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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元,”管理员毫无精神地答道。
陈枫从口袋里取出那四个一千元筹码饼,又取出十张百元钞放在管理员的身边;“我买红。”
管理员在高椅上坐直身子,瞟了陈枫一眼拟把四块筹码饼放进红格框里,然后用手中的长杆推了一下,把它们拢在一起。他又数了数钞票,然后把钞票子从一条缝中塞入怞屉,又从筹码匣取出一块一千元的筹码饼,把它也用长杆推进红格框里。这时,管理员的膝盖在桌子下向上一抬,按响了电铃。赌场大班听到后,便朝轮盘赌这边走来。这时管理员已开始动手旋转轮盘。
陈枫点燃了一支香烟。他极为沉着,手也不抖,心里有说不出的舒畅之感。他终于向这帮家伙发起了主动进攻,而且有必胜的信心。转盘滴溜溜地由快变慢,象牙球啪地一声坠入一个窄槽。
“三十六,高单双色,买红的赢钱。”
管理员手持长杆把输家的筹码一齐拨到面前,把其中的一些拨给赢家,然后从筹码区中取出一块很大筹码饼小心翼翼地放在陈枫的旁边。
“我买黑,”陈枫说。管理员把价值五千元的大筹码饼放入黑格框,又把原来在红格框中的五枚千元筹码拨给陈枫。
这时,赌台周围的客人们发出阵阵窃窃私语,一些人从别的赌台跑到轮盘台来,站在旁边看热闹。陈枫察觉到脑袋后面盯着他的古怪眼色,可是他不想理睬他们,而把眼睛紧紧注视着赌场大班的眼睛。那双带有敌意的眼睛象毒蛇似的盯着他,目光中现出了惧怕的神色。
陈枫有意向他微笑了一下,轮盘再次滴溜溜地打转转,白色的象牙球开始向反时钟方向旋转。
“十七。黑色,低单,买黑的赢钱。”管理员高声宣布。周围的错徒们又发出一声声慨叹,目光灼灼地盯着一块价值五千元的大筹码饼又从匣中拿出来,送到陈枫面前。
陈枫还想再来一把,但又一想,还是先歇一盘。
“这次,我退场。”他对管理员说。那个人看了看陈枫,把放在台桌上的那块大筹码饼推向他。
除了那位赌场大班之外,现在场上又多了另一个人,那人目光犹如相机镜头,锐利地牢牢盯住陈枫。他的红红嘴唇上叼一根粗大的雪茄烟,好象一支枪管对着陈枫。那副样子就象一只老虎,凶狠而贪婪地监视着一只挂在栏杆上的驴子。危机随时可能爆发。那人面色苍白,从他那方方的额角、卷发剪成的小平头以及突出的下巴看去,不难发现他是个很奸猾的人。这个人就是赌场的经理刘谦。
轮盘再次旋转.这次象牙球没有朝红色或黑色字码的沟槽走,而掉进两个绿圈组成的0号。0号代表庄家吃通。陈枫看着那两个绿圈,暗自庆幸自己逃脱了一次全盘皆输的命运。
“双零,”管理员喊了一声,用长杆把台面上所有的赌注统统拢在一起。
陈枫打定主意,再赌这最后一次。如果赢了。就带着这两万块安然离开。他抬头又看了大老板。他那镜头般的目光和那根粗雪茄仍然咄咄逼人地对准他,那张苍白的脸孔上毫无表情。
“我买红。”陈枫把一块五千元筹码讲递给了管理员,看着他把筹码饼压在红格框里。
这样做会不会把他们刺得太疼了?没关系,这个储台的赔本肯定要大于二万美元。“五,红色,低单,买单的赢钱。”管理员喊道。
“我准备取走赌注,”陈枫对管理员说,“多谢你。”
“请再次光临,”管理员冷淡地说。
陈枫手插在衣袋里不停地拨摸着那四枚大筹码饼,从围在身后的人群中挤出一条路,径直向赌场边的兑换处走去。“请给我三张五千元的和五张一千元的现钞。”他向钢栏杆后面的出纳员说。出纳员拿起了陈枫递过来的四块大筹码饼,给他了他要的汇钞票。陈枫接过钱,如口袋中一塞,转过身走到服务台前。
陈枫看了手表。差五分就到十二点钟。
他最后扫了一眼这个赌场,注意到王静已经下班了。她原来的位置上已换上了另一位小姐。刘谦现在也不知道哪里去了。他走出赌厅,走过草坪,返回自己的房间,锁上了房门。
第九章左右和右手的打击之五
更新时间2011…1…16 19:07:25 字数:4698
