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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氏两行清泪终于落下,抹着眼角,不说话。
周立春空有满腔豪情,此刻却也不由得泄了气,深深长叹一声,坐到了一旁。
马氏拭着眼泪,悲戚戚道:“周大哥,我只求您一件事,我死不足惜,可咱们的孩子,咱们的孩子能不能让他,让他有条生路,平平安安的活下去?”她心中满是愁苦,上天,是何等不公,又哪里有什么天道昭昭了?
周立春看着她悲戚模样,犹豫着,终于,叹口气,说道:“月儿,你放心,不管怎样我都会保你平安,你不会有事的,你肚里的孩子,有个姐姐,就在平远军中,而且,是平远军中赫赫有名的女将,我会写封信,一旦你被官军捕到,出示信笺,她定然会护你周全。”
马氏惊讶的看向周立春,吃惊之下,眼泪也慢慢止了。
周立春苦笑道:“也不瞒你,我这条性命,当初也是摄政王救的,此事干系重大,就算城破之日,你也切不可同旁人讲。”
周立春也是后来与女儿、刘丽川的书信中才知道原来当初救他们小刀会数千性命的,乃是南朝摄政王,不过自从平远军兵临城下,与外界的联系全然被截断,自然也不知道外面情形。
女儿的最后一封信,乃是叫他反出天京,可人之一生,忠义立命,虽然天王、东王等诸多作法荒诞无比,但反水投降,未免令人齿冷。
“哪个摄政王?”马氏呆呆的问。
周立春苦笑道:“摄政王爷,又有几个?”
马氏惊讶的再说不出话,丈夫英雄豪迈,义字当头,这也是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大老粗的原因,虽然少了情趣,更没先夫风雅,却也别有一番令人动心之处。唯一的遗憾就是丈夫不喜干净,每次上床洗脚都要自己哀求撒娇半晌,但有时却也觉得有趣。
现今战无不胜令长毛们闻风丧胆的摄政王亲领十万天军围攻南京,马氏心里矛盾无比,她夫家娘家皆被长毛屠戮,此仇不共戴天,现今摄政王官军至,杀长毛为她报仇,实在出尽平生恨意。
但自己的豪杰丈夫一样要死,自己和肚里的孩子,更不知道要面对什么样的悲惨遭遇,马氏每每思及,都暗自垂泪,只觉人之一生,命运之凄苦,又有谁能和自己相较?
可现今突然听到丈夫与摄政王颇有渊源,自己外面还有个“挂名”女儿,更是官军中之骁将,这可真是峰回路转,做梦想不到的事情。而丈夫英雄气概,断不会说谎,更莫说这等大事了。
“摄政王,怎么会是咱家的救命恩人?”马氏好奇的问,她虽嫁给周立春两年多,但自还有江南小家碧玉的虚荣,转眼摄政王就成了她家的救命恩人,若说长毛伪王,那马氏是怎么也不屑去攀亲的。
周立春摇摇头道:“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不过你放心,我听闻平远军军纪严明,从不屠戮百姓,何况你又有我的骨肉,秀英,秀英自会看照你。”
马氏心中一喜,转眼又是一悲,黯然道:“周大哥,天京非比别处,官军破城之日,周大哥真以为他们会规规矩矩的么?只怕,只怕我还没见到秀英,就,就”说到这儿,又自垂泪。
周立春默然,知道爱妻所说非虚。
马氏又怔怔看着周立春道:“再说,如果我自个儿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周大哥死了,妾身绝不独活,等生下肚里的孩子,为周大哥延续香灯,我,我就追随大哥与地下”
周立春呆呆的,任他英雄一世,此时此刻,却也不由得气短。
厅外,突然传来匆匆脚步声,小校跪在厅外禀道:“旅帅!殿前谭帅升帐!请旅帅速去!”
周立春随即起身,钢刀入鞘,大步走出暖厅。
马氏呆呆看着他的背影,愁肠百结,浑不知如何是好,更不知前路如何。若说她,自然希望丈夫能弃暗投明,降了官军,但她知道丈夫脾气,这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口。
听人说,南京城下已经架起了无数妖炮,扬子江中,铁甲巨舰就好像漂浮在水面上的山峰,而且刺猬一般,密密麻麻的船身上全是炮口,远远看着,都令人心里发寒。
有红头巾妇女说天父会降下神剑将妖船拦腰斩断,马氏当时心里只是冷笑,就算你们真有天父庇佑,也早就被摄政王的道行压了下去,神剑?简直是无稽之谈。
可话是这么说,现今,却如何是个了局?
