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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妻遂问:“兄长可是处处占了下风?”
吾兄曰:“然也,哀也。”
余妻曰,“别无他法,送你一字真言,如此悍妇,唯‘冷’而已。”(我的评语,你媳妇有胡子吗?你媳妇脸上刻“王”字没有?说这话时她应该用爪子捋胡子配合的)
余在一侧欲言又止,余妻此话亦非良方,然吾兄病笃投医,心如火烧,不辨一二,竟是信了。余心内哀叹,更知风波将至,呜呼哀哉。(我的朱批评语,你不会去追他,制止啊?你不制止就是苟同,就是帮凶,就是同犯;你媳妇是教唆罪,胁从罪。你们都等着吧,还敢说我是悍妇?)
大家听得有趣,人物还真历历在目呢,就是老九太好糊弄了,老十媳妇也太强悍了。老十接下来开始抒情起来。
“想吾妹岂是任人摆布之人?吾妹性情爽直硬朗,忌讳心思藏掖,如此冷住,更增恨意。
想吾妹岂是不辨事理之辈?吾兄只须温言改悔,自然回转心意,如此冷住,反添二心。(我的朱批评语,算你有见识)
余本意规劝,奈何余妻在侧,奈何吾兄如获箴言,竟手舞足蹈去了。(我的朱批评语,啊,老九的形象啊,毁了)
如今事已至此,只盼吾妹心无嫌隙,感怜吾兄一片赤诚痴意,两人和好如初。
然吾妹大怒,亦冷意相待,吾兄铩羽而归,此招一败涂地。余本欲笑,见吾兄欲哭无泪,遂好言慰之。不料吾兄为博佳人原谅,开口坦言,一切推之于余。余本欲哭,然吾妹心怀宽善,遂允余陈其情由,诉其衷肠,仍可不计前嫌,兄妹相交。
嗟乎!吾妹真乃天下第一之闺阁奇女子。吾妹美貌如花,气度更在美貌之上;吾妹气度不凡,境界更在气度之上。吾妹处事之硬挺风骨乃我等之须眉之所不及哉!吾妹待人之高拔气魄乃我等皇子之所不及哉!吾妹对爱之态度虽与世俗有违,然于至理于真情何来二致?吾妹于男女之看法虽惊世骇俗,亦是襟怀所至,非俗人可及!(我的朱批评语,真是我大哥,心太善良,这么夸我!虽然溢美,但我原谅你了)
吾妹听愚兄一言,既有心于他,此等问题何论对错?无人对,亦无人错。(我的朱批评语,你忘说阿弥陀佛了)
愚兄温武拜上”
老十动情地念完了,十四都听傻了,十三也不说话,老九却早就几次想说话,被一旁的我捂住嘴,我告诉他不许说话不许辩解,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
老八说,“写得真好——玩,还很有思想呢?后半段挺荡气回肠的啊。”
良妃倒问,“老十,你写的倒是真是假啊?你家红珠倒很有趣啊?可你把这老九写得也太不成样子了。”
老九受不了,忙说,“娘娘,都是老十在从容那里请功埋汰我呢?我跟他家恶妇哪里说得上话啊?”
十七却说,“九哥,你不是早承认是十嫂十哥给你出的主意了吗?怎么又说和十嫂说不上话啊?姐姐,你可别信。十哥可是见证人,一边是嫡妻,一边是九哥,他只好实话实说了。”十七说着,还模仿老十念的喊了一句,“啊,将九哥的假脸踩在脚下,哈哈哈。”
老十截住十七的笑,说,“我这是新写法,叫作,从容,什么来着,你以前说过的,艺术来源于生活,还怎么的来着?”
“高于生活。”
“对,我的高于生活,不过写得好吧?一看就是老九。我可是日思夜想好些天呢。”
十四一把抢过去,“我看看是你的笔迹吗?啊,还真是啊。怎么,从容还有朱批呢?和十哥写的真不协调,从容你这是狗尾续貂。十哥,你老实说,是不是求人弄的?”
“哼,谁有我了解这事啊?谁能写出来啊?不过,我找人改的。”
“谁啊谁啊?”十三等人凑着问。
“不能说。我也没告诉他,就分期分批改的,他不知道什么事。”
“哟,十哥聪明了啊?十哥,十三这里长揖而拜,叩问仙方,还请十哥赐教一二法则?我十三也好能写出个说明书来。”十三又跟着起哄说,我不禁瞪了一眼十三,十三收到目光就讪讪不说话了。
老十也不理他。
良妃说,“我今天是开了眼了,老十竟是个才子。好啊,从容看来是‘教育’有方啊。”
老十说,“哪里是她的功劳啊,她可是十分魔头呢?”
