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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妹妹穿剩下的旧衣服,芸姨扔给她的。
菡瑾永远不会忘记这间屋子。
是的,永远不会。
每次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无数次地梦见这里。
10年,20年
她对这间屋子的记忆却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她自己都觉得诡异。
有些东西,越想忘记,却越忘不掉。
在这间屋子里,她不止一次地被芸姨毒打,被妹妹欺负,还有哥哥靠在门上,那不屑的冷哼。
然后,在她上学的前一天,妈妈买了漂亮的台灯过来看她。在房间里听见爸爸和妈妈吵了起来,爸爸把妈妈拉了出去。她推开门跟出去的时候,看见爸爸把妈妈推下楼。
她记得,她跑到浑身是血的妈妈身边的时候,握着妈妈的手,软软的,暖融融的,像是最温暖的阳光。
她睁着眼睛,小心翼翼地问:“妈妈,疼不疼?”
菡瑾的床上摆了一件素色的衣服,看起来不是很新了,但是却很合身,应该不是妹妹的旧衣服。
袖子上,黑纱显得格外刺眼。
菡瑾眨了眨眼睛,以为自己会哭出来,但是眼睛却没有湿润的感觉,反而有点干涩。
她一直知道自己很冷情,想不到居然可以至此。
推开房门的时候,过道里一片清亮,空气比房里好了很多。
菡瑾深吸一口气,不紧不慢地向楼梯口走去。
她有很多次做梦都梦到这里,她一个人走着,过道没有尽头,前面一片黑暗,走着走着,就醒了。
菡瑾下楼的时候,她的家人正在其乐融融地吃饭。
爸爸在看报纸,妹妹柳茗雅正趴在他的腿上撒娇,哥哥柳莲二正在收拾自己的网球袋,芸姨正笑斥他们。
茗雅最先看见她,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固了。
接着,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所有人都朝她望过来,脸上的表情纷纷僵住。
若是以前,菡瑾肯定会很难过。
不知道为什么,这会儿,她觉得很好笑。
特别是妹妹柳茗雅。本来就比她高了半个头,因为芸姨的营养论,拼命吃补品,胖的活像只澳大利亚大考拉,挂在爸爸这棵比较瘦弱的树上。
她是一个很恶趣味的人,这点她承认。
看着众人见到她嘴角露出的弧度后惨白的脸,心情顿时好起来。
菡瑾转了个弯,跑到底楼的卫生间里去了。
二楼每个人房里都有一个卫生间,除了她的房间以外,因为那本来就只是一个对杂物的地方。
有些事情虽然已经明了了,但是她还是想确定一下。
她看了一下客厅的挂历,没错,是她6岁的时候,现在差不多是5月份,离妈妈去世不到一个月。
菡瑾在卫生间里的镜子前照了许久,看着自己稀稀拉拉的头发,微微发黄的脸,觉得日子实在是不能这么过下去了。
不管怎么样,她也算是重生了,再过这种日子,就有点太对不起自己了。
她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吃过了早饭,芸姨正在收拾碗筷,妹妹正缠着爸爸,要他用车载她去学校,哥哥站在一旁笑着。
不出她所料,桌上没有留她的早饭,她站在一片狼藉的桌前,气氛很尴尬。
芸姨装作很忙的样子,躲到厨房里去了。爸爸在的时候,她还不敢对她恶言相向。
爸爸的脸色有点不好看,他沉默半晌,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张大面额的纸币:“菡瑾,早饭没有了,你自己去买点什么吃吧!”
