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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湖绿的江中慢慢散开,一个波浪过去,什么痕迹也没留下来。
“将军大人,我们还是撤吧?再打下去所有的军舰都要沉在这该死的扬子江中了!还是另想办法消灭这些该死的土匪!”初战战败被撤职的阿思本上校冒着炮火艰难地走到丘珀上将身边,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等了半天,阿思本发觉丘珀上将仿佛没有听到自己说的话,再次重复了一遍:“将军,纳尔逊提督说过不要让舰队进攻有准备的岸上炮台,既然敌人这里有大量的火炮,并且江面不利于我军展开队列,我建议马上后撤!将军?将军!”
在进攻石钟山前沿的华山要塞中,阿思本指挥的二十六艘军舰沉了四艘,重创十一艘,撤回去的军舰多多少少都带了些战利品——弹洞——回去,连阿思本乘座的旗舰江苏号也成了江中鱼鳖栖息地。原本打算与船俱沉的阿思本在昏迷中奇迹般地被救生艇上逃命的水手营救回去,只是性命虽然保住了,阿思本的手脚却被冰冷的江水冻出了毛病,僵硬的无法再曲伸了。比手脚不便更让阿思本难堪的是那些舰长看到自己的眼神,如果嘲笑的眼神可以让人死的话,阿思本现在已经死了无数回了。而冷言冷语如果是冰冷的寒风,阿思本现在应该成了冰雕,让冷风撕裂成碎片。只是既然活下来了,阿思本就不想再去死,他要顽强地活着回到英国,如果有可能的话,他希望有奇迹发生让带罪的自己可以荣立奇功,洗刷战败的耻辱。
阿思本所说的话丘珀上将全听到了耳朵中,可失魂落魄的丘珀上将却无法下决心让无法前进的舰队撤回去!
在阿思本战败归来后,总结战败教训时,虽然有人提到了阿思本是犯了纳尔逊所说的“没有水手,只有傻瓜才会去和炮台玩命”这种错误,可丘珀上将并没有认真的吸取教训。对丘珀来说,他与阿思本想的一样——既然几千海军可以从广东一路打到北京,没道理数万联军居然无法攻下小小的湖口!没有开化的东方人又有什么坚固的要塞?几艘军舰就将防备森严的下关日本军队打的落花流水,那么自己百艘战舰打不下湖口,冲总冲的过去吧?
对海军拥有强烈自信的丘珀上将认为上次战败完全是因为阿思本无能造成的,现在在自己的指挥下,用陆军将敌人视线转移到南边去,在敌人正焦头烂额的时候,自己指挥舰队全部战舰突然冲过去,也许岸上的敌人见到行动迅速的自己只有发呆的份了。
可现在岸上猛烈的炮火却让丘珀上将发呆了。上百艘军舰虽然声势浩大,但在江中众多的军舰却因为数量太多,无法顺利的靠船速机动,缓慢的军舰成了敌人最好的靶子,岸上炮台简直不用怎么瞄准,直接朝江心开火就可以了。现在江上一片火海,继续进攻只能造成更大的损失,可要是撤退更加不得了,要是撤回去只能承认自己失败了,这让丘珀如何跟女王、首相交代?世界第一的大英帝国舰队居然败给了一群土匪,要是这样最好的解决办法也许是自绝吧?
“珀尔修斯号中弹了!”了望台上的水兵焦虑地大声喊道。丘珀看到英勇的珀尔修斯号军舰正要靠近快要完全沉没的百眼巨人号军舰,打算营救落水的水兵,从岸上飞来一群炮弹,准确的落在珀尔修斯号军舰上,整艘军舰被烟团笼罩,结实的桅杆在烟雾中飞起老高,等烟雾散开,珀尔修斯号军舰倒扣在江面,正在缓缓下沉中。桅杆落在船体不远处,船尾的螺旋桨露在上面正急速空转着。没多久,军舰消失在水面,巨大的气泡从江中冒出来,江上留下一个巨大的旋涡。一些在珀尔修斯号周围的倒霉水手让沉没的军舰拖入到江底,再也出不来了。
珀尔修斯号军舰是一八六一年八月二十一日下水的英国最新军舰,为木制螺旋桨单桅小巡航舰,全舰排水量一千三百六十五吨,载重量九百五十五吨,拥有十七门各种口径舰炮,三百六十名水手。这艘军舰是海军为了适应扬子江作战专门调过来的,没想到还没怎么打就沉到了江底。
“再等等,再等等只要多坚持五分钟就会有奇迹发生不列颠海军决不会战败的决不!只要再坚持五分钟!”
