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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停泊飞艇的地方现在还青烟袅绕,焦黑的地上随处散落着铁皮制造的飞艇吊舱残骸,至于气囊已经无迹可寻了。山道上血渍处处,西边山道旁原来排列整齐的帐篷,现在少了许多,有的东倒西斜,还有的只剩下支起帐篷焦黑的架子了。石门湾飞艇人员住处,几间茅屋矮了一截并且好象大了许多,仔细看才发觉茅屋下面的泥墙倒塌了,上面的茅草顶子塌了下来,给巴赞造成了茅屋更大的假象。到处回响着伤兵的哀号,疲倦的法国士兵正在将阵亡者聚集在一起。眼前的一切让巴赞元帅久久回不过神来。
“元帅阁下,糟糕之极,简直是再糟糕也没有了”警戒飞艇泊地的法国步兵团达吕上校接到元帅到达这里的消息后急忙赶了过来,无力地行过军礼后,嘴里喃喃地低声嘟囔着。
“达吕上校,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巴赞极为不满地怒视着面前达吕上校。
“元帅,凌晨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一支我军部队,大家都是自己人,我的手下也没对他们有什么防备,谁知道他们一进来就对我们进行了攻击,并且焚毁了这里的飞艇。受到攻击后,我的团进行了顽强抵抗,可他们有机枪,还有大炮,全团在抵抗中阵亡七十八人,负伤二百五十四人。另外飞艇队还伤亡了二十来人。元帅阁下,这实在太意外了!为什么自己人会到这里来进攻我们?这是那支部队,实在是太混帐了!”达吕上校气愤地辩解道。
巴赞朝达吕上校咆哮着:“达吕上校,你见了鬼吧?!难道你不知道我军主力正在前线作战吗?除了迪克罗将军的特鲁瓦师,在周围那来的什么自己人?为了掩盖自己愚蠢的错误,竟然找这种借口来推搪,难到上校不认为您的借口实在是太滑稽了吗?”
达吕上校被巴赞训的头也抬不起来,对巴赞的痛骂达吕并不服气,在凌晨的战斗中,他的手下真的看到是自己人在攻击自己,战斗是从飞艇停泊的地方首先打起来的,进出停泊地只有南北两条通道,在通道上来回巡逻的部队也很多,如果是叛军,他们又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重兵守卫的飞艇停泊地?自从受到偷袭,达吕上校的脑子就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他不是不觉得自己人打自己人有些太玄虚,问题是不光他的手下,就连一些眼尖的飞艇人员也发誓赌咒是受到自己人攻击,这让达吕不能不相信。只是巴赞这么说,达吕虽然不服气,也想不出用什么话反驳。
“元帅阁下,达吕上校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他们恐怕真的遭遇到身着法军军服的部队攻击。”跟着巴赞元帅赶过来的法军特鲁瓦师师长迪克罗将军谨慎地说道。
“将军,您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们军队现在都在汨罗江,这里除了达吕上校部队外,就只有您的特鲁瓦师了,难道是你的手下偷袭达吕上校吗?”
巴赞元帅的话让迪克罗皱了皱眉头:“我的师一直在白水洞,这个司令官您是了解的,他们并没有到这里来。我的意思是达吕上校他们遭遇的是身着“法军服装”的叛军偷袭。”
见巴赞元帅疑惑地看着自己,迪克罗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当到远东的时候遇到了以前军校老友第四师的格雷维将军,在聊起远东战争时,格雷维将军曾经说过一件事情。元帅阁下,两年前既一八六三年十二月,我们与英国军队在中国军队配合下攻占了江宁,这事您是知道的。但在攻占江宁时发生了一件遗憾的事件——英军与清军还有我们法军在伪天王府内发生了一起内讧事件。事情起因极为简单,无非是为了谁多捞取一些战利品而已,这事说大不大,可是在当时在场的军官已经将事情摆平时,突然有人在拥挤的天王府内朝军官打冷枪,当场造成英军高姆上校的意外阵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相信元帅阁下您是明白的。很遗憾,因为江宁发生的事情在我们与英军及清军中造成了极大的隔阂,这也许就是联军在湖口战败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元帅阁下请想一下,当时天王府已经被联军攻占,扫荡后周围并没有敌人,可这内讧是如何发生的?格雷维将军一直怀疑此起事件是叛军搞的鬼,他们有心挑拨我们与友军之间关系,只是当时无法找到证据。”
“请等一下,迪克罗将军,您的意思是当时那些叛军装扮成我军偷袭了英军,而今天他们再次伪装成我军偷袭了这里?”
