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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扔的是我,他不但没消气,反而更生气了,一屁股坐下,不理我。十三一看,“得,你们聊,我去踅摸点吃的,早上起来还饿着呢?”十三说是说,但我知道其实他不敢走远,老是怕我们吵起来。
“干嘛不道歉?”
他甩了我一个卫生球,大白眼,真是不讲理。
“喂,你扔到我了!得道歉!”
他一拍桌案,这可把我气到了,你还得寸进尺了,我气得也一拍桌子,“哎呀,手还真疼!”我瞧瞧老四的神色,怎么拍桌子他手不疼呢?于是我凑过去,握住他的手腕,使出全身力气用他的手又拍了一下,他猝不及防,疼得一跳。
“你完了你,你拿东西扔我,还不道歉,拍桌子吓我,还引诱我也拍桌子手疼,四罪归一,怎么办,说!”
他不理我,瞪了我一眼,自己走进暖阁里,坐在摇椅上。
“第五条罪,还理直气壮、拒不道歉!”我使劲晃荡起他的摇椅来。
老四看来对我的咄咄逼人忍无可忍,我也想发脾气,可忽然瞥到了他鬓角的几丝白发,那么刺眼,算了。“胤禛,怎么了?”我柔声问,“为什么生气?谁敢惹你,我去帮你出气!”
谁知他拉过我坐在他腿上,我一晃,“喂,在摇椅上,小心我们栽过去!”
“容儿——”他像个受气的小孩一样了,我说,“坐到那边去,我们说说话,到底怎么回事?”
他又横眉立目起来,“那老九,老十老是找麻烦!我没给你封号吧,他们看着不顺眼,朝堂之上就说这说那的。我对你好吧,他们看着更不顺眼,总之我怎么对你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哦,可是他们要是吵架哪说得过你啊?你不是常常拿出皇权震慑他们吗?”
他又扫了我一眼,“我当然镇得住,可是一看老九那个样子我就生气啊!他们占不了我便宜,可是倒是常常能惹我一顿!我知道臭老九就这个目的——不让我高兴!”
“那你就别生气呗!你说你什么都有了,还不让别人嫉妒一下发发怨气啊?我告诉你,对付老九简单,你下回只要不说话,微笑看着他,保证他没电。”不过说完了,我又有点后悔了,唉。
“管用吗?”
“哦,也不一定。胤禛,你就让着他们点吧!”
“你别求情!”
“我,我不是求情,我不为你着想,叫你高兴吗?”
他还是一副不买账的样子,只好继续以柔克刚了,亲密了一会,“行了,胤禛,你们兄弟都跟小孩似的,这么大了,还争什么啊?对了,你也没吃饭吧,十三也不能走远,把他叫来一起吃吧?”
老四点头。
结果第二天早朝回来,他是很得意的,见我就说,“容儿,你的招好使!”
我愣了一下,老四点头施施然对我讲起来,原来是今天老九又和他据理力争关于西北部兵一事,他一个劲看老九笑,老九叽里呱啦急皮酸脸说一顿,末了老四只笑问,哦?是这样的吗?
结果老九被他的笑闹蒙了,半天说了一句,是啊。
老四笑说,是也不行。
老九一愣,又开始要进言,老四就站起来,走下来,倒把老九又弄愣了,然后他走近老九用愉悦的声音笑着说,允禟,朕看你心情不太好啊?既如此就回去休息吧!朕最近倒深感心情愉悦,想我大清,四海整肃,万民安乐,一些琐碎之事正是瑕不掩瑜、不盖大德。朕的一位知己就曾劝朕,小小的遗憾正乃人生之挑战,倒平添一份乐趣,而如今朕觉得已有四海,更有真心,了无遗憾,别无所求了。
然后老四就大笑起来,他给我学这段话的时候又猖狂地笑了一次。
他笑得在很多大臣那里想来是莫名其妙,但在老八老九等人一定联想成我说过的话,而这显然刺激到老九了,老九听了倒蔫了许多,老四打击他成功了。
可是我听了他讲这些的过程却五味瓶翻倒,复杂得很。首先他们俩都表现得极其幼稚,我不希望他们把斗争又延续到朝堂上,其次我也不想看他们中任何一个人的胜利姿态,更为老四说我的招好使而心里不舒服。而现在老九的心情一定不好,当然他即使打击到老四心情也不会好多少,那只是饮鸩止渴的一个方式罢了。
老四瞧了我一会,瞧出我不那么高兴,又说,“我其实还说了一句话——”
我抬头,老四忽然晴转多云地说,“但我不告诉你。”之前他的愉快一扫而光,而我们的气氛也变了样。我想他一定是故意气老九了,而他现在也因为我对老九流露出的怜惜故意气我,我心里不舒服,“你爱说啥就说啥,我不想知道。”
他却抓住我说,“不想知道?那我告诉你——”
我一甩手,“你变态啊?”
