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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等,爱凤,小的这厢给你赔罪了!”
急急让着,邵真弹起身形,掠空追去。
侯爱凤连忙也拔起娇躯,娇笑着道:“我不想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能追到我。”
雄心顿起,邵真豪笑道:“好,丫头说话可算数!”
话声中,身形已飘向侯爱凤。
“喂,大少爷,在这边哪……哎唷,差一点点哪!”
“抓到你,我可要重重打你两下手心哟尸
“哎,你扯住我的衣角了……哈,我又挣脱了!”
“这回你没话说了吧?来!两下手心……哈,如何?”
“你打人好痛,现在换我抓你,你被我抓到,我也要打你的手心,可不许赖的啊!”
“君子言出‘不’行,决不赖。”
“去你的,啥君子言出不行?……哎,你又跑了,你真像耗子般的难追哪!”
“嘻,小丫头,少爷在茅屋顶上……喂,在这底下哪,你真差劲哦!”
“气死我了!”
“小丫头,阿弥陀佛,别气死,只要气昏就好,这叫‘适可而止’对不?……哈哈——!”
逐渐昏黑的苍茫暮色中,两只人影如箭穿梭般的追逐着,嬉跃着;邵真和侯爱凤津津有味的在茅屋前的宽广空地飞跃,身形轻盈如燕,快捷如电。
起先,邵真还不敢放心的全展出身形,但慢慢的,他已熟悉了地形,习惯了在黑暗中奔跑,他几乎可以随意所为的停在他想要停的地方。
他的轻功,侯爱凤根本没法赶上,气得她跺脚努嘴;邵真故意的让她抓着,然后又逐鹿起来。
邵真说不出有多高兴,几乎忘却了他伤悲的心灵,他只觉得,侯爱凤纯真的笑音,和善解人意,使他忘却了一切烦忧,被欢悦隐没……
苍穹上,布满了点点的繁星,好像是在黑布上撒下了小巧的蓝宝石,闪闪发光;在斜斜的一角,一朵如勾的明月,像是剪贴上去的夜明珠,抖下淡淡的,朦胧的光晕,有如水银泻地;隐没而不能见到的秋虫,此起彼落的,像是互相呼应,唧唧而叫,合谐而又悦耳。
淙淙的流水,端庄而雅静,月光抚照水面,闪闪波光,牵人遐思;尤其徐徐夜风,吹掀而起,翻起阵阵浪花,波光如银,陶人心神。
这是秋夜,也是一个美好而迷人的月色。
河边的牛官石上,一个熊熊的火堆在燃烧着,在火焰的上面,有一个铁制架子,架子上搁着一只剥了皮的肥大山鸡,它已被烤出了油,一阵肉香溢出。
邵真和侯爱凤分在铁架的两旁。
他们显然是沐浴过了,他们的脸上散发着青春的朝气和活力,容光焕发,神丰俊采,宛似天造地设的一对。
“知哥,我今天玩得好开心啊。”
侯爱凤对邵真的称呼又“更上一层楼”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眸中朦胧的雾消失了,显得更有情;尤其是唇角若隐若现的微笑,展露着她少女心中的憧憬。
她微笑着,笑得很雅,很美,她轻声说道,语音飘着梦样的七彩,像是呢喃,像是吐露呓语。
“我真希望时光便永远停留在这时刻,不要消失;这是没有忧愁,只有欢笑的日子,知哥,你说是么?”
沉稳一笑,邵真拂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他微微挑起的眉梢,虽含有淡淡的忧郁,但已掺有欢愉,喜悦的色彩,他除了阖着眼帘之外,他原本是很俊帅的脸孔,不再是那么泠冰死板的了,至少他微微翘着的唇角,弯弯的挂着一个曲弧,便是一缕很潇洒的微笑。
习惯似的撇动了一下唇角,他轻声说道:“爱凤,你是一只善解人意的百灵鸟,你是一朵发散着芬芳的百合花,和你在一起,怎能不觉得快乐呢?”
脸儿红,心儿乐,侯爱凤姣美的脸蛋,像是熟透的苹果,她娇羞的笑靥,又像是美的旋律,她吐露的声音,伴着微微颤抖的处女心,也颤抖着滑出她洁白的牙齿。
“知哥,我接受你的恭维,如果你是在对我恭维的话。”
摇了一下头,邵真道:“不,这决不是恭维,这是赞美,由心灵感受的由衷赞美,它是忍熬不住的赞美,它是没有做作,奉承的赞美……”
像是喝醉了酒,侯爱凤的脸蛋儿更红了,也更美了,她的直觉里,快活得好似在平静的大海中,乘坐着一只渔舟,随风遨游,她紧闭的心扉敞开了,她让那颗充满热情的心灵,迎接她用翡翠镶镌的梦境,迎接她用蜜糖酿涂的憧憬,她望着明月,眸中的秋波,又怎能掩饰她情窦初开的心灵呢?……
掀动了一下鼻翅,邵真微讶道:“爱凤,你怎不说话了?咦,我闻到了焦味,你把鸡给烤焦啦?”
