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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指将那卷丝绢攥在掌央,傅洌稳住心,缓住神,“阿津,你和阿澈不是向来想弄明白,我与碧月橙之间种种么”
“墨儿。”太子妃双颊挂了酒晕,“我叫你墨儿可以罢?”
谌墨唇儿一抿,“这样叫下来,我与太子妃更亲近了。不过,”轻夺过她指间的玉盏,“虽然是补胎养身的药酒,也不要喝得太多”
“好,我知你这话说得真心。”太子妃依了,吩咐身侧侍婢,“将本宫的保胎汤拿来,本宫似觉有几分不适”
谌墨捏着玉盏放归案上,但澄波妙目的随意一扫,盏底的一撮积沫使她一凛,素手倏出,搭在武业皓腕。她不擅医术,但习武之人尤其修内一派者,对于人体经络总较常人多些知悉,何况指下的脉络如此异常
“太子妃,张开嘴!”谌墨已顾不得其他,捏住武业下颌迫其樱口大张,另手的两根指头探掘进喉口一通搅乱,“吐啊,快些吐,迟不得,快吐!”
“阿墨哦呕为什呕”武业后颈遭压,俯身痛呕,适才所进的酒肴俱化为一地酸腐。
骤发的一幕,震住诸姝动弹不得,突来的异味,却扰了处尊养优的皇家媳妇高贵鼻子,娇呼惊叫始在不再花香萦绕的吟香馆内高起,而太子的喷吐之举仍在延续。
眼看太子妃樱唇内只余了黄水干呕,谌墨自袖囊内取了一粒白丸塞进她口内,“此地的水已不可信,太子妃,你要硬咽它下去才行。”
“我你”武业虚弱娇躯倚在她肩上,本能地将口内清香丸药吞嚼进了腹,“发生了何事?我适才,胃肠内似有疼痛”而后,就遭她逼吐,当时虽给懵然了,仍能揣思出事发有因。
“好在入口时短,尚未伤及腹胎,”谌墨号她脉上,“不过,谌墨不是医者,龙种一事非同小可,百花丸虽有清毒的功用,也旨在救急,还是速传太医应诊。”
“有人下毒害人?”诸姝内发出愕呼,“来人,有刺客,护驾——”
沉溺
太子傅涵被诏诰储君身份之前,是为正亲王。挂上太子王冠,未再移居府第,正亲王府顺理成章变成了太子府。
在谌墨看来,太子府中的规置甚至比孝亲王妃要差上一截,就连太子妃居住的主苑,也不及自己居住的那栋寝楼来得精致别丽。想知,太子殿下求取的是低调简朴一路。
原打算送人回府之后,就要身退的,但太子妃紧扣住的玉手,在服用皇后亲指御医的养身保胎汤药时也须臾未松,身不由己,只得暂时陪伴。
用了药,屏退左右侍婢,太子妃余悸未除,“这个孩子,差点就离了我。墨儿,若没有你,我差点又要失去自己的孩子”
“‘又’?”
“不错。”侧躺锦榻,武业幽幽道。“两年前,我失去过一个孩子,是个成形的男娃,那时,我伤心欲绝,险就随了他去”
谌墨未为人母,自诩母爱有其缺乏,不知从何安慰起,索性不语。
“皇家啊,表面繁华锦绣,内里剑谷荆山,差池之间,一句话,一杯茶,就能要了你的性命”
谌墨默然,此时际,可说些什么呢?
“你看在吟香馆时,那些个平日笑来语去的妯娌,我出事时,哪个上前来了?都怕沾了嫌,也都想我真正出事才好”
“姐姐们只是吓坏了。”那样的当际,在场者都是涉嫌者,避嫌也好,有心也罢,哪个不会心生畏惧?而自己,纵是忙活一气,亦怕是受嫌更深。
“墨儿,入了皇家,只能哭笑不由人。她们虽是如此对我,我还要以德抱怨,太子妃的心胸,不能窄小了。”武业失色的双唇弯出苦笑,“皇家的媳妇,人人都要练一身虚与委蛇的功夫,你的姐姐,就是太清高了,不屑这股皇家浊流,最后落个红颜薄命”
姐姐的死,竟成了各方人马拿来说话的筹码了么?