“应该是这样。在湖口战役中我们法军损失严重,被叛军俘虏至今未释放的战俘也有不少,他们要搞到我军军服并不困难,达吕上校他们遇到的应该是这些伪装成我军的叛军。只是这些叛军是从什么地方溜过来的?如果不找出漏洞的话”迪克罗摸着下巴自言自语着。
“该死的!派出所有可以派出的部队将那些叛军找出来,就是挖地三尺也要将那些叛军找出来!”迪克罗的话让巴赞元帅不寒而栗,叛军既然能攻击距离前线四十公里的石门湾,那么凭什么他们就不能攻击距离石门湾不到五公里的白水洞?望着周围青黛的群山,巴赞元帅感觉仿佛每棵树木后面都藏着一名叛军士兵,他们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随时打算朝自己放上一次冷枪。这种想法让巴赞浑身打了个激灵。
“迪克罗将军,你马上命令你的特鲁瓦师严密搜查周围山林,在我们腹地决不能允许有叛军部队活动!我现在就回白水洞,至于达吕上校您所要保护的飞艇在什么地方?飞艇全毁了,而上校您却活的很健康,很好,很好上校您是跟我回去接受军事法庭审判,还是以什么方式保留您作为一名军人应有的荣誉,这由上校您自己决定。”总觉得有敌人在暗中瞄着自己的巴赞元帅再也没有勇气留在石门湾了,给达吕上校留下狠话后,巴赞头也不会转身朝山谷外走去,迪克罗将军怜悯地看了眼达吕上校,什么话也没说跟着巴赞走了。走了没几步路,巴赞回头看了眼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见达吕上校正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两眼呆视着自己这边,巴赞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再也不理会可怜虫达吕,调头笔直地朝前走去。没走几步路,后面传来发疯般地凄笑,接着后面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枪声,枪声在山谷里久久回荡着。
“温普芬将军报告,第一军在进攻屈潭战斗中损失六百余人,屈潭未攻占费德尔布将军报告,第二军在进攻屈潭以南八公里的罗家山战斗中损失九百人,到今天上午为止,罗家山还在叛军手里。这是第三军康罗贝尔将军的报告,第三军在增援第一军时,于磊石山遭到叛军军舰轰击,部队伤亡六十余名被迫后撤”
“够了!够了!该死的,为什么没有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巴赞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手臂咆哮着。早上石门湾事件已经让巴赞心情极为灰暗了,到了晚上,巴赞在白水洞指挥部内接到前方的消息没有一个是好的,这让他无法不发火了。巴赞紧握着拳头,目光逼视着面前的参谋继续咆哮着:“什么损失,什么伤亡统统是应付我的鬼话!他们不是将军,是胆小鬼!没错,是胆小鬼!真该撤了这些混蛋,让有能力的人率领我那勇敢的战士去冲锋,去杀敌!”
巴赞正怒吼着,迪克罗将军从外面抱着一团东西走了进来。
(四)
“元帅阁下,您看看这是什么东西?”迪克罗将怀中抱着的东西丢在了地上。
“这是什么?”巴赞被迪克罗将军丢在地上的东西所吸引,走了过去,踢了一脚。柔软的感觉让巴赞元帅蹲下身,伸出手将地上东西抓了起来。
“丝绸?”
“正是,我的士兵在石门湾东北山谷半山丛林中发现了一名身着我军军服的黄种人。这人已经摔死了,在他的后背包裹中我的士兵发现了这个东西,另外在山谷里还散落着很多跟着东西一样的用白色丝绸做的东西。”
巴赞元帅脑子里隐隐有什么东西,仿佛呼之欲出了,却又死死堵在里面,这让巴赞极为不好受,巴赞蹲在地上摆了摆手,疑惑敌问道:“等一下,迪克罗将军,您说发现的那个黄种人是摔死的?他是从悬崖上摔下来,还是从其他什么地方?”
迪克罗将军也蹲了下来,手摸了摸雪白的丝绸:“那边没有悬崖,只有不高的松树。当士兵发现尸体时,尸体周围散落了一地被撞断的松枝,而且这个黄种人浑身所有骨头都摔的粉碎,人就如同一堆烂泥躺在那里,我的士兵还是从皮肤上认出不是我们法国人的。”
“我的上帝!这个可怜的孩子。”巴赞急速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站了起来:“这么说他是从天上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