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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朱隶就站在燕飞身后的屋顶上,默默地看着燕飞,站在燕飞对面的众人用余光看着朱隶,却谁也不敢抬头。
“走了?”燕飞焦急地追问。
“小王爷,您带着吴将军、萧将军诈降,被王爷识破计谋,吴将军再次被王爷擒拿,王爷已经做到了七擒七纵,小王爷您输了,您应该履行承诺。”张辅低沉的声音不容质疑地说道。
“我没有诈降”燕飞辩解地摇摇头。
张辅打断燕飞:“不管小王爷出于什么目的,结果都是一样的。”
燕飞沉吟了半晌,虽然这个结果是他不想接受的,却不得不接受:“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燕飞问得很轻,很慢。
朱隶站在房顶上,按说应该听不到,朱隶却觉得不仅听到了,而且字字如响锤,敲在心中,一直压抑的眼泪再也压制不住,滑落面庞。
“小王爷,王爷与你打赌的事情已了,朝中还有很多大事等着王爷处理,王爷不会回来了,王爷临走前给小王爷留下一句话,希望小王爷信守承诺,保证交阯的十年稳定。”张辅冷淡地说道。
燕飞没说话,只是缓缓地转过身走回房中。
燕飞转身的刹那,朱隶瞬间躲进房檐内侧,燕飞果然抬头望了一眼房顶,眼中写满了无尽的失落,那眼神让朱隶心头一酸。
燕飞进屋后,朱隶没有再跟任何人告别,直接从屋顶纵出沁香园,吴晨已经准备好马匹等在门口,朱隶跳上马,与吴晨绝尘而去
沐晟带着二十万大军驻扎在交州府西北面的安沛城外,距离交州府五百多里,朱隶和吴晨傍晚十分,到了沐晟的大营。
沐晟有十多年没有见到朱隶了,收到飞鸽传书知道朱隶要来,早早让人收拾好营帐,准备好热水和饭菜,然而朱隶到时,却没有见到沐晟,只有沐晟的副官戚然等在营门前迎接朱隶,见过礼后,歉意地告诉朱隶,沐王爷有急事去了安沛,明日方能回来。
朱隶毫不在意地点点头,跟着戚然走进营帐。
其实沐晟哪里也没去,就在不远处看着朱隶。
第二部 靖难之役 第299软弱
第299软弱
其实沐晟哪里也没去,就在不远处看着朱隶。他之所以没有露面,是因为张辅飞鸽传书上的几个字:
“四哥心情不好,不想跟任何人说话,望体谅。”
张辅和沐晟这是第三次合作,两个人的感情已亲如兄弟,平日里除了战报外,二人常有私人信件来往,燕飞的事情张辅事无巨细地都告诉了沐晟。
因而沐晟很能理解朱隶当下的心情,他也明白朱隶的为人,就算心情再不好,朱隶也会强迫自己跟十多年没有见面的朋友说说话。
沐晟不想看着朱隶勉强自己,故而索性不见。
反正朱隶会在沐晟的大营中住一段时间,来日方长。
朱隶走进沐晟准备好营帐,直接把自己扔进浴桶里,泡了一会后,爬到床上睡觉,对桌子上的菜肴看都没看一眼。
沐晟不在,朱隶倒可以省了晚餐,他是一点胃口也没有。
吴晨在外面等了一会,听到营帐中寂静无声,悄悄走了进来,看着连筷子都没有动过地方的一桌饭菜,吴晨有心叫朱隶起来,想想还是算了,默默地收了餐盘走了出去。
“王爷一口没动?”沐晟从右侧中军帐中走了过来。
吴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吴晨见过王爷。”沐晟的名字吴晨听了很多年了,却是第一次见到沐晟,“王爷回来了。”
沐晟看着朱隶的营帐,淡淡地说道:“本王哪也没去。”
吴晨诧异地望着沐晟:“没去怎么”话说一半,吴晨已然明白:“多谢王爷体谅。”
沐晟拍拍吴晨的肩膀:“王爷也是本王的兄长,王爷平时喜欢吃什么,去告诉厨房,让厨房做点点心送来,免得王爷夜里饿。”
“是。”吴晨答应着走了。
沐晟在朱隶的营帐外站了一会,嘱咐亲兵守好了,转身也回了中军帐。
朱隶在沐晟的大营一住就是两个月。
