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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捧了她脸,堵住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
虽然,我还不能确定,自己能和这个小笨蛋相守终生,但,我已不愿放开她。每一回,她的来到,是喜,她的离去,是怅。若她不是天谴会人,哪怕只是一个平民女子,一个市井小妇,我也会尽早娶她进门,将这个笨蛋人儿收进羽翼,但若她当真不是,我们又从何相识?
“霁哥哥,你不专心,你亲静儿时,不专心”
“闭嘴!”我咬住这两片小唇,省她又蹦出气人恼人的话来
但笨蛋便是笨蛋,嘴里产生的笨言笨语可以堵一时,但脑中衍生的笨念笨行却无法杜一世。
她也不用脑子想想,墨儿是怎样的一个精刁妖怪,竟然言听计从,将笨蛋的笨蛋精神发挥到淋漓尽致——
听了墨儿的授意,在茶中下了春药。
我自然是极气,气笨蛋的笨,气墨儿的刁,更气的是,我不知在那样的情形下,对她可曾怜惜?
那是她最珍贵的初夜啊,当然,也是我的。
自幼,或是目睹父亲妻妾间的喧闹委实太吵,或是父亲的多妻也并未使他更快乐,对女子,除了姐姐、恕儿,后来,又多了墨儿,我允许亲近外,其他人,只能得我厌烦。而这个小笨蛋,成了最大的例外。
但气中怒中,不期然地,心头反而多了一份笃定出来:这辈子,不管前途会有何事发生,小笨蛋已注定是我不二之妻。
“霁哥哥”
“闭嘴!”
“霁哥哥,静儿只说一句啦”
“说!”
“这一次不疼哦”
“闭嘴!”这脸红的话儿,她也说得出?虽然我们正在做的,是更让人脸红的事
笃定虽笃定,我却不能任墨儿为所欲为。拿着剩余的春药,对她施以小惩,但没想到,紧接其后,她又中了碧月橙如出一辙的陷阱,更没想到,在碧月橙安排的那个男人来时,她竟挥手要我离去。
攀在树上,我瞰清了那个进入她房内男人的脸,碧门大当家?墨儿当真确定?
我犹记得太秀园内,墨儿为傅洌流下的泪,那时我已晓得,墨儿动了情。墨儿虽洒脱野性,但对情感从不轻慢,若心底有一个人时,断不会按受另一个人。她既爱上傅洌,为何接受得了别人?
如果只是药性使然,这更不似墨儿个性。如果是为我们的复仇之路拉籍碧门这个强大助力,我绝不允许我的姐姐拿身躯换取,哪怕是她自己的意旨,我亦不准。所以,我攀上了那座屋顶
在听见了傅洌的声音后,我顿悟,亦放心去了。
在第一次见到傅洌那张温雅如玉的面孔,因墨儿生变时,我便知,他,已逃不脱墨儿的情网。或者,他欠茹儿姐姐的,该由墨儿来讨还?
细想,太秀园里,他竟一眼辨出恕儿并非墨儿,两张形如对镜对揽的脸,在她们不言不语静坐之时,我尚且要费番工夫去认,他能轻易分辨,概因征服他的,是墨儿的灵魂,而不仅仅来自那张美丽容颜。
同样一张脸,他承受得下墨儿的穿胸之匕,却忍不得恕儿的冷言讽语。他断恕儿腕骨,却为保墨儿不惜一躯。这个男人,这个我以为永远不会爱人的男人,一旦用情,竟是如此完全彻底从某些面上,他与静儿笨蛋何其相似?
我只得说,爱上墨儿,且为墨儿所爱,是他的人生至幸,与不幸。
自求多福了,孝亲王,还有,碧门大当家。跨过碧门高墙之时,我如是付道。
我活至今日,因凡事多思少言,一生中少有悔时。唯有一事,是我终生难释之痛。
那一天,我不该放小笨蛋离开。
兆安殿,她才被推出,娇小身量上历历鞭痕血渍,使我首次体味,原来世间真有欲将人磋骨扬灰的恨意。
太子拿了她供词,说她已供认不讳:与谌家勾联,谋同叛变。
我怒,怒她,怒这个笨蛋,为何不早早供出,让自己吃受那些苦?
由始至终,她都未抬头看我。进殿门时不曾,太子举供时不曾,与墨儿配合演了那一场戏时,也不曾。
我岂会不了解这个小笨蛋的心思?她是觉有愧于我,心内,已一厢将这份情缘斩断了。
我恨,恨自己必须顾忌,必须顾全,而不能出手保护自己最爱的女人!哪怕,亲眼见着四皇子一脚踢她腹上,亲眼见她痛得眉目痉挛,我也只能袖手旁观!
