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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亚中说:“这么想就好,你可千万要冷静,不能让他逃了!”
韩大狗在肖亚中的话语中,安静下来。韩大狗压住心里的仇恨,开始认真看起他的杀母仇人来。
韩大狗先从他的脸上看起。让韩大狗疑惑不解的是,他看到了这个魔鬼脸上有一种美好或是善良在激荡着。韩大狗看着看着,有那么一刻,他竟产生了怀疑。他想,这个骑着大白马,挂着战刀和手枪的日本人怎会是自己的杀母仇人?他的脸上那么清晰地写着一种人类所共通的爱意。甚至,有这么一刻,韩大狗有了一种自己是不是搞错了的疑问。他不能因为自己的错误亵渎那种神情。这么想着,韩大狗似乎感觉到那个日本人还在轻声唱着什么,他那红润的表情,就是随着他轻轻哼唱的歌,一股股地往外涌出来的。还有那么一刻,韩大狗看着这位军官的神情,竟然想到望水芳,竟让他的心开始轻轻唤着望水芳的名字。
肖亚中用肘子碰了他一下。肖亚中轻声用口底说道:“全部进入了伏击圈,可以打了。”
韩大狗像没听见似的,自言自语地说:“老子现在一句话就可以把他们全部打掉了。”
韩大狗连忙又说:“再等等,他们还没有全部进到最佳射程。”
肖亚中说:“你真出了毛病,他们快踏到口底士兵的脚尖了!”
韩大狗无奈地说:“那就打吧。那个红痣让我亲手对付!”
韩大狗就开始瞄准。在瞄准的时候,韩大狗的手在发抖。他的脑子不听使唤。韩大狗想到第一次上战场,第一次射杀那个飞天蝗一样的鬼子,想到他第一次受伤。韩大狗还想到他在攻打峡昌时的黑暗和恐惧,想到他一次又一次地急行军,一次又一次地在战场上与鬼子肉搏。
他甚至想到自己爬到那棵柿子树上想妈的情景,流泪的情景。韩大狗想到了他的老爷爷,想到了他在那个清晨,在伍婿庙的土地,“叭”地一声跪倒在地上的情景。
韩大狗在想这些时,他的眼睛模糊了。
韩大狗擦亮了眼睛,才从牙缝里狠狠地喊道:“打!”
韩大狗枪里的子弹,呼啸着冲出枪膛,越过春天茫茫的水气,越过那片绿绿的草叶,“哗哧”一声划断了一根树枝,然后,再飞越一片没有任何防范的空气,穿越那片没有防范的阳光,朝着仇恨的高桥那片眉心飞去。
韩大狗的话刚刚落地,枪声就大作。
突然爆发的枪弹声,就连高桥骑着的那匹久经沙场的大白马,也在那突暴的战火里受了惊吓,它突然腾起前腿,一下子就把高桥掀翻起来。高桥顺势一滚,抬眼再看那马,只见马的眉目之间,被爆开一个深深的枪洞,接着一股红黑的马血喷射而出。
高桥的战马倒地毙命。
韩大狗的话刚刚落地,枪声就大作。
韩大狗将那军官一枪撂掉下马。那匹该死的白马在关键时刻挺身一跃,为他挡住了致命的一枪。韩大狗看到如此训练有素的马,他像做梦一样,看着军官把两腿一蹬,顺着那马背突然向上一腾,翻滚下地,一头钻进那绿色的草地里,进了一道自然掩体。这时韩大狗仍然能清楚地看到他的脸,他那憨憨的脸上,爱情的神色还没完全褪干净,就已经被一种深深的恐惧所取代。
就是在这一瞬,高桥同样也看到了那双一直让他惊恐万分的眼睛。那眼睛射出的光芒,就如当年在柿子树一样清晰锋利。一种从背脊骨钻进的冰冷,让高桥打了一个寒颤。
高桥在韩大狗的眼睛里消失了。
埋伏在两面山上的战士,每个人变成一条吐露火舌的枪口,向公路上的鬼子扫去。轻重机枪,步枪子弹雨点般地射向乱成一团的鬼子。一时间人翻马仰,鬼哭狼嚎,杀声震天,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鬼子兵,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得屁滚尿流,四处乱窜,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在长达两公里的路上及田野里,他们东奔西突,甚至相互践踏,首不顾尾。
韩大狗在混乱的人影之中始终没有再找到高桥。
战斗大约进行了一个多小时,除高桥和少数鬼子得以逃掉外,大部被歼灭。韩大狗部除下山收捡鬼子的枪支弹药时,被负伤的鬼子射杀了三个人之外,几无伤亡。在伏击战接近尾声时,曾岗一支鬼子骑兵队正在驱赶逃难的老百姓,他们听到仙女庙枪声大作,便丢下老百姓赶来,结果只见到他们的同伴死伤枕藉的场面。鬼子不知道中国军队去了多少人,感到这里不是久留之地,便一溜烟儿地逃回驻地报丧去了。
战斗就这么结束了。
鬼子那狼败逃窜的样子,让韩大狗打心里觉得好笑,让肖亚中也觉得好笑,让他们的兵在心里觉得好笑。韩大狗朝着那一溜烟逃走的鬼子兵说:
“恨就恨让那个肉痣逃掉了!”
