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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是可惜了!”黄泰平不敢多言,谁不知三皇子多灾多病,实在是委屈了沈家小姐。
右相沈儒信早年丧妻,并未续弦,膝下唯有沈洛妍一个女儿,虽有圣旨指婚,可却是最不得宠的三皇子豫章王轩亦璃,何况王爷妻妾的专横跋扈是出名的。迎亲的队伍已至大门外,因为洛儿只是去做侧室,王爷没有亲自迎娶,只是由王府的长史官褚杰代迎。
沈儒信老泪纵横,哭嚎着如丧考妣,让人不可置信那显得不真实的悲痛,他依依不舍的送女儿出门。想一睹上京第一佳人的登徒子已将门外大道挤个水泄不通,正当大家要被那大于平日尺寸的喜盖、过于臃肿的冬季喜服浇灭希望时,沈洛妍却在上轿一刻顿住脚步,回身跪在地上,又磕三个头,那曼妙的声音有如莺啼出谷,让所有杂音都消逝于无形,就这千娇百媚的几句话就令整个上京足足谈论了三日,愈传愈奇,说得养女十五载,所求无非沈小姐临去对老父的一番孝心。“如今父亲有疾,女儿愿效妙善公主,献出手眼为药引。然父亲一心为国,教训女儿当以圣恩为重。父亲的养育之恩今生无以为报,唯有以对圣上之忠心弥补对父亲之孝道,存大义而失小节。女儿去了,父亲的教诲女儿时刻铭记于心!也请父亲多多保重身体,为国效忠!”
人群中,二皇子楚睿王轩亦琛看着那远去的队伍,冷冷的与沈儒信对视一眼,转身而去。
沈洛妍有超强的感知力,她觉察出轩亦琛的气息,他是来送她的,来送她最后一程?从此萧郎是路人,可他们合力还有回旋的余地么?她凄婉一笑,未央湖是他们的起点,也是终点吧。她落水醒来的第一眼,他关切的一眼。她甩甩头。凡事要先设想最坏的地步,让自己有能力接受最残酷的打击,再去幻想美好的梦境。或许这个梦有太多的一厢情愿。她取下盖头,凤冠压得她脖子都快断了,影响大脑供血,还是要冷静想想前景。
指婚的原因据说,据说与她毫无关系,却活生生将她牵扯进来,一朵盛开的牡丹便决定她一生的命运。大皇子齐穆王的王妃严氏与三王妃卓氏同时看上御花园里一朵牡丹,三王妃仗着是淑乐长公主的女儿素来横行宫中,毫不相让。胜负一定,大王妃却换了种方式报复,用柄紫色珊瑚如意哄着皇上跟前最得宠的骊妃帮忙,请旨让圣上将上京绝色沈洛妍配予膝下无子的三皇子。洛儿苦笑,这样的开局,她活动一下脖子,进府之后,对王妃卓氏该用哪种态度呢?进门头一件事得奉茶吧。“瑑儿!”
陪嫁的丫鬟随行于轿外:“小姐!奴婢在。”
“我叫你备的药膏呢?”
她接过自制的药膏均匀的涂上一层,稍微干些,又厚厚的抹上一层,还好,去王府的路穿过小半个上京,有足够的时间让药透彻的沁入手背。
闭上眼,亦琛的音容笑貌就在脑海盘旋,古铜色的肌肤,飞扬的剑眉,挺拔的鼻梁,弧度优美的唇,最是那深邃的褐色眸子。三位皇子三个母亲,她倒想见识一下轩亦璃——她未来的夫君,夫君,好生疏的名词,当然附带着一妻两妾在前,呵呵,很热闹的新家。他当真如传闻般与世无争、怯懦于妻妾的滢威?还有那些看似捕风捉影却很有逻辑的传言,三皇子轩亦璃就是当年流连花街柳巷,与青楼女子畅谈风月的三少。
婚姻是什么,家是何物?家是房子下面养着猪,一个妻子是宝,妻妾多了不就是猪?
收拾心情,博取一个生存的空间,在沦为猪之前逃离。
范宗沛《苍白的倩影》
新人
《易》无妄——初九:无妄,往吉。
南炎慎远四十年,皇三子豫章王轩亦璃纳右相沈儒信女为侧妃。上京城民众为睹沈氏仪容,数万人拥堵相府外,大皇子齐穆王调动太仆寺步军以策万全,方未致踏挤事端。
洛妍失望了,这是如闹剧一般的婚嫁,那一天,所有女人都会期待的一天,她甚至不曾看见夫君的容颜。好些事或许会随着时光淡却,然,女人都会牢记新婚之日,也就轻而易举记得那一日的所有细节。
未曾掀盖头,洛妍就被安排在王府正厅为王爷、王妃奉茶。
为了表示对前来观礼的两位兄长的谢意,新人先奉茶给轩亦珩、轩亦琛两夫妇,大王妃严氏很热络的接过茶,道:“沈妹妹今后可别见外,都是一家人了。有谁欺负你,只管告诉大嫂!”