“墨儿,孝亲王若成不了你的依恃,你尽管找我,我背后,好歹有太子爷。令弟是太子爷的人,你救了我孩儿性命,我们娘家又是连根缠藤的亲近,有我在,会护你无事。”
切切几语后,太子妃美眸浅阖,困倦了。谌墨辞了出来,转过回廊,正见锦衣华靴的太子率两三侍卫迎面走来,欲避已是不及。
“三弟妹?”太子渐行渐近,温和展颜,“听说是三弟妹出手及时,救了太子妃母子,本王在此深谢。”
“太子客气了。”谌墨福身一礼,“太子妃才睡下。”
“睡了么?”傅涵锁眉沉吟,一叹,“可怜,她才解了毒,又受了惊,既然睡下,本王便不惊动了。”
“如此,谌墨告”
“三弟妹,请留步。”傅涵出声留人,“请到那厢小亭内暂坐可好,本王有几句话请教。”
果不其然。太子的所谓“请教”,诱供意味十足,甚至渐有了质问之嫌。救人者反遭人疑,这等怪事,屡来不鲜。且太子的疑,情理之中,为父为夫,身在皇家,若没有这份计较,如何彰显威仪?
“孝亲王妃,那玉盏内的毒物已教御医辩识出,是江湖郎中的打胎药,生猛歹毒,若彼时没有你的及时救治,恐就是一尸两命了。药的来路甚是蹊跷不是?”
江湖郎中?是因这几个字,她幸成疑犯的么?但果真如其所说,是江湖郎中的药,旨在一尸两命?
这份质疑,虽早有预料,但还是不舒服不喜欢不欢迎的罢?回程车上的谌墨,一路忖思,直待脚踏上了孝亲王府的门阶,仍神游在外。
“王妃,小心门阶!”昭夕迎上来,扶住了步下踉跄的主子,“您可回来了,把奴婢们急坏了。”
“不解事的丫头,在门前叽喳什么,还不赶紧扶王妃进府。”顾全张口一叱。
他这声,惊回了女主人的神思,也挑起了女主人的恶劣,“顾管家,依本王妃看,你这张胖脸甚是标致,赶明儿不妨到天香楼与胖掌柜拼上一拼,看你们的脸皮谁更适合做包子。”
顾王垮下脸来,脚步颠颠随着,嘴里念道:“唉唷,王妃,您莫取笑奴才,奴才也是急了不是?听说出了大事,王爷才进门找不见您的影,立马又转身出去了,您”
谌墨步子一顿:“王爷出去了,去了哪里?”
“还能是哪儿,太子府啊。王爷不坐轿,又嫌车慢,骑了马就走”
“你住口,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王爷?”
寝楼烛光下,谌墨揉着腕,嘟着唇,瞪着那个又在上面留了瘀青的男人,腰上的旧痕未退,腕上又添新迹,是谁在见这男人第一眼时,还觉得他优雅如谪仙来着?真真个肤浅得可以!
原是满臆焚乱的傅洌见她这副模样,不怒反笑了,“很痛?”
哼!谌墨别开脸。
傅洌噙笑,徐徐行近,细柔地托起她的腕,上面一圈青痕赫然入目时,也不禁对自己懊恼起来。适才方寸大乱,拉她进院时,力道又失了控制,不过,她肌肤太过娇嫩也是罪过罢?这水般的人儿呢拇指抚上,细摩柔捏,不多时,竟似淡了下去。“你可知,若他不是还存顾忌,当即就可以将你收进宗亲天牢?”
谁?她扬眸,接到他又升忧焚的细眸,旋即明白,“太子?”
“太子这个头衔,不是白白叫的,他拥有的权力远大于亲王,想要亲王妃下狱,只待事后补禀父王即可。”
“所以,你如此急着寻我?”谌墨大眼睛内,生了明媚暖意。她是凡人,太子的恩将怨报,如何不气?但回到这里,得知有个男人为她奔走焦急,感动由然而生,笑自唇边延展,“王爷,谢谢你。”
傅洌心旌一摇。她无笑时清如秋月,开颜时艳如春花,但他不知,她由衷之笑竟如此令他目炫神迷,气息微促,俯下首去,“在别人面前,莫要这样笑”老调重弹时,吻已撷上在那朵笑靥,“阿墨~~”
没有往常的推拒,谌墨妙目半阖,承了这个吻。但她难得的默许,却使男人得寸进尺,薄薄香唇采尝个尽致,秀致粉颈又遭细啮浅啄。揽在纤纤柳腰上的指掌,亦不甘寂寞,巡移上在这副梦想已久的纤软娇躯
冬季冷风,不解风情,无视室内温度渐融的春意,透过丫环们粗心未阖紧的牖户缝隙,搔上了一个柔润凝脂的肩头谌墨水眸遽开:“不,不行!”她怎会?怎会在受了那等丝微的委屈之后,竟塌去一角心防?
意乱情迷的男人怎可能轻易接受拒绝?因佳人的抗拒,喉间不满咕哝着,双臂不松反紧,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