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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中国革命亲历者的私人记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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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外国人去,他要捣个鬼怎么办?” 
  贺老总说:“哟,小李呀,你的警惕还够高哇!好,好,快走。”贺老总一边挥手,一边跳上吉普车。 
  我说:“急个啥子,汽车说啥也比你那洋马快。” 
  贺老总说:“我要不急,就不到这儿来要汽车啦!” 
  从北门外去枣园有两条路可供选择,一出门过延河,经王家坪、杨家岭,从马列学院再回涉延河,从兰家坪山脚下经过,直抵枣园,这条路较平坦宽阔,但须两渡延河,虽说河水不深,万一吉普车在河里熄了火,可就耽误贺老总的大事。我选择沿西山山麓,经石佛沟、小砭沟从候家沟过西河到枣园,虽说这条路路况不好,但不用涉渡延河,西河几乎干涸,不足为虑。 
  吉普车驶出观察组的大门,我招呼了一声:“坐好了!”加快了车速。吉普车掉头,转入左侧的山道,山路直直而上。吉普车在土路上猛烈的颠簸起来,陡峭的山坡下延河的流水白花花的一片。 
  贺老总紧张地喊:“咳呀!小李,这还不得摔死我们仨啦!” 
  我说:“怕啥,不拿金刚钻,敢揽瓷器活?” 
  贺老总说:“嗨,小伙子,你还真有一套哇!”吉普车翻过山梁,道路平坦了,我脚踩到最大油门,车后卷起冲天的黄色烟尘。 
  贺老总拍一下我的肩膀:“你倒满不在乎的,我都快出汗了!” 
  我说:“天又不热,你出的什么汗呀?” 
  贺老总说:“吓的呀!” 
  我说:“这点事儿你就吓着?你还当司令哪!要来几十万国民党兵,你怎么办?” 
  贺老总说:“那我可不怕。打不了,我还可以跑,在你这车上我往哪跑呀?”说话间,吉普车驶进枣园的大门。贺老总示意停车,我说:“往前,开到主席的窑洞那坡坡上” 
  贺老总说:“不啦,汽车声太响了,我们走上去。” 
  我把吉普车掉转车头,去找周西林聊天,让他品尝美国骆驼牌香烟。 
  忽然,吉普车的喇叭嘀嘀的鸣响,原来,贺老总座在吉普车上用喇叭声寻呼我呢。他高兴地向我大手一挥:“得啦,我们回家喽!”   
  奔赴延长县城寻访线索   
  去延长县必经甘谷驿和黑家堡。 
  “桑塔纳”轻盈地行驶在柏油公路上,市委司机汪成清师傅说,从延安到延长140华里,小车只需一个多小时 
  我问汪师傅,甘谷驿的教堂还有没有?他说,没看见过甘谷驿的教堂呀!说话间,小车从甘谷驿街中穿行,教堂尖顶和十字架兀立在路基下的高墙后面。熟悉的景象,又使我回忆60年前第一次去延长县的情景 
  1937年春节前,我和马夫护送朝玉英回娘家生娃娃,走到后半晌时,到了甘谷驿。马夫说话了:“明天,走不了,赶快给牲口治病吧,不治就得死,今天晚上也过不去!” 
  原来这马儿走了一天路,不尿尿也不拉屎蛋蛋,在延河里淌水它也不喝水。 
  我把朝玉英扶下马,她吩咐马夫:“你赶快去找村长,让他给我们找人,给牲畜治病,马好了我们再走。” 
  马夫慌慌张张地走了。我暗暗叫苦,玉英姐快生娃娃啦!我可怎么办呀? 
  马夫领来两位陕北老汉,一位是村长,一位是乡村兽医。 
  兽医从一只方铁桶里掏出牛角、药捣杵、各种中草药。村长安慰朝玉英:“婆姨同志,不急不急,这老汉治牲畜有手段呢,不论百姓、红军、白军,他硬要一块现洋呢” 
  兽医老汉把一根烟骨杆儿捣碎,混上药汤,灌入马嘴。那牲口知道病了,老实听话。兽医老汉又用牛角舀水,喂了几角清水。他对马夫说:“你把这些牲口牵出去溜一溜。” 
  黄昏时分,马夫喜滋滋地牵马儿回来了:“真绝了!牲口也放屁了,屎蛋蛋也出来了,也尿了。” 
   
  汽车驶过甘谷驿,公路旁、延河畔、农田里陆续出现一些抽油机,在电动机的拖动下“磕头虫”缓慢地从地下抽吸石油,遗憾地是单井产量太低,每天产油百八十公斤,一吨原油可卖一千多元,已经是陕北的摇钱树啦! 
