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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青年军人,对着南方,对着那看不见的热带丛林,对着那埋着忠魂的苍莽热土,用
中华民族最古老最庄重的仪式来纪念他们的兄长、这个民族最勇敢的勇士群落当中的一员。
那消失在黑夜当中再也没有飞回来的飞鹰。
张雷伏在楼顶,手指抠着砖缝,额头贴着冰冷的砖头,脊背抽搐着。哭声传出来,他再
也无法控制自己对兄长的思念之情,放声大哭。
撕心裂肺的哭声回荡在攀登楼上空。
只是不知道,天堂的哥哥能不能听见?
“韩振东!”
“到!”
“刘晓飞!”
“到!”
“陈建国!”
“到!”
“张雷!”
“到!”
随着队长利落的口令,八名学员迈出队列。
刘晓飞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面前站着的队长和副院长,还有一个不认识的中校。
经过心灵炼狱的张雷已经没有当初的那种初生牛犊的感觉,变得沉默老练,只有眼中还
是那种不变的傲气。
队长合上名单:“其余的人,带回!”
副院长是少将,但是对身边的那个中校很客气:“小雷,怎么样,这几个就是我们侦察
指挥专业最好的学生了。人我交给你,但是你得给我注意安全。”
姓雷的那个中校点点头,居然没说话。
学院领导和队长等都走了,操场的角落只剩下雷中校,还有就是学院警通连的连长。警
通连长大家都熟悉,侦察专业的没少闹事,所以彼此都是熟人。只是这次祖籍山东的警通连
长没有往日那种鸟味道,变得非常严肃。
戴着金丝边眼镜跟学者一样斯文的雷中校没有那么严肃,随便招招手:“都坐下吧。”
就都席地而坐。
“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雷克明,是总参情报部的。”雷中校淡淡说,“你们现在由我
指挥,一直到任务完成。”
大家都打量他,也在纳闷是什么任务。
“两个月前,我把一个人藏在了陆院警通连的禁闭室。”雷中校摘下军帽,有条不紊地
梳理自己头上已经显出秃顶的头发,“现在我接到命令,把这个人带回北京。”
大家静静地听着。
“这个人的背景我也简单介绍一下,你们也应该知道纪律。”雷中校看着他们的眼睛,
大家心中不由都是一寒,如同看见了眼镜蛇的信子。“他也当过兵,后来经商,再后来涉足
走私。本来这种案子不是军队管,但是他的关系网和利益集团涉及到某些部队的高层领导,
地方警方和海关都处理不了,所以案子就转到我这里来了。为了保密起见,对他进行密捕以
后就秘密关押在陆院,这是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我不用担心他服毒自尽,或者哪天突然上
吊,我想表达的意思你们都清楚了。你们虽然是学员,但是也是军人,养兵千日用兵一时。
你们要跟我一起秘密押解他回北京移交给地方有关部门,你们将持有枪械,但是不到万万一
不能开枪。”
大家都听得如同天书。
“军区特种侦察大队将抽调一个排担任外围警卫和开道,你们是贴身看守,跟我在一起。”
雷中校戴上军帽,“你们学的是侦察兵,就应该知道侦察兵的规矩。从现在开始,你们断绝
和任何人的联系,由警通连长带你们去准备。一个小时时间,领取武器和通讯器材。去吧。”
“起立!”警通连长起身喊。
八名还没反应过来的学员起身。
雷中校正要转身,突然想起来,转身对警通连长吩咐:“对了,给他们准备纸笔和信封。”
大家更纳闷,要这个干什么?
雷中校没有表情:
“留下遗书,有备无患。”
毛还没长全的军校学员们脑子都蒙了一下。
雷中校转身走了,学员们渐渐回过味道来。
“便步走。”警通连长一挥手,“警通连连部。记住啊,你们上厕所都必须是两人以上。
不是不信任你们,这是规矩。”
在连部的会议室,警通连长把信封和纸笔交给每一个学员,看看表:“二十分钟时间,
写吧。桌子上的烟你们可以随便抽。”
他转身走到门口坐下。
屋子里面的气氛是凝重的。
张雷第一个拿过纸笔,想想:“报告!”
