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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嫂奇人哈哈”
傅洌挑眸,悠闲道:“老五,左相家的婚事谈得如何了?”
嘎?一朵好大笑花还在唇畔开着,笑声已然没了:“左相家?什么婚事,三哥,五哥,你们可不能擅替小弟做了主。”
“杜昌晋家那丫头我见过,有几成聪明相,算是上姿。”傅津径自道。
“我不”
“较其姊杜蔚如何?”
“我不想”
“平分秋色。”
“不行”
“如此,你递话给父皇”
“三哥、五哥!”
吓,惊天动地呢?傅津的眼皮轻撩,慷慨赐予一瞥,“你不喜欢杜家丫头?”
“我甚至不认识她,哪谈得上喜不喜欢。”
“那么,你有中意的人么?各家名媛,随你挑。”
“要挑也该是五哥你走到前面罢。”傅澈拍掌,“既然五哥见过这位左相千金,以五哥的眼光定其为上人之资,必然是姿色不俗,索性五哥就给娶了。如此一来,父皇满意,母后称心,皆大欢喜不是?”喜孜孜掉头征求声援者,“三哥,您认为呢?”
“你与老五不同,老五不娶妻,是因他尚未确定自己要的是什么,你呢,你的推搪又是为了什么?”傅洌仿似不经意问着。
“我”傅澈口舌微结。
傅洌长指勾起案上茶杯,垂睫浅啜时,黑瞳底处,隐隐两簇暗焰。
傅津眯起美眸,问:“有心仪之人了?”
“我”傅澈撇开眼神,“总之,五哥你的婚事没谈定之前,小弟不急啦。”
傅津的无瑕美颜,沉了下去。“阿澈,等一下过我府一趟。”
有些事,须及早;有些萌动,须遏除。这个世界已够无情,是以,他更不能容许仅有的温情遭褫夺,谁都不行!
大典
“五哥,今年贵府内的梅花开得不坏哟,只不过开在你的广仁王府,真是暴殄天物呢。”
“老六。”
“嗯?”意外于五哥未反唇相讥,以语气中透出的罕见郑重,傅澈收回放在道畔白梅上的贪恋眸光,却见他瞳沉如水。“五哥,怎么了?”轻佻邪谑的五皇子会有这号表情,比见到日阳西出还要令人震撼喔。
傅津定定望他,足足有半炷香燃过的工夫,追索探究的视线内,方减了几分凌厉,“你的确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傅澈眼神微移他处,“你今天怎么了,难不成一定要撮成我与杜家千金的婚事不可?咱们有必要非得巴结杜昌晋那股势么?”
“老六,你很明白我在说什么。”
“你——”傅澈陡然火了,攒眉道,“你们是怎么回事?怀疑我么?你莫以为我没有听得出适才三哥对我的质问,我知道我极不应该喜欢她,但喜欢她,并不代表我会掠夺,会觊觎,会因此对三哥有任何不轨意图。只是喜欢,可以么?”
傅津颔首,“若只是喜欢,可以。”
“我”傅澈粉白面皮些微赧红,讷讷道,“三哥,我知道,哪怕只是喜欢,也不应该,唉,我你怎看出来的?三哥又怎看出来的?”
傅津挑眉冷呿,“你今日在三哥府第前,对着她说话时的语气神态,但凡有心者,谁都不会漏察。至于三哥,对他心爱的女人,心思总较常人多几分敏察,何况,无端的飞醋他也会吃。”
“心爱的女人?”傅澈惊呼。
“很意外么?”
“可他不是”忆及三哥事关谌墨种种,的确,除非爱上,否则怎会动用恁多心思进去?而自己,不也早在家宴时三哥要求自己提供保护给她的那刻,感觉得出三哥对她的不同么?“碧月橙呢?”
“依然保罢。”没有她,三哥或已不存,为这份恩,傅津亦会保她依然锦衣玉食。“而你,今后要记得收敛。”
傅澈苦笑一叹:“放心,‘她’永远是三嫂。”永远。
一年尽,皇家各式庆典频至祭礼纷至沓来,初一祭天,初三祭祖,初五祭圣,初九祭地每至此时,皇家男子须备齐应场的各式礼服袍装,随时待命转徙各地祭坛。皇家的女眷则相对舒适,除却祭祖大典,所有正妃须陪同莅场外,其他时光尽可依旧赏花赴宴,清闲度日。
亲王妃祭祖典服,为黑色滚以红边的广袖宽袍,袍面以金银双绣绣成山河地理;腰际盘系朱红革带,中以玉石作缀;头梳百花宫髻,配压口衔红玉的孔雀金饰;足蹬金丝船履,上镶珍珠灼目。庄重之余,又不忘体现皇家气派。
云乔、昭夕两个丫头对各式宫髻都不陌生,但百花髻工序繁杂,饶是两个丫头都上了阵,也是费尽周折。好在谌墨发长如缎,不必额外盘结假发,一个时辰过后,终是告结。
“王妃,为什么是孔雀,不是凤凰呢?”云乔先在谌墨发际插了两只红玉金钗,再万般小心托起孔雀金饰,别入云发,而后,对着镜内王妃的绝代容颜,好奇问道。
仰颊配合昭夕为面上薄施脂粉,谌墨笑答:“傻丫头,凤凰是神鸟,孔雀是凡鸟,凤冠只有皇后才有资格佩戴。明白么?”