这两个月里,朱隶没去过交州府,交州府的人却每个都来了好几遍,张辅更是隔三差五的跑,他有冠冕堂皇的理由,燕飞这支最大的蛮军归降了,还有十几支小的,张辅要同朱隶和沐晟讨论怎么收拾剩下的。
这纯粹是张辅的借口,朱隶早就说过,剩下的先谈,谈不拢打,打完了再谈,收拾那些小的蛮军,实在是用不着费什么心机。
两个月后,交阯境内大大小小的蛮军归附的归附,解散的解散,政局终于稳定了,而永乐帝赐封陈岩騛为交阯布政使的圣旨也下了。
为了给燕飞撑腰,张辅和沐晟的大军暂住一段时间,朱隶却要回去了。
离开北京近一年,虽然随时有消息往来,但紫禁城和皇陵的兴建中有很多事情等着朱隶回去处理。
临行前两天,朱隶趁着夜色,同吴晨两人悄悄回到了交州府,走进沁香园时,天刚蒙蒙亮。
朱隶走后,燕飞和吴翰文、萧侗就住在了沁香园,以后这里将是交阯布政使的府邸。
燕飞一向习惯早起练功,朱隶不敢走近,只是在远远的房顶上坐着。
楚暮和吴晨在朱隶身后不远处悄悄说着话。
“这次回去,不一定什么时候还能再来。”吴晨望着朱隶落寞的背影轻轻说道。
“你好好照顾爷,这边你就放心吧,我会经常跟你联系的。”楚暮将手搭在吴晨的肩膀上,微微用力。
“你自己也小心些,别太轻信南蛮人。”吴晨扭头望向楚暮。
楚暮点点头:“我会的,这两个多月,师傅对我非常好,我知道,在他心里,我代表爷。”
“同样叫师傅,国公爷的师傅,对国公爷太狠了。”吴晨叹口气。
“那个谢念琼根本不配做师父。”楚暮脸色一沉。
“对了,我有一事一直想问你,总没找到机会。”
“什么事?”楚暮感兴趣地转过头。
“你还记得我们打的赌吗?爷对柳卿卿非常好的那段时间,你却说爷不会跟柳卿卿永远在一起,那个时候,你就知道柳卿卿是毒仙的弟子了?”
楚暮摇摇头:“不知道。”
“那你当时怎么那样说呢,我觉得那一个多月中,爷无论对哪个女人,都没有对柳卿卿好,虽然后来知道那是演戏,但当时我真的一点没有看出来。”吴晨困惑地问。
“爷不是在演戏。”楚暮轻声说道。
“什么?”吴晨不由自主地声音一大,却被自己吓了一跳,赶忙望向朱隶,见朱隶仍然注视着燕飞的方向,并没有听他们兄弟俩人的谈话,轻轻吁了口气,低声道,“真的?”
楚暮点头。
吴晨沮丧地摇摇头:“我更不明白了。爷不是在演戏,你怎么还那么认为?”
楚暮轻声道:“你可还记得柳卿卿怎么称呼爷?”
吴晨想了一下:“柳卿卿称呼爷‘王爷’。”
“爷在柳卿卿面前怎么自称?”
吴晨转着眼睛思考了半天:“好像爷在柳卿卿面前一直自称本王。”
“没错,爷在三位王妃面前,从来不自称本王,三位王妃也从来不称爷为王爷,可柳卿卿一直称呼爷为王爷,因为柳卿卿心中有所顾虑,不敢将称呼变得更亲近。爷在柳卿卿面前也一直自称本王,也是因为爷早就知道柳卿卿的目的,用自称来提醒柳卿卿,可惜柳卿卿没听出来。”楚暮分析道。
吴晨佩服地瞪大了眼睛:“一个称呼居然能分析出这么多问题来。”
楚暮笑了:“称呼本来就隐含着两个人的关系。”
吴晨赞成地点点头:“所以我们直接称呼爷,显示我们与爷的关系亲近。”说着话,吴晨的目光飘向朱隶,却忽地跳了起来,朱隶不见了。
“爷呢?”吴晨声音颤抖地说道。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吴晨身后响起:“在你后面。”
吴晨猛地转身,见朱隶拿出一副看着无可救药的人表情,看着吴晨。
还标榜自己轻功独步武林,朱隶都来的吴晨身后了,吴晨还未察觉。
楚暮同情地看着吴晨,不能怪吴晨反映迟钝,江湖上轻功强于朱隶的能有几个人,朱隶诚心瞒过吴晨,吴晨只有吃亏的份。
“走了。”朱隶拍拍楚暮的肩膀,没说什么嘱咐的话,运起轻功,向城外掠去。
楚暮却觉得朱隶临别时的眼神中,包含了千言万语。
生离死别。
楚暮想着这四个字,双眼不禁朦胧
一个多月后,朱隶回到京师。
朱隶在北京大兴土木修建王府,南京的京王府却还留着。
京王府离皇宫很近,很方便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