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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徐倩怀疑正确与否,她不能将自己想的告诉母亲,并且还要一个劲打消母亲对儿子是否在战场上的怀疑。母亲年纪大了,要是认为宝贝儿子在血淋淋的战场上,晚上保证用不着睡好觉了,她的身体很快就会垮掉。这自然是徐倩所不愿见到的。
外面传来车铃声,有人站在门外面高声叫道:“家里有人吗?”
“什么事?”徐倩站起来应了声,走过去将房门拉开,外面站着一位身披绿色雨披的中年人。“这是徐家吧?有你们的信。”说着那人从身后自行车后架两旁搭拉着的帆布袋中取出厚厚一叠信件,递给你徐倩,与信一起递过去的还有一个登记本。“请在本子上签下字。”
“谢谢。”徐倩接过厚重的信件,在登记本上留下自己姓名后将本子还给了邮递员。
“谁寄来的信?是不是永晋和明海啊?”外面邮递员和徐倩的对话,屋里的刘舜英听到了,抬起头看着徐倩走了回来,刘舜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紧张地问道。
徐倩将厚厚一叠信件搁在了桌子上,笑着对母亲道:“是他们寄来的信。”
“哎呀,菩萨保佑,终于寄信过来了。”刘舜英长舒一口气,放下手上针和鞋垫,走到桌子边,不顾自己并不认识什么字,拿起信件来看个不停。看了半天,这才想起应该由女儿给自己读读:“招弟,你快看看他们都说了些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寄信过来,一寄就寄了这么多?”
徐倩翻了翻,找出弟弟最近一封信。如果有什么事情,在最近的信中应该有交代,至于先挑永晋的,这是因为母亲心中只有这个宝贝儿子,要是先看明海来的信,还不让母亲心急如焚?只是看了开头,徐倩骤然变色,手微微抖动起来。
刘舜英看着徐倩那张俏脸,见徐倩脸色变的十分难看,焦虑问道:“招弟,上面说了些什么?”
徐倩顾不得回答母亲的话,飞快将信笺扫了一遍,将信笺放下来呆了半晌,苦涩地说道:“妈,永晋和明海没寄信过来,是因为他们都到美索不达米亚去了。”
“美索不达米亚?”刘舜英重复一遍徐倩所说的地名,脑子里一时未反应过来,当反应出徐倩说的代表了什么,身子一晃,脸色大变:“永晋和明海他们已经上战场啦?”
见徐倩无奈地点点头,刘舜英两腿一软,颓然瘫坐在凳子上。“永晋信中怎么说的?”
“永晋说为了保密,部队出征时写好的家信都放在上级领导那边,现在他们已经打起来了,以后信件可以按时寄到家里。还有,在登陆后,永晋所在的铁血青年团担任主力部队和土耳其人展开了一场大战,不过土耳其人不堪一击,让永晋他们轻易击败了。永晋还说战斗中他毫发未伤,让爸妈放心。”这些在徐永晋信中自然提到过,可信里写的并不完全是这样。在信中还有永晋用刺刀捅死了两个土耳其人,徐倩觉得这个太血腥,要是告诉母亲,恐怕母亲会想不通乖儿子怎么杀起人来这些狠心。除了这些,还有就是迪迪的战死。
徐倩以前看到过迪迪,当然,这么长时间徐倩对偶尔见到的迪迪印象早就淡的无法记起了。可徐永晋在信中提到自己同学中的黑大个提醒了徐倩,原本淡薄的记忆全涌了上来。不过一场战役,自己弟弟所在的班里面,他的同校同学就战死了,这场战争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如果铁血青年团每次都被爱好面子的军方高层放在最危险的地方,自己弟弟发生意外只是时间问题。母亲不认识字,自己若是不说,她也不知道,这事情只能自己默默忍受,不能让母亲更加担心。
虽然永晋在信中说让父母放心,徐倩也删除了她认为母亲听了会引发心脏病的内容,可就这些内容已经足够了,知道永晋居然登陆后就参加了战争,刘舜英的脸被吓的雪白。“永晋没说他在什么地方?他才多大,部队首长怎么能忍心让他们这样的孩子上前线去?”
