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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俟儿成了太子,仍然可以与大嫂一起居住,而且,也需要大嫂在旁监着,俟儿才能成长为一个真正国君。大嫂,这事,咱们就如此说定了可好?”
望着杜若,武业满腹困惑:纵是自己如今不再看重那虚幻荣耀,但也是在确定自己不具那个资格之后,所以承下的命数。而杜若,身为皇后,独宠宫内,独占君心,一旦诞下龙子,脚下之途将更加荣光万丈,她怎能就如此轻易将这荣光转手于人?而且,眉目内尽是天高云淡的适意?
是啊是啊,自己怎会忘了,当年她随承旻帝退去,不已然抛过一次后位了么?
这样的女子,连同那个对后位根本不屑一顾的谌墨,她们,到底是怎么的骨,怎样的念?
“这牡丹园重新对民间开放以后,当真是热闹许多哦。”肆意攀坐在小宁馆楼栏,俯望楼下络绎人群,“杜若,您这位隐身的户部尚书,必然进项可观罢?”
杜若笑不拢嘴,对自己的见财心喜毫不掩饰,向对面人道:“还多亏了三嫂的生财之道,感激感激。”
穆士子,因任巡察御史期内,行事果断,得圣上赏识,升任户部尚书。想当然,出面坐堂办公者,绝非“穆士子”本尊,每日经由那位替身尚书,拿了户部的卷宗暗报到月华宫,“穆尚书”一手抱着小公主,一手批阅,是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谌墨喷着新鲜荔枝,问:“后宫里那几位美人如何了?”
杜若更是喜乐,“这又多亏三嫂的好主意了。找了那几个人来,自从她们一来,朝堂上的那些老混蛋果然安静了许多。”
“皇后娘娘多疼疼她们几个罢。”谌墨叹息,“所嫁非人,又惨遭休弃,作为女子所能遇到的悲惨之事,她们都遇到了。现下虽以官家千金的名义进了宫,心内的创伤想必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弥平的,有事无事,多多照顾她们。”
一直在旁,含笑静观这几人言来语往的卫慧,悠悠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若她们没有遇着墨儿,给她们一个重新的身份,一个全新的环境度过余生,此刻,怕早是井底冤魂、绫下横尸,相比之下,我竟是幸福的了。”与她们镇日的厮混,心胸逐回女儿时的开阔,昔日温婉含蓄的太子侧妃开朗许多,眼界也大了许多。
“听民间有谚,生男莫生无用男,生女莫入帝王家。更有歌唱:帝王邸,阎王地,女子如衣新旧替;昨夜宠,今日弃,旧枚未罢新枝丽。其实,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帝王之家,只要所嫁乃你今世良人,都可有一世良缘罢。就如你们。”
“我们?”谌墨一撇小嘴,“那个偏执狂是良人哦?慧姐姐,你少给他脸上贴金了。”
肆意更是大嗤,“如果色魔能成为良人,三界大乱了哦。”
杜若则无奈摇首:“慧姐姐,我实在是无话可说,因为对那个笨蛋,我只能是无语。”
卫慧对这几人的小小矫情掩嘴浅笑,秀眸流转间,忽见门口三道长影,再往上移,正三张黑沉沉的脸颜。“咳咳咳,墨儿,意意,若若,你们暂且忙着,我告辞了。”
“噫,慧姐姐,你不要走嘛”
“慧姐姐,我还想向你讨教地行术”
“慧姐姐,我带你去天香楼吃”
三个女人话窒当道,而后——
“啊呀,鬼来了,快跑!”
“魔怪出场,闲人规避!”