  延河滩上还有几个农民用水泵抽水,冲洗一堆堆泥土,他们正在泥里淘沙!千辛万苦地洗出一立方米河沙,换来二十几元人民币,很是可怜。 
  汽车驶进延长县城,果然像我预料的一样,古城墙和城门楼子拆除得干干净净。石油厂只剩下一截“采油树”和一块“华夏第一井”的石碑。延长石油井是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 
  我向延长的同志表示,希望能找到朝玉英母亲一家人,老太太可能不在了,找到她的姐姐和外甥女,问问她们知道不知道朝玉英的下落。 
  延长县同志说,整个延长城关镇没有一家人姓“朝”呀!找找看看吧! 
  众人陪同我爬上延长“西门”左侧的陡坡,迎面的门楼旁边挂个红牌,原来是毛主席率领红军进军山西的东征会议旧址,旧址场院一盘废弃的石碾唤醒了我的记忆,石碾上坎就是朝玉英母亲家!原来,朝玉英家曾经是毛主席的邻居,她一定是这么与黄志炎相识的。我走进小院,窑洞的格局还是先前的样子,只是住户几经转让,新主人对六十年前的往事一概不知。 
  热情的延长同志陪同我开始奔波往返,查询朝玉英家人的下落。 
  延长同志无奈地说,以前搞的政治运动,老百姓害怕死了,他就是知道也不敢说出来。 
  郑家老二,郑忠林先生,正巧从成都来延长探亲,住在延河对岸。小车驶过延河上的石拱桥,碾过泥泞的土路。郑忠林先生和以前拜访过的几位老人一样,说延长县最老的老师马朝君,1936年就在延长完小任教,应该知道朝玉英的情况,可惜你们来晚了一步,马老师在今年元月去世了。马老师有一个同学,刘秀梅住在北京,如能找到她就好了。   
  黄祖炎首长一家的下落(1)   
  从陕北得知刘秀梅是朝玉英的小学同学,一同参加的红军。刘秀梅是原青海省委第一书记杨植霖的遗孀,住北京万寿路甲15号。 
  刘秀梅瘦弱矮小,精神尚好,刚刚听我说:“我去延长朝玉英的”她就抢过话头:“不是朝玉英呀,是赵玉英,赵子龙的‘赵’。” 
  我说:“毛主席在延安看见她,就是喊‘朝玉英’啊。” 
  刘秀梅哈哈地笑了:“毛主席是湖南人,朝赵不分。” 
  我又问:“你知道不知道黄祖炎?” 
  刘秀梅爽快地说:“黄祖炎我知道,在瓦窑堡的西北工农政府,我和黄祖炎、廖志高、扎西旺西在一起,赵玉英是他的婆姨呢。” 
  我问:“黄祖炎他们一家人的下落你知道不知道?” 
  “他们可惨啦,小娃儿回到江西老家病死了,黄祖炎在山东军区工作时被日本特务暗杀了” 
  刘秀梅、李光宇和赵玉英,延长城里的姐妹花,一同读书,一同参加毛泽东的红军,三人的命运却天壤之别。 
  刘秀梅告诉我,黄祖炎在皖南与赵玉英离婚,又与周洁结婚,生有一女二子,其中长子现在是中国空军的高级将领赵玉英在皖南事变中被俘,后流落上海街头,新中国之后,赵玉英的共产党员身份不被承认,只得做临时工“文革”结束后,赵玉英到北京找刘秀梅、李光宇作证明,才恢复党籍,得到离休干部待遇。 
  黄祖炎遇害,我心里有准备,可是不甘心,又向江西革命烈士纪念堂查询,终于弄清楚了黄祖炎的情况。我陆续得到有关首长详细情况,明白了为什么在延安,毛泽东和他那么亲密的缘由。 
  黄祖炎,1908年生于江西省南康县。192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29年担任中央苏区信(信丰)、康(南康)、雄(南雄)中心县委书记兼游击大队政委;1930年他担任中国工农红军第28纵队政委,率部参加了反“围剿”作战。 
  1933年黄祖炎被调到苏维埃中央人民政府任毛泽东主席的秘书,同时兼任政府秘书科科长。当时毛泽东正受排挤,黄祖炎精心照顾主席的日常生活。1934年夏,毛泽东在江西于都县,患了疟疾,持续高烧,病情凶险。黄祖炎焦急万分,同警卫员陈昌奉、吴洁清日夜守护在毛泽东身旁。黄祖炎还连夜跑到几十公里外,请来傅连暲,给毛泽东治好了病。 
  1934年10月,黄祖炎被调到中央地方工作部工作,带病参加了长征。到达陕北后,由毛泽东提名,黄祖炎再度担任中华苏维埃中央政府秘书科长兼中央机关党总支副书记。 
  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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