如梦初醒的哦了一声,像是初次幽会情郎被熟人撞见的姑娘,侯爱凤显得很羞赧的,而又很惊慌的转动了一下已是被烤得焦黑的雉鸡,她抑住着心房的急跳,却无法抑制语音的颤抖,像是做贼被人发现了一样!
“我,我在想……想一件事情。”
“是不是又在想你爷爷?”
微微一笑,邵真接着又道:“放心,他老人家一定会赶回来的,准是我托他买了一大堆东西,使他慢了脚步,说不定,他现在正朝着我们走来哪。”
定了定神,侯爱凤转了一下眸子,暗暗的吁了一口气,随即神情转为忧郁,她担心的道:“爷爷说过晚饭前赶回来的,怎么现在还见不到人?莫要是出了事才好,爷爷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形的。”
朗声笑着,邵真安慰的道:“丫头的顾忌简直是杞人忧天,你爷爷的年纪虽大,功夫却也很老练呢,哪会出什么事?来来,丫头,搅了半天,你到底把鸡烤好没有?少爷肚皮都要贴上背脊去了。”
转颜一笑,侯爱凤道:“就要好了,瞧你一副馋相,莫不成你前世是饿鬼来投胎的?”
哈哈大笑,邵真道:“饿鬼投胎才好哪,一生口福不尽。”
“还说呢。”
娇声笑着,侯爱凤提起雉鸡,撕了一半,递给邵真,说道:“好啦,喏,拿去。”
咬了一口,用力嚼着,邵真唔声道:“唔,不错,虽然是焦了一点。”
皱了一下鼻子,侯爱凤嗤声道:“还不是为了你……”
顿觉失言,连忙煞口,羞红满面……
“这,就奇怪了?”
一愣,放下鸡肉,邵真说道:“怎么怪到我的头上来了啦?”
支吾了两声,侯爱凤连忙道:“当然是你啦,你如不是嘴说要吃烤鸡,我怎会烤焦了鸡?”
哦哦了两声,邵真没好气的道:“小妮子,天下最最无赖的人,可能就是你了。”
撒娇似的娇笑了两声,撕下一片肉放入嘴里,侯爱凤边嚼边说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不懂么?”
微微一怔,随即轻笑了一声,邵真对侯爱凤的撒娇,心湖一阵波荡,耸了一下肩,默默的啃着鸡腿……
眨了一下眼睫,侯爱凤道:“喂,你怎不说话了?”
没好气的吁了一声,邵真道:“你,不是要我别开口的吗?”
掩唇轻笑,侯爱凤道:“人家不过说说而已,你当甚么真嘛?”
摊了一下手,邵真道:“你真难侍侯哪。”
红了一下脸,侯爱凤嗔道:“去你的,谁要你侍侯来了?”
翻过身子,拿起身旁一只鹿皮囊,拔开塞子,酒香顿溢,侯爱凤把它送至邵真手里,哼着声娇嗔道:“你再乱说话,我可就要揍人。”
咕咕的喝了一大口,邵真过瘾似的吁了一声,抹着唇角的酒渍,啧声道:“母老虎一个,谁娶了你谁便遭殃。”
脸如红布,倔强的嗤了一下鼻,侯爱凤鼓着颊嗔道:“娶了我,前世修来之德哪。”
咧嘴大笑,邵真道:“小丫头,不害臊。”
说着,又喝了一口酒,邵真敛起嬉笑之色,沉声接着道:“爱凤,我有一件事情必须告诉你。”
心猛地跳了一下,侯爱凤的俏脸洋溢着羞赧之色,她无限娇羞的俯下脸庞,抚弄着发结,细若蚊声的道:“甚么事情,你尽管说嘛。”
奇怪不解的蹙了一下眉头,停了一停,邵真这才开口道:“我想明天离开这里。”
“什么?”
陡地一怔,侯爱风的脸蛋涌上惊愣之色,似乎她想不到邵真会出此言,或者与她所期待的,是大大的不同,她中魔似的呆了有片刻,吃力的转动了一下圆睁的眸子,她蠕动着的嘴唇,微微显得颤抖着:“你……为什么要离开呢?在这儿,不是很好么?”
语音一顿,她眨了眨眼帘,闪漾出了急切:“是不是因为我爷爷对你……”
摇了一下头,浮起一个笑容,邵真没待她说完,开口道:“爱凤,别瞎猜,你爷爷不是对我很好嘛?”
挪动了一下娇躯,侯爱凤有点急躁的把发辫甩在肩后,她几乎是颤着她的嗓音:“那你为什么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