙称是,“臣必定彻查!”
待江远静走后,三名太医一起走出内室,跪在殿中,“臣等诊了尚宫的脉象,并仔细查看了那碗酥酪,确认尚宫是中毒了。只是那酥酪之中毒量不重,且尚宫所食不多,才保住了性命。”
锦段皱眉道:“她才吃了两口便中毒如此之深,这究竟是什么毒,毒性竟如此霸道?”
“是牵机毒。”
这个名字一说出来,锦段便感觉到成郢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
太医接着道:“此毒其性十分霸道,苦寒,鸟中其毒则麻木搐急而毙;若狗中其毒,则苦痛断肠而毙。人若服之,则要看中毒深浅而定。”
这般霸道的毒啊,成郢竟用来防止她怀孕!锦段强自压抑着溢到嘴角的冷笑,深吸一口气,问出了她最担心的事情:“尚宫可有生命危险?”
“臣等已开了解毒药方,尚宫性命无虞。”
锦段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成郢只在坤德宫里待了一会儿,便起身去了宣德殿。文遗爱却没有离开,她跟在锦段身后,安慰她道:“娘娘不必太过担心,太医说灵则尚宫无大碍,您还是要放松下心神才好。”
新晋的仪嫔美人们才入宫不久,坤德宫里便传出皇后膳食被人下毒一事,这于她们来说,自然算不得是什么好事。不过,此刻若能跟在锦段身旁,得到她的信任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锦段看着眼前这张与李夜茗有五分形似、五分神似的脸,心中极是复杂。此刻,自己没有精力与她谈笑,只得揉了揉鬓角,道:“我这里一团乱,不用你跟着服侍了,你回去吧,叫沈德仪她们今日也不必来请安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锦段着灵叶亲自去为灵则煎药,又屏退了殿内的宫女,一个人坐在榻上,望着灵则青白灰败的脸,黯然出神。
锦段活了这么些年,除了李夜茗,就再也没有人肯为自己心甘情愿地付出生命了。而灵则,锦段从来都不确定她为自己这般尽心竭力究竟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程洛山。不过,为程洛山也好,为她也罢,总归他们是在同一条船上的。程洛山待自己的一番心意总不会是假的,灵则是程洛山送给自己的,自然也会一心一意地待自己。所以锦段便不曾再疑过灵则。
只是让锦段没有想到的是,灵则竟能为她做到这般地步。明知是毒药,她却甘愿替她咽下,这般的情谊,又岂是一句主仆之情能解释得了的?
无论如何,她心中总是感动的。
当灵叶煎了药端进来,她便伸手接过,亲自喂给昏迷不醒的灵则。
灵叶泣不成声地喃喃自语道:“该要奴婢来吃的,该要奴婢来吃的……”
那碗酥酪原本是锦段要吃的,是她劝锦段赏给灵则吃,才酿成了这场大祸。只是她自然不能说那碗酥酪该要锦段来吃,若是锦段吃了,只怕这坤德宫里的宫女内侍们一个也活不成。于是,她只能说那是该由她来吃的。
这番苦衷锦段自是能够理解,她叹了口气,没有理灵叶。
灵叶却仍在自语:“娘娘,这不对劲。娘娘的早膳在送来之前,由尚食到内膳,至少要试食三次,怎么会送来有毒的酥酪?是内膳有问题?还是尚食有问题?”
锦段道:“你想这些也无用,先去歇了吧,此事皇上已交给卫尉来查,总会给我一个交代的。”
灵叶抹了眼泪,迟疑地看了一眼仍昏迷着的灵则,才慢慢退下。
灵则用了解药后,仍旧不曾醒过来。一直睡在大殿的榻上自然是不行的,锦段便使人将她移去了她的房间,并命灵叶亲自照料,等她醒来,要即刻通知自己。
一天过去了,灵则仍旧没有醒来,而彻查此事的江远静也一直没有消息。
直到入夜,宫里仍旧静悄悄的。窗外的溶溶烟月穿过轻俏的细葛纱帐照射进来,锦段看着帐顶,脑子里不停地闪过成郢、文遗爱、林安宓、大皇子还有崔氏的脸。
外头突然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她立刻撩开帐子,探头问道:“是谁在外头?可是灵则醒了?”
灵叶的声音响起,“是的,娘娘,灵则姐姐醒了。”
锦段一下子掀开锦被坐了起来,“我去看看。”
灵叶忙上前帮她穿衣服。锦段心中着急,没有绾头发就要往外走,灵叶赶忙拿了件披风搭在她肩上,“娘娘,外头还很凉呢,您披上披风再去。”
锦段一手抓着襟口,急匆匆地走了出去。灵叶看着跟在后面的几名宫女,道:“你们留下,我陪着娘娘便可。”说罢,也不管她们,提着宫灯便追了过去。
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