墨儿的手,握在我腕间,我们心由来能互体心情,她传递来的,我收到,我按下
卫哲以卫家地行之术自地牢内偷渡出了静儿,交给了肆意的肆意堂,以送她远避京城调养。但,肆意却连夜通过密道进了云伯侯府,告诉了我一个令我焚心刮腑之讯:
“大夫为静儿号脉疗伤,发现她除遭受重刑致下的重伤外,尚有尚有产后之状,腿间血块淋漓,大夫依据情形断定,许是三个月了”
“不——!”
“谌霁,接受这个事实,我们想的,是如何走下一步。”肆意道。
我,我们失去了我们的第一个孩子我跪在冰冷地砖上,犹处无际冷窖。
“她一直昏迷未醒,加之年稚单纯,并不知道自己曾有孕且流掉胎儿,告不告诉她,取决于你。”
我犯了怎样的大错?她来探我,我和她尚温存枕席,怎就毫无所觉?我明明心底无限眷恋,怎就没有留住她?怎就没有,怎就没有!我抡拳,施尽全力捶向砖面,怎不痛?怎不痛?怎不能将心上那把无形钝锯割出来的痛分去毫微?
肆意握住我的肩,“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二皇子在何处?”
“正在谋划逼宫。”
“那便先找另一个。”是他的那一脚,还是那些鞭,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为吾姐,吾妻,吾儿,讨回每笔积欠之帐。
“卫哲尚在外面,今夜就动手罢?”
“将他留给我。”
“这有什么问题?”
四大家族同枝连气,尽管朝廷曾施尽方法使四族隔离分隙,但所能改变的,也只是表面。四族每一人,在
幼年时便将一个信念植入心底:若想在伴君如伴虎的朝堂存活下去,四族需唇齿相依,永不相弃。
我将四皇子一刀刀,极精心地切割开,尤其他那只脚,那只曾踹过静儿小腹的脚,我分了不知多少刀,过后,我擦了手,差人买了一个精致大盒,将四皇子一块块装殓进去,好好存着,以备当大礼送出。我要那个二皇子,在死前,先死一次。
我失去了我永远不知男女的孩子,而墨儿也差点失去她的骨肉。听着她的哭声,我发现自己,既不是一个良夫,也不是一个良弟,不能保护所爱,不能护卫家人,我
恍惚中,小笨蛋的哭声掺来不,墨儿的险失已使顽劣强悍地她恐惧至斯,小笨蛋若得知,她会如何?
不,她永远不会知道!
我不会告诉她,永远不会告诉她,我们有一个孩儿在知道的同时便已失去这个苦,只当有我一人来尝;那个孩子,只能委屈,永远接受我这个父亲一人的心之凭吊。我的儿子,还是我的女儿
谌霁(四)
“啊啊,霁哥哥,你出去,静儿没脸见你,没脸见你,静儿出卖了你你出去啦!”
“你这个笨蛋!”若不是看她伤势未愈,我定不饶她。
“呜呜呜呜静儿是笨蛋,是叛徒,静儿出卖霁哥哥静儿该死,静儿不该活着呜呜”
“你当真是个笨蛋!”我避开她的肩上、胸上、臂上的伤,抱她在膝上,“笨蛋,我当时便猜到,你必然有苦衷在身。现在业已知道,二皇子拿你父亲的安危要狭你,是你们的副舵主戴天出卖了你们对不对?我已将他拿下了。”
“呜呜,霁哥哥哇哇”小笨蛋抱了我颈,放声恸哭,泪顺我衣领,流进胸前,淌到心际,“静儿怕怕霁哥哥不要静儿霁哥哥不要静儿静儿就去死哇哇”
“不要哭了。”原本,该让她痛痛快快倾哭一场,但大夫一再叮咛,小产亦同于生产,须精心调养,正带生产后不宜做的事,这时也不宜做,哭便为其中一项,“如你乖乖不哭,我会在此陪你整整一月,若你再哭,则减少半月,若”
“不哭了不哭了不哭了,静儿不哭了,霁哥哥不要走”小笨蛋手儿紧紧握我衣襟,打着嗝,抽着气,挂着泪,强止了恸声。
唉~~我抬指为她拭泪,“若是久哭不止,如何尽快养好身子?没有养好身子,我们如何生个娃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