这盖头没揭,新娘是不能说话的,洛妍只屈身以谢。
二王妃宁氏的话语辨不出端倪,声线淡淡:“沈妹妹才貌过人,名动上京,可要多教教嫂嫂这个蠢人。”话里的味道,似乎有醋意,又似乎是肺腑之言,她难道知晓?才貌岂是可传授的?
夫君的代码是一双略显苍白、纤细的手,保养得很好,修剪得纤尘不染的指甲,缓缓伸出,接过茶,几乎未触及她的手。没有言语,轻轻一扬手指,喜娘已扶起洛妍,复又跪到王妃面前。
第一杯茶举到洛妍双手几近发颤,王妃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勉强接过去,不满的说:“茶凉了,换一杯!”自有王妃的丫鬟端来滚烫的茶杯,洛妍恭敬的再次奉上,如她预料的,茶杯一不留神在接过的一瞬泼洒在手上。
洛妍顺势将茶杯跌落地上,故作惊恐的娇啼一声,趁机缩手袖中捏碎蜡丸,让预备好的钠粒落在水中。她带着笑意,看着刚丢下的颗粒与茶水剧烈反应,浮在水面上颗粒迅速熔化为小球旋动,伴随轻微的“嘶嘶”声,冒出阵阵白雾,离着王妃的裙摆是那样的近。
洛妍无心女人的尖叫,只沿着喜帕的下沿紧盯着那双白皙的手,一边假装哭泣,一边瞧着那双镇静得离奇的手,这样的变故中,竟不曾发颤,一如既往的手腕搭在桌案,优雅的舒展玉葱一般的纤指。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对自己竟不好奇么?不会!他一定也在暗中打量她,只是他太沉得住气,太过稳健。难怪,难怪轩亦琛以他为目标,而不是皇上赏识的大皇子轩亦珩。
待到王妃惊魂初定,盛怒之下却无法对她撒气,毕竟错不在洛妍,那妖气的异象是现成的借口。
“王爷久病初愈,受不得惊吓。来人啊,扶王爷去内房休息!传太医来请脉。”王妃也不是小女人,在府里有相当的权威,发号施令、处置决断毫不含糊,“扶新人入偏院歇息。”
虽然没能让他为自己的容貌惊艳,是小小的遗憾。不过,这样的开场已经足以令他挥之不去了。洛妍并不急,这是一场缠绵悱恻的角力,如今,不过是序曲。
掀了盖头,准确的一掷,恰好遮住菱花镜。世人都赞她的容颜,洛妍却最恨这张脸,最烦照镜子。她麻利的摘下沉重的凤冠,和那大大小小的头饰,这样的独守空房正是她期待的。这原本就是一桩与她不相干的婚姻,她放松的平躺在铺着大红喜被的床上。
“瑑儿!”她们主仆多年,一个眼神便能传递一切,只是洛妍的心思太过细密,让瑑儿不解。而瑑儿之能事,又是洛妍无法练就的。
洛妍从容的剥掉手上封好的蜡,露出毫发无损的玉手,先用胭脂点出几片红,再涂上褐色的烫伤药,看起来倒是触目惊心。“细枝末节亦牵一发动全局。”她总是耐心的教她一切,瑑儿的精益也日渐成熟,只是偶尔流露孩子气的心性。“让慧慧进来吧!”
慧慧是从街市上买来的小丫头,只有十三岁,唧唧喳喳最爱说话:“小姐,奴婢瞧见几位王妃了!奴婢觉着都不及小姐漂亮!府里的庶妃也没小姐好看!”
“关着门也不能说这些!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洛妍在心里说,却不提醒慧慧,听任她唠叨。这王府里怕是每个院子都有王妃的耳目吧,只是,如此逾矩的话要飘多久才会传过去呢?
瞧一眼瑑儿,用甚为疑惑的目光的提醒洛妍。是啊,她们两个都不说是非,偏偏选个八卦的慧慧随嫁。
“小姐,咱们院子好偏啊!离着正房和厨房老远!”还没人来招呼她们主仆三人。慧慧只知道老爷是当朝右相,小姐在家从来说一不二,被老爷捧在手心上,如今居然如此冷遇,她先不平起来:“小姐,奴婢回去告诉老爷,让老爷给小姐做主!”
洛妍假寐不理睬,反而是瑑儿开口训斥道:“小姐才进王府,你就撺掇着小姐回去给老爷添乱,你是主子还是奴才?”
话音刚落,就听见杂乱的脚步声,洛妍立刻翻身起来,劈头盖脸的对瑑儿吼道:“你不过仗着在我身边多伺候了几年,就愈发猖狂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跪下!”
那边厢院门已被推开,她却不去看,只继续用严厉的语气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