肖亚中自言自语地说:“自己亲手杀出来的血,怎么就看着不晕了呢。”
韩大狗说:“按鬼子兵的脾气,他们一定会增兵报复。我们必须迅速撤出阵地。”
韩大狗和肖亚中就带着队伍立刻撤出了阵地。他们经五龙村向古老背方向返回。路上,韩大狗想,这次战斗,共歼灭鬼子兵三百多人,打死战马一百多匹,回去又可以记一个大功了。
韩大狗来到江边,天已经暗了下来。韩大狗和他的队伍在一片林子潜伏下来,等待晚上的渔船来接应。因为战斗很激烈,士兵们一进入潜伏点几乎都进入了梦乡。夕阳照着那些可爱的脸时,韩大狗想,这次袭击简直太顺利了。
043功亏一篑
顺利往往隐藏着危险。
对着太阳光,肖亚中觉得自己的右眼皮开始不停地跳了起来。肖亚中觉得太阳穴也开始灼痛起来。肖亚中就从地里挖出一坨泥,敷在太阳穴上,可是疼痛仍然止不住。
天色在夕阳里渐渐晚了下去。暮色像烟一样弥漫开来。江里的河水变得黑黑的,茫茫的。整个江面没有一只船影。
直到第二天太阳又升了起来,渔船始终没有出现。
韩大狗急得用拳头直砸地。地上被韩大狗砸出了一个深深的土坑。
望着那红红的日头,韩大狗说:“我要砍那帮狗日的头!”
没有接应,韩大狗和肖亚中不能在江边久留,只得带着部队原路退回,在五龙村隐蔽起来,以待时机,重新渡江。
凌晨的鸡飞狗跳,惊动了驻扎在五龙村附近的鬼子。高桥带着刚刚新组的队伍,追到五龙村,包围了又饥饿又疲劳的韩大狗部队。没有一点儿弹药补充的韩大狗,带着一连战士奋勇突围。
最终,大部分士兵被枪杀在五龙村的村口。
韩大狗和肖亚中带着一身血,和不到三分之一的战士突围出来,抢了两只船,回到了江南。
徐国耀到了解一四一师,就盼着打仗,好报那一箭之仇。
徐国耀一心一意地盼有一场仗打。徐国耀不打仗,心里就发痒,就像一千条蚂蚁在心尖尖上爬。
就在徐国耀心里有一千只蚂蚁,在心尖尖上爬行的时候,长沙攻击战爆发了。徐国耀像听得到枪声在湘江边上,在那个老城上空响着。徐国耀不仅听得到枪声,他还像看得见湘江边上,那个老城上空亮着的火光,夹着狼烟向天空直窜。
日军把攻下长沙看作是一件孤注一掷的事情。日军那全力以赴的架势在那狼烟和火光里闪耀。接着日本从峡昌抽调了三分之二的兵力去支援长沙。接着峡昌就成了一座空城。
峡昌成了一座空城,徐国耀就觉得打仗的机会来了。可是,徐国耀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倒在临进峡昌城的那一刻,而且是倒在自己人手里。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徐国耀心里似乎才明白,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是为这场战争而生。
这一切,仿佛都是命中注定的事情。
陈言眼看着时机来了。
就在陈言眼看着机会来临的时刻,总司令部会于9月30日下达了作战命令:“长江抗日新军趁日冠大军向湖南进犯时机,乘虚收复峡昌,支援湖南作战。”
陈言接到命令,急调六个军的十五个精锐师,亲临前线,从长江南北两岸围攻峡昌。徐国耀所在的师团,主要任务就是反攻盘踞在峡昌龙泉铺和土门垭一带的日军。徐国耀率部为尖刀营。
徐国耀知道,所谓尖刀营,就是敢死队。
想到如此重任落在自己的肩上,徐国耀浑身热血沸腾。
徐国耀激动得浑身发痒。徐国耀觉得,要是再不打仗,他徐大炮的外号就会被忘掉。他徐国耀行程几千里,从东北那片黑土地上来到这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