“讲。”
“我还要一个信封。”张雷说。
“给谁写?”
“对象。”张雷斩钉截铁。
警通连长想想:“还有谁需要多的信封,举手。”
刘晓飞举手,还有三个学员举手了。
警通连长对外面的文书说一声,又拿来五个信封。
“你谈对象了?”刘晓飞低声问张雷。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张雷难得开了一句玩笑,“写你的吧,等任务结束
我再跟你说。”
刘晓飞还是为兄弟高兴的,但是时间有限而且场合不对,他还是赶紧写信。一封给爸妈,
一封给小雨。
张雷写完给爸妈的简短遗书,拿过信纸,想了想,用钢笔在上面写下:
方子君同志
他想了想撕掉,直接在纸上写着什么。张雷匆匆写完,直接装入信封,在信封上写上
“军区总医院方子君同志”,塞在自己写给父母的遗书下面交给警通连长。警通连长也不看,
就直接都装入一个盒子上了封条。
张雷点着一颗烟,刘晓飞刚刚写完。
“你对象到底谁啊?”刘晓飞好奇地问。
“我牺牲了你就知道了。”张雷奇怪地笑。
武器拿进会议室。每人领到一把五四手枪和一支85微型冲锋枪,还有一把俗称“攮子”
的侦察兵专用匕首,接着开始领取子弹压弹匣。毕竟是学员,有的学员压子弹的时候手都在
颤抖。
张雷叼着烟,仔细检查着自己的武器。他哗啦一声拉开枪膛,看着保养情况。接着就熟
练地往弹匣里面压子弹,手一点都不哆嗦。
他等待真正的战斗,已经等待了很长时间。
禁闭室的门哗啦一下打开。
“出来吧。”
雷中校的声音严肃,但是不严厉。
站在他身体两侧的刘晓飞和张雷就看见一张惨白的脸。这张脸上浮出笑容:“老雷,能
不能别这么一惊一炸?”
“今天你已经被正式批捕了,这是逮捕证。”雷中校拿出逮捕证,“高检委托我们把你
带到北京,签字。”
他看看逮捕证,苦笑:“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想好了,我坦白,反正我也活不了了。
既然没人救我,我何必保他们?”
“这是司法程序的事情,你可以和中纪委、高检还有海关总署的同志们谈。”雷中校接
过他签字的逮捕证,“老赵,委屈你一下。”
张雷走过去,给他戴上手铐。
老赵看着张雷的眼睛。
张雷不说话,和刘晓飞一边一个夹住他往外走。
雷中校和他们三人被其余的学员围在中间,径直从警通连的连部走廊穿过去。
走到楼下,看见阳光,老赵贪婪地抬起头,呼吸。
一辆带警报器的丰田大面包等在这里,车上的牌照已经摘下来,车窗前面放着一个“警
备”红牌。司机不是陆院的,是雷中校的人,一看也是那种精明干练的,迷彩服上没戴军衔,
腰部鼓囊囊的,也是揣着家伙。
“老赵,配合点。”雷中校说,“我不想你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有人比你更看重我这颗脑袋。”老赵笑笑,“我的脑袋现在值钱了,不知道他们出多
少钱买。”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不会让他们得手的。”雷中校指指四周的学员,“这些都是你
的晚辈,你的小师弟,你别让这帮小弟兄作难。”
老赵点点头:“我知道,你肯定研究透我了——走吧,我还是个汉子。陆院养了我四年,
我不会对他们下手的。”
上车后,张雷坐在老赵旁边,刘晓飞坐在他后面。老赵把手放在腿上,雷中校坐在他隔
着通道的座位上:“你们别小看这个老赵,你们还和尿泥的时候他就是陆院侦察系的高材生。
他和我还曾经是一个单位的,执行过不少任务,是真开枪杀过人的主儿。对他尊重点,但是
前提是他不找麻烦。开车。”
车无声驶出,通过陆院绿化很好的校园。
出后门以后,看见门口僻静的路上里面停着三辆挂着伪装网的吉