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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来,他真的完完全全变了一个人,如果他还能知道以前的自己的话,他一定会惊奇自己变得如此沉默寡言,他的人生观渗进了太多的悲观色彩,他敌视一切,他憎恨一切,包括他自已。
从今以后,他是一个瞎子,他是一个没有记忆的人,他为,“现在的自己”取了一个叫吴知的名字——那是一个含有自嘲与无奈的意味的名字——吴知与无知同音也,见不着东西,想不起过去,这不是“无知”么?
现在他自己是一个谜,他不仅过去的想不起,即连他为什么落到如此地步也不知道,唯一能知道的,他是一个练武的人,是在武林中行走的江湖客,而且他还知道自己很富有,他发现自己的钱囊里有七万两银子的飞钱,和一把显然是自己的兵器的短剑。
侯大再——就是那个皂衣老头,和侯爱凤曾为自己的银子而惊讶,事实上他自己也很惊讶,自己的羊皮囊袋里为何有这么多钱?
当他抽出短刃的时候,侯大再和侯爱凤曾大声惊呼,他们说他的兵器令他们睁不开眼……。
但这些,依然无法使他想起自己是谁。
现在唯一能记忆的是从他被侯家祖孙俩救起之后,他看不到他俩的面貌,他知道了他们是猎户,生活很清苦,仅此而已。
侯爱凤对他很是友好,在这里,唯一能使他稍稍感到心胸开朗的,便是侯爱凤对他的友善。
但侯大再对他却似有很深的敌意,他能感觉出,侯大再对他相当冷漠。
侯爱凤显然是一个很善良的女子,他看不见她,但他肯定,有善良的灵魂一定也有美丽的外表,他深深遗憾自己不能目睹她的庐山真面目,那一定是很美的,她虽是深居此荒山中,显示着她是有涵养,有见识的女子。
侯爱凤很爽朗,也很健谈,邵真阴涩的心情,因她如春风沐雨般的欢快而开朗起来,她完全没有看不起自己是一个盲人,她,是一个令人感激的女人。
然而侯大再便不同了,他曾对自己说过,他本是不愿救自己,是受了侯爱凤的要求,才救自己,他叫自己伤好后便离开这里。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起初以为是他生活清苦,无法负担自己的用度,但他把银子拿给他的时候,他又坚决不要,这不禁使他感到扑朔迷离。
不管怎样,人家救了自己,已是一件大恩德了,人家并没有理由要收留自己,再说自己也必须查明自己是谁,相信有人认识自己的,自己不妨在江湖上摸索,说不定就会碰上熟悉自己的人。……
邵真端坐着,他的脑海在思索盘算着——
侯大再祖孙的武功显然很行,昨儿侯大再独自一人便捕到了一头大熊,而侯爱凤和自己钓了满满的一篓红尾大鲤鱼,事实上这都是侯爱凤一个人钓的,他连一条小鱼也没钓着,他想不到自己对钓鱼竟如此差劲。
今天,一大早,侯大再便单人扛着熊和鲤鱼,徒步到远在一百里以外的镇甸卖钱,预计入晚以前赶回来。
邵真拿了一张一千两的飞钱托他兑换,并托他买些物品,他盘算把这些物品作为酬谢他们对自己的救命之恩,虽然这举动显得俗了一点,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本来侯爱凤也要一同去的,但她为了怕自己一个人寂寞,而留下来陪伴自己,邵真对她无尽的感激。
几天来,邵真已习惯在黑暗中摸索,他发觉自己虽是看不见,但听觉却很灵敏,几乎一点点声响他都能听到。
正所谓:失去某一件东西,也必能得到某一件东西,这,便是造物者的平衡吧?
邵真已暗自决定,明儿一早便要离开这里。
这并非是因为侯大再对他的冷淡他才想走的,事实上他不走难道一辈子留在这里?当然不会,邵真必需要“找回失去的自己”,不是吗?
正想得出神,邵真忽然觉出背后传来一阵极为微细的脚步声,他摒弃思想,开口道:“爱凤,地瓜烤好啦?”
侯爱凤手里捧着两条仍冒着热气的地瓜,她本是蹑手蹑脚的,像是想吓吓邵真,见邵真先招呼,似感惊楞的笑了一声,随即放开脚步,扬声道:“好啦,我赶热给你吃呢。”
侯爱凤的脸蛋上绽着一朵笑靥,掠了一下发辫,她坐在邵真身旁,仰脸道:“你倒真像耗子般的精灵,人家原本想吓吓你的,不想没走了几步路,你却发觉了。”
哈哈一笑,邵真挪动了一下身子,道:“谁叫你地瓜烤得恁地香喷喷的?你瞧,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哪。”
心中很是受用,侯爱凤欣喜道:“你倒真会捧人。”
挑了下眉梢,邵真道:“如此恁丽,焉能不捧?”
