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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桂香:“是真的吗?”
吴长命:“是真的!我曾答应过桂宝哥,要好好照顾爹和你。我本打算等打败了小鬼子,就回去照顾爹和你。”
柳桂香:“那现在呢?你有什么打算?”
吴长命:“等战争结束了,只要你我都能活下来,我就带你回老家去,生生照顾你一辈子。”
柳桂香幸福地将脸贴在吴长命的手上。
其实,柳桂香自打吴长命在她家店里打跑地痞的那一天起就暗暗喜欢上了他。只可惜吴长命在他家待了不几天就被哥哥带去了队伍上,可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吴长命后来投奔了八路军。从此,她便与她的长命哥失去了联系,本来她想今辈子再也见不到她的长命哥了,心里也就慢慢地把他给淡忘了。她自己给自己破解,不属于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你想得也得不到。长命哥该当不属于自己,命里注定没有,那就不要去强求。可世上的事情又是那样的不可思议,那样的无巧不成书,没想到会在国军军营里又遇到吴长命。上天开眼,上天眷顾,上天又把她的长命哥给她送来回来。于是她又想,属于自己的早晚都是自己的,你想挡也挡不住。与吴长命的重逢,重又燃起了她爱的火花。可她只是第一次这样大胆地向吴长命示爱。而吴长命那也知道柳桂香喜欢他,他也喜欢柳桂香,但他也的知道王石头也喜欢柳桂香。只因为如此,他也从来没向柳桂香流露过爱慕之情。他既不想伤害自己的结拜兄弟,更不想让桂香妹受到一点点伤害。今天,他只所以接受柳桂香的爱意表露,他只所以向柳桂香透露自己的心声,完全是由于晚上的行动。他已经把晚上行动所可能发生的一切情况都预料到了,他不能带着遗憾与桂香妹永别。
其实这一切,柳桂香哪里知道,这竟是她与她长命哥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也是最后一次。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她始料未及。
九十三
夜幕垂降,晚风习习,一弯上弦月悄悄升上了天空。
城街上,浑暗的路灯下,不时有行人匆匆走过,还有保安队员晃来晃去例行巡逻,一队全副武装的国军士兵巡逻而过。整个城街跟往常一样平静。
“怡心缘舞厅”诺大的广告招牌彩灯闪烁,里边传出惹人心醉的靡靡之音。
西装革履的牛元虎、吴长命、李彪、王石头、柳桂香一行五人有说有笑步入舞厅一楼大门。
跟来的十几个侦缉队员及武装护兵分散在舞厅一楼大门两边。
舞厅对过街边停着三辆黄包车,程建平、杨三虎和顺子又化装成三个车夫,分别坐在街边路沿石上抽烟拉呱。
何静蓝色花裤、花褂,花头巾打着包头,一副村姑打扮。她挎一篮子,装扮成卖烟卷的。在一行五人进舞厅的时候,吴长命扭头向这边看了一眼。何静便低声对程建平说:“第三个人就是李彪。”
程建平点点头说:“好,知道了。”
“师傅,买烟卷吗?”何静故意提高声音叫卖。
程建平伸出手喊道:“给俺来一包,要便宜一点的。”
“最便宜的两毛钱一盒。”何静接过程建平手里的钱,将一包烟递给他,又大声问:“你们两个师傅买烟卷儿吗?”
“不要!不要!”顺子摆着手不耐烦地说。
“不要算了!”何静边说边向舞厅门口走去,走到门口柔声问道,“老总,买烟卷儿吗?”
“去去去,滚一边去!”一侦缉队员推搡着何静。
“不买就不买,凶巴巴的干吗?”何静躲闪着来到黄包车边吆喝,“卖烟卷了。”
“你瞎吆喝个啥?去去去!一边吆喝去!”顺子又不耐烦地摆摆手喊道。
“你等你的客,俺卖俺的烟卷儿。俺吆喝怎么了?你管得着吗?”何静故意吵吵道。
“去去去!没闲工夫跟你个小娘们瞎吵吵。”顺子还是不耐烦地直摆手。
“俺就不走!看你能把俺咋样?”何静索性过来坐在了街边沿石上说,“这街又不是你们家自己的。”
程建平赶紧劝说:“算了算了,大家都是出来挣钱糊口的,都不容易。”
舞厅里,彩灯闪烁,音乐低迷,一对对男女翩翩起舞。
牛元虎搂一艳丽小姐跳着贴面舞,王石头与柳桂香一对舞伴尽情地跳着。
吴长命同李彪站在舞池边一边喝着红酒一边比划着说什么。
一曲结束,李彪一招手过来一位艳丽小姐说:“陪吴副官跳一曲。”
小姐上前伸手弯腰施礼:“吴先生请!”