第七十章 恶龙袭金陵
“杀!”
钟山天堡城在天京城东,紫金山西峰山顶,筑于绝壁之寂,可以俯瞰全城,与西峰山下地堡城炮台上下呼应,两座军事要塞,作为太平军的战略要地控制着东北方向尧化门,岔路口等以及东南方向麒麟门,上坊门等入侵之敌。
而此时紫金山西峰,杀声震天,平远军对天堡地堡展开了猛攻。
摄政王亲自签发的“攻击令”,漫山遍野的平远军步兵小队匍匐而上,火炮轰鸣,到处浓烟滚滚。
负偶顽抗的红头巾们好似疯了般,石头堑壕后,伸出无数排枪,枪声震耳欲聋,或许人到了绝境就什么都顾不得了,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能拼一条人命够本,拼两条赚一条,小小的两处城堡,漫山遍野的平远军几乎是一寸寸推进,固然因为两处堡垒有天堑之险;固然因为平远军各级军官已经渐渐学会了在优势火力下不再靠人海战术推进,学会了珍惜士兵生命;但太平军的顽强抵抗是显而易见的。
东门更有一队红头巾杀出,意图支援地堡友军,却遭到平远军炮火打击,前仆后继之下,统帅眼见不是势头,好似平远军火炮早就调整好角度候着他们呢,遂急令退兵,红头巾们丢下几百具尸体退回城内。
而此时,叶昭则和苏红娘在四方城的小红山上,用千里镜眺望西峰战况。
小红山一带,山河苍茫,林海浩瀚,环境清幽,叶昭记得小时候看过一套连环画,讲述的就是新中国建国前蒋中正隐居在钟山的故事,而这小红山,就是他的隐居之处。
当年中正第一夫人看中这小红山清幽,遂在此建造了一座华丽的三层重檐山式宫殿,正式名称“国民政府主席官邸”,民间则称为“美龄宫”。
看了看身侧穿精致深红军官制服,闪亮马靴,英挺美艳难以述说的红娘,叶昭心说若不然也在这小红山给红娘起一座行宫?不过千百年后,这行宫可不能成为什么文物古迹,什么人都可以钻进来看看,那太也无趣。
红娘自不知道叶昭的古怪念头,慢慢放下手里的千里镜,说:“城寨破了。”
枪声渐渐稀疏,不大一会儿,山下匆匆走上来一行人,最前面的正是平远军第二镇镇守总兵官哈里奇。
山道两侧,数百名侍卫排出去里许,分列山道两排,由远及近,一排排步枪刺刀闪亮,而距离王爷和福晋观望台最近的十几名侍卫则挎腰刀,对于南朝摄政王府的侍卫来说,配腰刀反而成了一种荣耀,也仅仅几十名一等侍卫才有此殊荣。
“主子,奴才丢了主子的脸!”哈里奇单膝跪倒,他身后将官各个脸有惭色,跟着跪倒,这次可真现眼了,以绝对优势兵力加之炮火掩护,攻击两个小寨子,却用了大半天时间,这仗打得可真郁闷,却不知道总兵官怎么想的,摄政王观战,却慢悠悠的命令步兵组成小队一点点渗透,若换了自己,早就摧枯拉朽般命令强攻,一个时辰不到,定将这小山头拿下。
叶昭看着哈里奇却是一笑,从那跪着奉上战报的军官手中接过纸笺,扫了两眼,笑道:“老哈,你这仗是越打越精了。”
那些参谋武官更是脸涨红,只觉得被人抽大嘴巴呢,心里这个难受啊,有什么比被王爷讥讽还更令人抬不起头?甚至可说是终生的耻辱了。
谁知道听着王爷笑声甚是舒畅,并无讥讽之意,“伤亡甚轻而肃清敌寇,甚得我意。”叶昭笑着,又拍了拍哈里奇肩膀。
哈里奇恭恭敬敬道:“奴才是这么想的,这个小山头,早几个时辰晚几个时辰拿下来对王爷之总攻并无影响,是以尽量不伤人命,但若王爷下令,一个时辰内陷落它,奴才也定不辱命。”
叶昭微微点头,说实话,就算养成后世西方世界的老爷兵,那也要靠着领先对方不止一筹的科技优势和极佳的战术素养,这是一种荣耀,而并不意味着就贪生怕死,就不勇敢。
见王爷对总兵恩宠有加,更携手与总兵官一起上了观望台,参谋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这王爷的脉,还真就哈帅摸得准。
回身眺望南京城,叶昭又摸出了烟包,这一世吸烟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