菡瑾在妹妹杀人的眼神下,脸不红气不喘地接过了钱。末了,不忘对父亲弯腰行礼:“谢谢您。”
然后,也不去看其他人的脸色,径自上楼拿书包去了。
一会儿,楼下传来妹妹的杀猪一样哭叫声,还夹杂着芸姨捻着酸意的刻薄的话。
爸爸和哥哥不停地安慰这一大一小。
菡瑾觉得有点不耐烦,她不喜欢太吵。
嫁到幸村家这么多年,刚开始住本家,幸村爷爷和她一样喜静,后来搬出来了,幸村精市每天早出晚归,有的时候因为打比赛经常不在家,她早已习惯了安静的生活。
再次经历起这段“温馨”的家庭生活的时候,没有了小时候的羡慕,反而更多的是“有完没完”地不耐。
看来,人真的是会变的。
菡瑾下楼的时候,动静已经没有之前的大了。
这让她舒服了不少。
爸爸看了她半天,欲言又止,最后,很不情愿地问出了是不是要一起坐车去学校的话。
菡瑾对这个父亲概念很模糊,和陌生人差不多。
后来结婚以后,也不是很亲密。倒是她死前的两年,他经手的会计师事务所出了点问题,三天两头往老爷子那跑,菡瑾每次去看望爷爷,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菡瑾本来不想和这些人待在一起的,但是看到他那副不情愿的样子,火气顿时上来了。
她微微一笑:“那真是谢谢您了,我就不客气了。”
接着,就在几个人惊讶地表情下,自己做进了车里。
坐到学校的时候,菡瑾第一个跳下来车,向爸爸鞠躬道了声谢,就自己跑进学校去了。
和他们挤一辆车实在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一路上,妹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哥哥在旁边逗她,爸爸不停地笑着。
唯有她,只能看着窗外发呆。
原以为自己什么都不在意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点痛的。
他们三个都是在绿川第一小学校上学的。
莲二现在是二年级了,茗雅和她一样,是一年级,不过,她们并不是在一个班。
这也算不幸中的大幸。
到现在为止,新生校服还没有发下来。
所以,一年级的学生都是穿的自己的衣服。
菡瑾因为穿的比较破烂,再加上妹妹“好心”地宣传,她在学校里过得并不好。
她从小就不太喜欢说话,再加上没人愿意和她做朋友,在家里也没有父母撒娇,整个人看起来有点阴沉。
后来,爷爷把她接到了本家,生活慢慢好起来了,但是由于老人家比较严肃,时间长了,她的话就更加少了。
有时候想想,从小到大,她好像都没有过什么很孩子气的举动。
菡瑾到班级的时候,人还没到齐。
凭着记忆,菡瑾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其实,这也不需要多找,从小到大,老师都把她安排在班级最后一排,即使她的个子是班里最矮的。
菡瑾刚放下书包,就有一个粉雕玉琢,扎两条小辫子,打扮得很像洋娃娃的女生过来了。
菡瑾好奇地看着她,她看着菡瑾的衣服皱了皱眉头,脆生生叫道:“柳菡瑾,交作业。”
作业?菡瑾顿时有些无语了,都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哪知道自己6岁的某一天的作业是什么?
女生看她不说话,跺跺脚叫了起来:“柳菡瑾,你居然不做作业,我要告诉老师去,让她把你爸爸妈妈叫来”
“什么作业?”菡瑾摸了摸发疼的太阳穴,有点受不了她的尖叫。
女生看见她那副不耐烦的样子,居然害怕起来,嗫嚅道:“数学和国语”
菡瑾从自己书包里找出了两本本子,上面歪歪斜斜地写着“数学”、“国语”字样,她随手翻了一下,递给了她。
女生拿着本子,匆匆往门口走去。
菡瑾也没在意,自顾自地望着窗外想起事情来。
第一堂课是国语课,是班主任老师上的。
那个打扮时髦的女老师刚进班级,就把教案丢到了讲台上:“没做作业的给我站起来。”
一年级的小学生都是比较乖的,经不起吓,一下子,就有一个胖胖的女生还有3个男生站起来了。
老师白了他们一眼,眼神有点吓人:“还有呢?”
教室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老师慢慢踱到了离菡瑾不远的地方,突然间停了下来,瞪着她,菡瑾不明所以,也看着她。
老师脸上的白粉似乎有点掉了下来,她尖叫着:“柳菡瑾,不做作业,你居然还不站起来”
菡瑾莫名其妙地看着她,觉得她有点像跳梁小丑:“老师,我交了。”
“你居然还狡辩?”年轻老师的脸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扭曲,“没做作业的下课以后到我办公室里来。”
下课的时候,菡瑾在一众同学的嘲笑下往办公室走。
走过两条小辫子旁边的时候,看了她一眼,不出所料,对方看见她的时候,瑟缩地厉害。
菡瑾对这个办公室并不陌生,小学的时候,经常有人会在柳茗雅的带领下欺负她,只要她一还手,老师就会把她带到这里来,因为所有欺负她的人都会一口咬定是她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