吴长命摆摆手说:“对不起!我还不会跳舞。你还是陪李处长跳吧。”
小姐又上前:“李先生请!”
李彪笑着指一下吴长命说:“你啊!”将酒杯交给一服务生,牵着小姐的手走进舞池。
一曲又起,一对对男女又尽兴地跳起来。
吴长命一边品着红酒,一边环视欣赏着厅内的景象,发现有两个便衣躲在角落里向他张望,看到他后,赶忙低下头去。
吴长命一手端着高脚酒杯,慢慢向露天阳台门口走去,两个便衣也悄悄向阳台门口移动。
吴长命来到露天阳台上,走到围栏边,一手端着酒杯,一手扶着围栏。见楼下便衣不时向阳台上张望,他做一个深呼吸,然后长呼一口气自语道:“还是外边空气好啊!”
程建平三人依然低头抽烟拉呱,何静向吴长命望了一眼。吴长命将酒杯放在嘴上呷了一口。
舞厅里柳桂香一边跳一边扭头四处张望。
王石头不高兴地问:“你找谁呢?东张西望的。”
柳桂香说:“吴迪哥是不是出去了?”
王石头说:“三哥不喜欢这种场合,出去就出去吧,咱们跳咱们的。”
李彪也在一边跳一边扭头四处寻找着吴长命,环视一周没看到吴长命的人影,只看到两个便衣,便推开舞伴急急火火地向便衣走去。两个便衣看见李彪过来赶忙凑上来。
李彪压低声音问:“人呢?”
便衣说:“到阳台上去了。”
李彪大步向阳台门走去。
吴长命站在护栏边上品着红酒,他在等待着,等待着李彪的到来。他知道,李彪在舞厅里若看不到他的身影一定会着急,两个跟踪的便衣会告诉他自己在这里,他肯定要找到这里来的。吴长命现在简直是成了李彪肚子里的蛔虫,李彪的一行一动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早已算准了李彪的心思。吴长命一边细细地品着红酒,一边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动静,计算着时间。他估计李彪该找出来了,便转身慢慢往回走,李彪猛然推开阳台门出来,差点与吴长命撞个满怀,吴长命赶紧向上一举酒杯身体向外一闪说:
“你看,差点洒李处长一身红酒。”
“对不起!吴副官,没碰着你吧?”李彪道歉说。
“没有!没有!”吴长命笑道,“我哪有那么娇气?”
“吴副官是不是不喜欢舞厅这种地方?”李彪盯着吴长命问。
“不是不是!我只是到阳台上透透气。李处长咋不跳了?”
“噢!彼此彼此,我也想到阳台上透透气。”
“那李处长请便!”吴长命轻轻点一下头,说完便迈步进了舞厅。
此时的吴长命表情上看似平静,但内心却极度地忐忑和焦急不安。他已经按照预定设想把李彪引到了阳台上,下边就看程建平和顺子的飞刀、飞镖技术了。如果能够准确无误的话,他们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李彪干掉在阳台上,从而安全脱身。预定计划前,他们曾考虑到李彪机警狡猾,怕程建平或者顺子一个人出手极容易失手,便采取两个人同时出手,这样的双保险,李彪必死无疑。但吴长命心里还是不踏实,因为他非常清楚,他们所面对的对手实在不是一个等闲之辈,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让其逃脱。果真那样的话,那么四个战友就难以脱身了。吴长命在暗暗地盘算着,盘算着一旦刺杀失手,该如何应对,如何化解危险,让四个人安全脱身。杀不了李彪不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只不过是让他多活几天的事。但如果为了杀李彪而断送了四个战友的生命,那是他吴长命无论如何也不能答应的。果真是那样的话,他吴长命宁肯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换取四个战友的安全。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牺牲自己也要把四个人安全地送出城去。
李彪来到阳台上,站在围栏边向楼下巡视,楼下十几个便衣一起仰头凑过来。他生气地一摆手骂道:
“都他妈的凑过来干什么?赶紧散开!”便衣又迅速散开。
坐在街边的程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