“王妃,您先莫开口。”昭夕轻轻浅浅,在主子朱唇上将胭脂晕得均匀细致,又将梅形花钿贴上主子远山含翠的眉心,退一步端量,抽息道,“王妃,您好美,美得不似真人,美得让女子连嫉妒都觉得”徒劳。
素常所见的王妃,纵然是女装,亦多选淡雅清丽装扮。今日盛装浅妆下的王妃,美艳不可方物,把暖阁内盛放的堂前牡丹给羞惭逼愧不说,画上的瑶池仙子也怕不及这倾城国色,美喔。
“王妃,顾管家来问,是否可以出发了?”门外,传来小婢垂唤。
“可以了么?”谌墨俏皮诘取两个丫头,换来一阵脆声娇笑。
“走罢,王妃,该是王爷等急了,奴婢扶您。”
扶?谌墨黛眉轻挑,才要拒绝,待要自己立起时,方知这举身的行头,竟是恁般沉重,真个是侍儿扶起娇无力了呢,但不知那些娇弱的闺阁千金又是如何承受的?
“王爷,王妃来了。”顾全仅投去一睇,当即将脑袋垂到胸前,不敢再有须臾窥视。
玉冠束发、锦纹绣袍的傅洌回身,陡然呆住。
“王爷,你确定一定要穿这鞋么?好重呶,每迈一步都像是用全身气力才行。”谌墨只顾低首抱怨,未察男人眸内蹿起的欲念,只感热息扑面,纤薄娇躯陷入一双长臂的束囿。
“你你怎么能如此?你这只妖精!”他在她耳边闷嘶。能将沉闷呆板的祭祖礼服穿得如此美且魅的,只有这个怀中人儿了罢?赫觉,于他来讲,这人儿才是世上最强烈的春药,教人恨不能将她吞进腹中,揉进骨内,融在血里。
“你你做什么呀!”这男人,竟当着下人的面,吃了她的耳!不得不提醒:“王爷,大典何时开始?”
顾管家眼观鼻,鼻观口,答道:“禀王爷王妃,大典巳时开始,现辰时将至,太庙距此约须行半个时辰不止。”
傅洌在她耳上恨恨留下一啮,才沉声道:“为王妃取帷帽来。”
“帷帽?”两个娇羞的丫头懵然复念。
“对,帷帽!”这等的绝世姿容,他只想一人独览。
于谌墨,这祭礼,可谓是枯燥的极致。
天熙帝、文定后并行于前,太子、太子妃伉俪紧随在后,其后皇子皇妃按封阶、长幼排下。华裳招展,肃穆满然,沿汉白玉阶扶步而上。祭坛前,在祭祀法师口引下,先是繁复的叩礼,山呼祖宗先灵来归造访,一睹后世子孙荣景。随之,冗长祭文启始,天黄贵胄、凤子龙孙点膝黄毯,跪叩静聆。
“威威天昱,四海升平,堂堂天朝,八方来躬。追念先祖,报本情殷。缅怀祖德,既厚且深。逢兹盛世,旧典宜遵。谨具牲醴,佐以粢盛”
谌墨昨晚晏归,今儿个又被丫头早早唤起备妆,祭师的抑扬唱念,无疑最具催眠效用,神思飘飘,昏昏欲睡。
傅洌眼角余光瞥见身畔人儿帷帽屡与地磕逢,暗笑中,手掌借两人的宽大袍袖之掩,握上她皓腕。
冬末季节,傅洌体温又较常人低寒,腕上的冰冷激得谌墨一凛,斜眸狠瞪,虽有薄纱相隔,嗔气仍然递达了出去。而始作俑者非但不知收敛,那攀上玉臂内侧嫩肤的修长指节,拨弄更形放肆。
这谌墨咬牙切齿:这个不知敬祖、趁人之危的小人!
祭祖大典之后,是皇家家宴。太子妃重孕在身,皇后命人在月华宫备了软榻,供其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