“信上没说,不过从时间上看,永晋他们参加的应该是报上登的迈阿米尔战役。”
“迈阿米尔战役?就是消灭了一万五千土耳其人的迈阿米尔战役?”刘舜英心中不满更加严重了,刘舜英从报纸上知道迈阿米尔战役是陆军在美索不达米亚与敌人打的第一仗,报纸上说迈阿米尔战役中,中国军队以三千人对三万敌人,比敌人少了十倍,可战役结果却是中国军队消灭一万五千土耳其人,击溃敌军一万五。看来那些该死的军方首长不光将年轻的孩子推上战场,还让他们打头阵!土耳其人不堪一击是打了后才知道的,可万一他们很能打呢?一比十啊!自己宝贝的儿子岂不是要惨遭不幸?!刘舜英每想到这就浑身发抖,实在是太让人后怕了。
徐永晋家里对儿子身处战场担忧不已,浔阳一中校长张义朝的家中照样愁云惨淡。
张义朝从学校回到家中,屋里灯没有开,张义朝还以为儿子不在家,打开房门,一开灯,见张耀东正垂着头瘫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如同石雕,倒把张义朝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张耀东抬起头,看着父亲,站起来抖了抖僵硬的手,勉强笑了笑:“爸,没什么,这么晚了,晚饭还没吃吧?我去帮您烧几个热菜。”说着张耀东打算到厨房去。
“已经在校里面吃过了,用不着真的没事情吗?”张义朝阻止了儿子,仔细盯着儿子的脸,想要从儿子脸上看出到底有没有病容。“刚才家里怎么不开灯?浩天来信了?”张义朝这才看到沙发里摊着几封信件。
张耀东想要收拾一下信件,走了两步又不动了,点头称是:“是啊,爸您的孙子写信回来了。”
张义朝听真的是孙子来的信,乐呵呵走到沙发边,捋了捋长须坐了下来。“有信回来是好事嘛,来,给我看看我的好孙子都写了些什么。”
张耀东陪着父亲坐了下来,摇头叹息道:“唉,浩天不知听了什么人怂恿,竟然报名要参加远征军。”
“哦?”张义朝放下信笺,抬起头看着张耀东。
张耀东烦躁地说道:“他们学校也真是的,说什么浩天是他们飞行学校几年来难得的优良学员,说是什么飞行尖子。我是浩天老子,我怎么不知道浩天除了打篮球,在其他方面也有表现?他的功课不是并不好嘛!什么感谢我们培养了一名有用之材,他们对有我们这样的家人感到骄傲,说到底不就是要让浩天上战场?”
“怎么?浩天上战场了?”
“可不是!爸你看这封信这是从美索不达米亚寄过来的,浩天说是他自从报名参加远征军航空队,就被送往美索不达米亚,说是现在已经到了法奥,马上要转场到迈阿米尔去。这土耳其都已经打了一年半多时间的战争,他的空军和俄国空军打了不知多少仗,战斗经验不知有多丰富,浩天他一个学生兵,就这样上前线还不是送死?!”张耀东对儿子这么快就上战场感到极为恼火,虽然他的儿子并不止浩天一个,可再怎么说这也是他的骨肉,万一有个什么意外,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接受。
出乎张耀东意外的,做父亲的并没有如同他所想象的与自己一起大肆痛骂该死的空军。张义朝放下了信笺,看着脸涨红的儿子,深深叹口气对儿子说道:“你不是在议会里对出兵帮助协约国大表赞同吗?回来还对我说如果我们不帮助协约国,那么我们卖给协约国的那些物资就无法回笼资金,为了中国利益,打这一仗是值得的,可今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了,你又有什么好唉声叹气的?总不成自己的儿子是宝贝,别人的孩子任他死活都无所谓吧?要这样就不觉得无耻吗?”
张耀东被父亲说的满脸通红,低下头不再说话了。并不是父亲说的话让他无话可说,作为一名议员,别人说他无耻与否早就不能触动一下张耀东,如果脸皮不厚,有所谓原则,他肯定当不上议员,做为一名议员,口中雌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至于父亲所言自己孩子与别人孩子之间有否区别,张耀东认为区别是肯定有的,儿子是自己的,关心理所当然,至于别人的孩子,既然与自己无关,他们的死活自己凭什么关心?只是父亲毕竟是父亲,别人指责,自己可以口若悬河辩论一番,对自己知根知底的父亲说的话,孝顺儿子只有垂头聆听的份,其他还是不用多想了。
人总说儿子是自己的好,可张义朝却对自己的儿子极为不满。张义朝认为中国就是因为有太多不拿百姓生命当回事的、只想捞取更多金钱的议员,才会造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的局面。张耀东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