“别滑嘴了,我可不吃你那一套哪。”粉颊浮上了两朵红云,侯爱凤不胜娇羞道。
望了望鱼篓,侯爱风笑着又道:“啧,真差劲,钓了老半天,连个小牝鱼也没有。”
耸了一下肩,邵真道:“有啥法子,整条河的鱼都是雄的。”
兜了一盆雾水,眨了眨眼,侯爱凤道:“你在说啥?’,
“不是嘛?”哼声笑着,邵真道:“昨儿你钓满篓子,今儿我却空空如也,鱼儿如是雌的,焉会如此偏心……”
娇羞的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侯爱凤道:“油腔滑调,不与你说了。”
感伤一叹,邵真道:“忠言逆耳,自古皆然也。”
噗嗤一笑,侯爱凤道:“哟,你说得有板有眼了,不害臊。”
把皮剥好,侯爱凤把地瓜凑近邵真嘴边,娇声道:“先黏黏嘴吧,看能否顺气些?”
咬了一口,轻轻嚼着,邵真唔声道:“唔,佳人美肴!不顺气也得畅气。”
脸上露着笑,心底开着花,侯爱凤却故装嗔怒状娇嗔道:“没得正经,岂为君子?”
有趣的拔长了一下颈子,邵真顿着牙道:“君子本为君子,其之所以没君子,乃女人是祸水之故也。?”
“饶舌!”红着脸,侯爱凤道:“色不迷人人自迷,咎由自取,焉能怪女人耶!”
微微一笑,邵真朗声道:“君不曾闻圣人之言: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一怔,即嗤了一声,侯爱凤道:“腐儒迂生之言,何以为据?”
大惊,邵真道:“毁谤圣人,其罪无以复加!”
忍俊不禁,侯爱风笑道:“吾不与汝辩矣。”
朗笑一声,邵真道:“余岂好辩哉?余不得已也。”
皱着鼻子,侯爱凤道:“得了,得了,我的大儒士,别再酸了好不?”
哈哈一笑,邵真放下钓竿,道:“如何,小丫头认输了吧?”
嗤了一声,侯爱凤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吾知趣耳。”
一愣,邵真道:“丫头竟讨便宜,该打。”
得意娇笑,侯爱凤道:“教汝以后不敢轻视女人也!”
朗声一笑,邵真道:“尔不曾闻男人是宝,女人是草之言乎?”
眨一下眸子,侯爱凤道:“君亦不曾闻女人即贤人否?”
一怔,邵真道:“未曾闻之。”
娇声一笑,侯爱凤道:“如此,井底之蛙,何足论哉?”
佯怒,邵真道:“道来听听。”
得意的咳了一声,侯爱凤道:“有言‘贤贤易色’。色,女人也,把敬慕女人之心转变为敬慕贤人之心,岂不是女人与贤人相等乎?”
恍然大悟,邵真笑道:“丫头强词夺理,一派胡言,真巧言乱德也!”
把地瓜凑近邵真的唇边,侯爱凤笑着道:“地瓜要凉啦,我们拉平,谁也不输好不?”
咬了一口,邵真边嚼着边道:“你丫头真个厉害,少爷差点要落败了呢。”
“你也不差。”
妩媚一笑,侯爱凤凝视着邵真显得有点苍白的面庞,由衷道:“瞧不出你这个武夫竟有如此墨水哪。”
忽然邵真的脸色凝了下来,怔怔沉思着。
微感讶异,侯爱凤蠕了一下红嘟嘟的小嘴问道:“你又怎么了?”
蹙着眉头,邵真沉声道:“我在想,我既已丧失记忆,
何以仍能想起我从前念的古书?我在想我是从哪里学来这些的?但我还是想不出来。”
眨了眨乌黑的眸子,侯爱凤安慰的道:“别太操急,你慢慢会想起来的,爷爷说你只是受了撞击的原因,以致丧失记忆的能力,那天我们到镇北找有名的大夫治疗,你一定能痊愈的。”
轻叹了一声,邵真道:“这回要不是你们相救,我……”
打断他的话,侯爱凤柔声道:“提这些做啥?这是份内之事,何况这又不过是举手之劳,谁也会这样做的,对不?’,
缓缓的摇了一下头,木然的脸上,泛上一股激动,耸动了一下喉头,邵真颤着语音说道:“你不仅救了我的命,更给我活下去的勇气,我惭愧的承认,要不是这么多天来!你给我鼓励,你给我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