“天啊,笨蛋年年堵,今年特别多!扯乎——”
卫慧细步踩下小香馆台阶,耳边是三个女人的惊天怪叫及三个男人的无奈咆吼,摇头一笑。
帝王家,帝王妻,并不难为嘛。碰了她们,难为的,倒是另有其人了。
我是魔?(一)
我出生时,外面的花开得正好,满目芳华,多才的母亲信口吟出:“远方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取我名为“远方”。
我五岁时,攀爬自家的院墙探望墙外世界,跌到地上,摔错臂骨,正赶上武工高强的舅舅为客府内,他为调皮外甥女接骨之时,摸出了那百年难得一见的骨质,是为练武奇材,于是,舅舅开始背着顽固的父亲,授我武功,以我的天性,绝非可以闻鸡起舞,勤学恪力之人,但当我望着大墙外面的世界,望着那些自由行走的男人,恍惚明白,如果想要如男人一样自由行走在这个世界,至少,要拥有男人一般的力量,是以,对于武功,我比琴棋书画习得尚要勤勉。
十二岁时,我未至及笄,因一回在京城赏花会上的崭露头角,“远方仙子”之名,名响京城,那时小小年纪的我,甚至收到了当时皇太子的求亲帖,若非早与四大家族之首的谌家订下姻盟,三品御史又绝对称不上刚正不阿的爹爹,定然有意拿他的美丽女儿攀龙附凤。
十四岁时,父亲察觉我习武一事,虽怒不可遏,但时已晚矣。那时,我已经常趁夜腾飞在上京城的檐顶,已然见到了除这方高墙,外面天地的自由与广阔,我相信,终有一日,我会属于那里。
但一个男人,延缓了我的脚步。
谌始训,四大家族之首谌家的长公子,长我六岁,幼时随其母参加我满月宴时,因他的一抱止住了我的哭闹,两家长辈一时兴起,订下了这门姻亲。
十五岁及笄将至,祖母在我耳边反复叨念,因谌家长男年龄长我许多,一旦女至嫁龄,便要完成婚事,我那时主意打定,在及笄宴上势必大闹一场,出些丑怪之举,使谌家主动退亲,也让举城无人敢再上门提媒,唯如此,我才能得到我想要的自由。
但,是不是每个女人一生,都要注定有一次必经的劫呢?
谌始训,便是我的劫。
及笄宴上,我见到了二十一岁的他,风度翩翩,俊逸卓尔,十五岁的我,在那样含笑的注视下,最想的,是如何让仪容端庄,怎样使妆容不损,竟完全忘了蹋进这宴厅前的所有筹谋。
一个月后,我成了他的新娘,隔年,生下了我们的女儿,茹儿。
他对我极好,虽常为我某些出格的言行微沉脸颜,但仍是极好,不得不说,那一段时光,我很快乐,也正是因为这快乐,我并不曾恨过他。
茹儿五岁时,我再次有了身孕,这一回,竟是格外的笨拙,四个月尚不到,要活动时已是格外吃力,每日最多的消遣,除了喝下侯府厨间为主母侍候的各样补品补药,便是楼前小园内走上一个来回,其外,贪念最多的,便是寝楼内那张床了。
谌始训每日上朝下朝,孕期的我虽不能给他枕席之欢,但他仍每夜与我同榻而眠,每每见他被我的孕吐折腾到一夜几次的起眠为我洗拭,而他不怨反喜,那时,我以为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但人之心境,天与地,往往仅是一线之隔,仅仅是十日以后,我便亲眼见证了自己的不够幸福。
那一日,孕吐初过,我精神较以往时都好,在丫鬟搀扶下,去到多日不曾到过的后花园遣兴散步,谁能想到呢?迈过一丛牡丹,越过几株月季,转过一方小桥,前方小亭内,笑语相对,依偎成双的,正是我的丈夫和我的亲妹子。
晴翠,比我年稚一岁,印象中,这个妹妹与我还算亲近,但亲近到与我的丈夫如此亲近,会不会太过?
我无法准确说出那时,那刻,那个次第的心情,或者,是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呆望着那一幕,满脑空白,满心空寂
亭内两人发现了我。
清清楚楚的,我看到了谌始训的脸色蓦变,但晴翠的笑容,却使我甚为不解,难道,夺去我的东西,会让她这般快乐?
“远芳,你听我说,这远芳,远芳,你身子有孕,莫要激动,先回房可好?”
激动?我心生困惑,我何尝激动了?
“夫人,夫人,您别这样,您的嘴已经破了,您张开牙啊,您不能这样,您想想您肚里的小少爷,您想想啊”丫鬟惶乱的声音进了耳。
破了?哪里破了?心么?也许,我已经看到了自己心上,有一个洞在迅速开裂塌陷
“远芳,远芳,你莫咬自己的嘴,想咬,咬我的手,咬我的手”
这心疼,好迟,
“姐姐,您别下我,晴翠知道对不起姐姐,晴翠也不想的姐姐,您别吓我!”
这哭声,好假。
我挥开了所有搀扶,回到寝楼,关了每道门,阖了每扇窗,一日一夜。
这一日一夜里,我翻转千思,遍寻理由,始终想不透,哪里出了问题,何时变了天色?为何短短时日,我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