陈枫在房间里休息到晚上,便去夜总会的歌舞厅。来到舞厅门口,四个穿着旗袍的漂亮华女郎唱歌般地向他道“欢迎”。他走进一间暗红色的大厅,大厅中间是个舞池,至少有50张桌子和咖啡桌散放在四周,音乐响得让人心跳。舞池里一个男人被三个妖冶的女人拥着。现在天色刚刚暗下来,这地方人还不多。他看到这里有许多女郎,个个年轻貌美。几个日本商人在靠墙的长椅上与小姐依偎在一起。还有几个女郎陪着两三个白人坐在桌旁。此外就没有什么顾客了。孙友谊对他说过,到了晚上9点,这里就全场爆满了。
陈枫一直往里走,坐到一张桌子旁。从这一角度,他可以看到整个夜总会大厅,包括通往前厅的过道。孙友谊说如果刘谦露面的话,他会早早就来。陈枫必须在这里恭候他的到来。不一会儿,一位可人的小姐走近陈枫的桌子,她也穿着旗袍,着一双高跟鞋,满面春光地坐在了他旁边的一把椅子上,与他挨得很紧。还没开口,她那赤裸的大腿便从旗袍开叉处露了出来,紧紧地贴着他的腿。
“你好,”她说,“请问先生尊姓大名?”
“王涛。”陈枫还以笑脸说。此情此景,让他觉得有些荒唐。他摆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装作是来此地寻欢作乐的客人。
“嗨,王先生,你今晚想有个伴吗?”
令人惊讶的是,她的杭州本地口音字正腔圆。
“也许吧,”他说,“你是哪儿人?”
“如果你想继续和我聊,你得先付钱买杯饮料,你有一刻钟时间。”她一本正经地说,一会儿又笑开了,“你长得真酷。”
陈枫说:“好吧,我来一杯伏特加马丁尼,请用手摇,不要搅拌。你爱喝什么自己点。”他把钱交给她。
女郎捏了他手臂一把,“我这就回来,甜心。”
他看着她朝吧台走去。她约摸二十七八岁,陈枫想,或许比这里拉客的其他女郎年纪要大些。她有一头齐肩的黑色直发,身材高挑,双腿修长。女郎回来了,把饮料放在桌子上,紧挨着他坐下了。
“我回来了。”她发出梦幻般的声音。
“我知道。”陈枫说,“请问芳名?”
“莎莎。你呢?”
“我讲过我叫王涛。”
“哦,是的。你告诉过我。”她放声大笑,“对不起,我有点懵了。”
莎莎不是喝多了就是吸了毒。
“你是哪儿人?”陈枫又问。
“哦,你是对我说话的口音感到不解吧。我在杭州待了12年,和我姑姑、姑父住在一起。我在那里上的小学、初中与高中。但我出生在上海。”
“你在杭州有何贵干?”她问道,小小地啜了一口冰镇红酒。
“我是记者,来报道下周的会议。”
“明白了,你住在上海吗?”
“南京,可我原籍是浙江。”
“哇,南京。我从来没去过那里。”
“大多数人觉得它与过去不一样了。有些地方相当危险,可我还是很喜欢它。”
她用手抚摸着他的下巴,挑逗地看着他。她那双美丽的杏眼的确很迷人,闪烁着睿智的光。陈枫很为她惋惜,暗忖她是否认识刘谦,是否是七十六号的成员。这太有可能了。孙友谊告诉他,这里的服务小姐多数与七十六号组织有染。七十六号“保护”她们,同时疯狂地盘剥她们。
“莎莎,这不是你的真名,对吧?”陈枫说。
她嘻嘻笑道:“你说呢?”
“我就这么想的。听我说,我能就抗日战争采访你吗?我喜欢听听像你这样的女人对这事的看法。”
她大笑道:“什么,你们的报纸会刊登一个夜总会女郎的观点吗?”
“为什么不可以呢?你和腰缠万贯的银行家们都是中国人呀!”
“别扯了。”她回答说,“有钱的银行家可以花钱买路离开这块土地,许多人都是这么干的。在过去几年里,成千上万的人已设法离开了这里。面对最近几年里发生的事情,连过去想留下来的人也在考虑出走了。这里有种恐怖的气氛。”
“来自日本和中央军的恐怖吗?”
“是的,”她说,“你知道军队已经集结在衢州附近了吗?”
陈枫点点头。
陈枫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会与一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