我们开始都沉默。老四看见旁边有我准备好的抱枕——我怕他还扔值钱的和伤人的东西,在他的地方摆了好多——他没扔,倒学我以前狠狠地又饱以老拳又施以大脚,折腾了半天,给我看的反倒捂着肚子乐了。
“你还真变态啊?这多暴殄天物啊?这个是我,那个是老九吗?”
“是!”想想不对,怎么能我跟老九是一对抱枕呢,“不是!”他顺手捡起“老九”把它扔到我为他特制的垃圾桶里。
“哈哈哈,那么把这个也扔掉吧?”我帮他捡起那个“容儿”来送到垃圾桶里,被他制止。
“好了,不闹了啊?我的小禛禛!”我走过去,抱着他,“都这么大了,还跟小孩似的。”
“我不是小孩,我不是无理取闹。”
他大声说,我点头说是是是,示意他继续说自己的理由,他接着说,“我把他治了,你分明是心疼了?对不对?”
我只好又开解他,说不想看到他们兄弟争斗,只爱他一个之类的话,好歹是劝通了,也就不再提他到底对老九最后说了什么了。
之后几天,我看到他不知叫谁弄的,把“容儿”抱枕上绣了“容”字,又另选了一个绣上“禛”字。我很忌讳,不知是哪个女人的针线,问起他时,他说是女儿绣的。哎呀,给我喜欢的,我女儿在皇后那里是好啊,还有这手,不过绣字可是最简单的活了。
我们有时还会大吵,我也不怕他发脾气。我就指望着他为国事操的心和在某些人那里受的气发泄出来才好呢。有一次我也没忍住,拿起抱枕又扔他,他一见是“容”枕不是“禛”枕,倒把他扔乐了,他笑着拿起“容”枕,打了两下,说,“不听话就该打,谁让你自投罗网,投怀送抱,可痛快我了——”我骂他,“你什么时候变成幼稚王了?”他学我说,“爱情是盲目的”,很快我们又和好如初。
到了五月份,德妃到底是走了,临走之前还是跟我谈话了,自然是要我答应照看十四,我心里也怜悯起来,好好地劝慰了她,发了誓让十四平安。
老四自然难过,连着晴朵都很伤心。十四连着很多天对老四又哭又闹又骂,到底惹怒了老四,老四终于在办完隆重的丧礼后,把十四关禁闭降禄位了。而那个晚上也成了继老康过世、德妃离开之后的第三个难捱之夜。
老四先是喝酒,后来我们彻夜欢爱。他的誓言——只为德妃难过那一天是做不到了,但第二天起,我看出他在克制,克制对喧闹往事的回忆,只全心全意做两件事,处理国事和对我好。
而我有时想到德妃也去了,想到这些年,一桩桩历史事件成为事实了,也有一件件历史事件扭曲地发生了,心里不知为什么有点害怕。
也有例外的事件让我高兴的,比如年氏最近两年都没有再怀孕,宋氏的儿子长得好好的。一方面说明老四兑现了诺言,另一方面我在想是不是十三的八年可以有改观,十四与他的关系是不是可以不像历史那样恶劣。
我还是在十四被关的第二个早上去看了他。关禁闭是我的词,其实是把十四关在了比十三当年圈禁条件更差的地方。
我当然要选在他早朝的时候,然后狐假虎威地要见十四,守卫并没有阻拦让我欣喜,看来我得宠是人尽皆知的事实。
没想到一大早的十四在喝酒,我一到他竟然嬉皮笑脸地说道,“咦,皇上的容夫人来了?来,陪我喝点?”
“谁给你的酒?”我过去就抢他的酒葫芦。
“二哥,二哥来看我给我的,是个好东西。”
胤礽?这个添乱的!不过他也能进来?
“别喝了,十四——”我没抢过来,他倒与我撕扯起来。十四却是半醉了,道理讲不通,开始说他额娘,然后说起老四,又扯上了我,忽然他手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