“对,我还没究呢,这话是谁说的?”
十四十七都说,“我说从容姐姐,你是得究究,这话有点太夸大了,你得谢谢人家啊。其实你是‘一分可爱无,十分魔头有’才对。”
什么,我掐起了腰来,又看向老九,老九连忙摇头。看向老十,他说,“我这形容得都够意思了不是?你叫大伙说说。”
“好。等我把你形容你家的‘身形长大,性格鲁直,声音粗犷,动辄怒吼’告诉她。看她收拾你。”
“别啊,你不是要收拾她的吗?”
“是啊,我没忘,先让她收拾了你,我再收拾她,不是省劲了,两个我都报了仇了。”
十四说,“好啊好啊,从容,我等着你们斗法呢,我押你赢。你可是反上天庭,被压五百年,修成正果的陆从容呢?”
“十四,哼,你别急,姐姐我呢,将来一定送你个比河东狮还功力高的,叫你家里成天鸡飞狗跳,比你十哥过得还热闹。”
良妃也乐,“好了,热闹都看完了,老十也为自己正过来名声了,我看今天就散了吧。”
大家就说好,呼呼起身走了,十四还一边笑话老九呢。我也推了老九叫他也走,他辨不清老十的话给我带来的喜怒,最后还是走了。
我静下来时想了想,其实老十把我写得蛮好的,而且对爱情竟然很有见地,刻画人物还带了点漫画色彩,很好玩。最后那句也很有道理,算了,爱了就要接受一切,我这次的事也该撂开手了。
此后的一些日子,良妃倒是常常和我聊天,对我们的合唱团也有一些想法,她不是我原想的那种又病又愁的样子,反倒是过着平和悠闲的生活,我和她越来越合拍。可是我逐渐也明白了在爱的问题上,她和我一样都很固执的,平时她一脸平和,除了提到老康的时候,看起来是在尽力忘却,尽力说服自己享受无爱的生活。
我有时小心观察着她的情绪,看她对老康的感觉还有没有回转的余地,谁知她也老是避开我,甚至说服了我,因为她对爱的要求其实和我一样的,没办法妥协于一对多。
“娘娘,你还真是外表花态度,内在雪精神呢。”
“怎么?辛弃疾的词,我可不敢当。不过我有我坚持的理由,你不也是?老十其实看着粗人一个,倒是很了解你的。还把你写得还真是很到位呢。”
“我倒没那么好,可是想朝那个方向努力。不过娘娘,我们的不同在于凡事我会争取,一直努力争取,除非对方也放弃的。您现在不同啊,对方没有放弃,您却没有回应,这样对自己也不公平的,幸福可能就在你身边,然后悄悄溜走了。您不觉得大哥的最后几句是很有禅意的吗?”
“是啊,说得很对。所以现在我已经逐渐想开了,看着你们每天笑闹玩耍也很快乐的。”
“您这是在逃避,是鸵鸟,我不太赞成的。哦,鸵鸟就是形容遇到麻烦了,把头扎在土里,不抬起来应对的人。然后您还故作没事,安慰自己,说自己现在也不错,其实内心的孤独会在午夜醒来,像罂粟花儿一样瞬间怒放,就像一双瞪大眼睛恣意地盯着你,嘲笑你。”
我说得倒像鬼故事了,良妃说,“嗯,形容得很明白,是这样,可是我也很享受孤独,因为这也比短暂快乐之后的负心带来的痛苦小得多。”
我听了无语,是啊,老康还是会负她,快乐短暂,然后痛苦铺天盖地就袭来,让人无法呼吸。
老九最近真的弄来了漂亮的有意境的花盆,有一种“美女花盆”,身材细高,侧线是圆滑的弧形,有个窄窄的腰身,正适合种细长细长的兰草,我说,“啊,美女的腰盈盈一握呢,好纤细啊。”
我和老九也一起打理这花,老九见我心情越来越好,也不找他麻烦了,就神采飞扬起来。
老八他们更加常来了,每天听着他们娘俩聊天,良妃总是一声声轻柔地叫“禩儿,禩儿”的,饱含感情,我听起来好温馨,不觉想要跟着叫,还有点想我娘了。等全家走的时候,我一定要讨了假去送。
有时我和良妃聊起老八,她说禩儿怎么怎么样了,我也顺嘴说禩儿怎么怎么了,良妃就停下来看着我。我不觉得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