丘珀上将军帽下花白的头发随着江风飞舞着,江上不停升起的红色火球将他一头白发印的通红。看着自己的军舰一艘艘在敌人密集炮火点名下沉没,脸上肌肉拧成一团,手捂着胸口,低声喃喃自语着。丘珀上将在担任海军上校时候曾经参加过克里米亚战争中对塞瓦斯托波尔要塞的攻击,当时俄国人猛烈的炮火给英法舰队造成了极大损失,英法海军官兵伤亡了足足有五百多人,可那场战斗与今天他所遇到的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的。
“大屠杀!无耻!对荣誉不可饶恕的侮辱!”丘珀将心目中所有恶毒的诅咒送给了自己面前的敌手。只看到英国军舰一艘艘沉了下去,水兵在弹幕中纷纷倒下,就没看到敌人死了什么人,这不是大屠杀是什么?至于对荣誉的侮辱——有本事让军舰出来一对一的单挑,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一点儿也不像一名战士应有的行为!
丘珀将肮脏的字眼送给了敌人却没有想到自己率领的舰队到这里来干什么了,当第一二次鸦片战争清朝军队成片成片倒在英军士兵枪口下时,他们英国人是否也是在进行大屠杀,至于对荣誉不可饶恕的侮辱,为了贩卖罪恶的毒品——鸦片——而对一个主权国家发动战争,作为大英帝国军人,他们是不是也对自己的荣誉犯了不可饶恕的侮辱。
“陆军呢?陆军为什么还没有从后面出现?只要他们出现在战场,这场战斗我们就赢了!”
阿思本哀叹道:“上将,也许士迪佛里将军正在后面喝茶呢!将军您听听,叛军的炮火只有朝我们这边打过来,山后面什么动静也没有。士迪佛里将军要是用心点进攻,两天的时间,他们至少也应该打到这里了。”
几发呼啸着的炮弹落在跟在尤里亚勒斯号后面法国赛米勒密斯号巡航舰上,棉絮般的白色云团将赛米勒密斯号巡航舰笼罩住,等云团升上半空,赛米勒密斯号燃起熊熊大火。
没多久,尤里亚勒斯号军舰上了望兵惊恐地朝下面喊道:“将军,法国旗舰报告赛米勒密斯号遭受重创!赛西尔中将在甲板上受到重伤,现在法国旗舰正命令所有法国军舰脱离战斗!”
丘珀上将一愣,转头朝后望去,只见法国赛米勒密斯号巡航舰调转了船头拖着浓黑的烟柱正朝扬子江下游逃跑,几艘附近的法国军舰正纷纷调头,看样子是要跟随自己旗舰溜出战场了。
“该死的法国佬竟然在这时候脱离战斗!”丘珀上将眼前一阵发黑,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让他吸不进空气。前面火海火势正在渐渐低落下去,只要等火灭了,自己就可以率领军舰全速通过这片死亡水域,可该死的法国人却临阵脱逃!法国人离开后,舰队原本强大的战斗力骤然下降是不用说了,见自己战友逃跑了,对正在浴血奋战的大英帝国水兵又会造成多大心理影响?丘珀真想命令自己的舰队将所谓的“盟友”军舰统统送到扬子江里面。
“撤撤!快撤!”见法国人跑了,丘珀上将很不情愿地对部下下达了撤退命令,在遮天弹雨下英国军舰一边转向一边用侧舷火炮对南岸的解放军炮兵阵地进行压制轰击。
“撤退了!洋鬼子撤退了!”
猛烈的炮火还在肆虐着山头,山上挖好的战壕在英法军舰发射过来的各种磅数炮弹轰击下被炸的支离破碎。山头黝黑的泥土被炮火犁了个遍,刚发芽的嫩草和着泥土冒着青烟翻了过来。山上凌乱地遍布一地被炸倒的树木,山下铁丝网以各种姿态扭曲着,拒马、铁蒺藜被炸的散落的到处都是。几个比较单薄的炮垒破开了一个口子,好像侧面张着嘴的婴儿,正在等待天上的甘露。
天上响起低沉的轰鸣声,几十艘飞艇贴着云层从南边飞了过来,成串的炸弹从飞艇上投了下来,水面上激起成群的水柱,几艘运气不好的军舰被硝烟笼罩,风帆在硝烟中颓然落了下来。山头上解放军炮兵看到那些逃跑的洋鬼子军舰顾不得再朝南岸开火了,以他们能达到的最快速度亡命逃窜着。
“周司令你看!”周文博正看着逃跑的英法军舰开怀大笑,战士手指着西边叫了起来。
顺着战士的手指,周文博看到两艘英国军舰歪斜着从火海中冲了出来,船上桅杆和风帆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甲板上到处冒着浓稠的黑烟,烤的发昏的水手奋力扑打着船上的火焰,几名身披火苗的水兵,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